“坐，喝点什么？咖啡，红茶，葡萄酒，威士忌，还是白兰地？”


    罗纳德决定还是在办公室见哈维·韦恩斯坦。这位米拉麦克斯的总裁，和他的夫人一起合谋，对各种想在米拉麦克斯的项目里面获得角色的女演员，做的那些事情太过恶心。


    罗纳德从多位女演员那里都听到了一些口述，韦恩斯坦的夫人伊芙·奇尔顿，原来是米拉麦克斯的助理，直接嫁给了哈维以后，对丈夫猎艳的事情不但不阻止，而且还加以协助。她经常扮演那个让女演员放下戒心去和哈维一起“讨论电影剧本”的角色。


    因为这样，所以罗纳德觉得在家里见这个人显得过于恶心，就找了一个时间在办公室里面和他见面。


    “红酒吧？我最近迷上了红酒，罗纳德，你知道吗？我们国家的一些地方，水土适合养育葡萄，并不亚于那些在欧洲大陆上的著名葡萄产地。”


    罗纳德皱着眉头，不知道这个胖子要说什么。


    哈维·韦恩斯坦这个人说什么话，都有一种自鸣得意的腔调，让罗纳德很不舒服。不过既然他说他喜爱本国的葡萄酒，那他就不浪费那些从波尔多或者勃艮蒂进口的著名红酒了。


    他从另一个柜子里拿了一瓶标签非常简单的红酒，直接打开，给哈维倒了一杯。


    “这是弗朗西斯（·科波拉）在他自己家里的葡萄园，种植酿造的葡萄酒，既然你喜欢本国的葡萄酒……”


    “嗯……”哈维·韦恩斯坦尝了一口就放下了杯子，“我说的是在马萨诸塞州的葡萄园……”


    “让我们不要东拉西扯了，我们都是很忙的人，有效率的解决事情是最方便的。”


    罗纳德也把杯子往桌上一放，打断了哈维·韦恩斯坦对本国的葡萄酒知识的漫无目的的夸耀。


    哈维开了一个极坏的头，在奥斯卡的公关战里面，不是说自己的电影有多好，而是贬低对方的电影有多坏。这种攻击性的公关行为，在以前的奥斯卡评奖时段里面也没有怎么出现过。


    罗纳德坚信凭借自己多年深耕好莱坞技术和艺术学院的铺垫，只要大家在游戏规则里玩，哈维在今年是很难和自己竞争的。阿甘正传对业内和观众的影响力，要比他手上的低俗和子弹横飞百老汇要大得多。


    但是如果哈维·韦恩斯坦坚持这种泥浆摔跤式的公关，那就说不好了。毕竟这样互相抹黑的结果，最后一定是其他电影收益。韦恩斯坦旗下的低俗在奥斯卡上失败不要紧，阿甘正传如果也被拖到了韦恩斯坦那个层面，被他娴熟地抹黑，可能就会失去这个最好的机会。


    “罗纳德，我以为我们是一路人，我们以前在戛纳上也见过面。我们拍的电影都需要海外的融资渠道，也需要国内的发行渠道。而这一切，都被那些大制片厂牢牢把握，他们把最赚钱的部分都从我们这些独立制片人手里给夺走了。”哈维·韦恩斯坦又换了一个角度，继续在胡说八道，就是不肯和罗纳德说正题。


    罗纳德被他搅的烦的很，就从抽屉里面拿出了韦恩斯坦的那些黑料，丢到了他的面前。


    “哈维，我要求的不多。你停止这样对阿甘正传的攻击，我也不会去攻击你……大家凭本事在评奖季里面竞争我们想要得到的东西。”


    “罗纳德，就像我说的，我们本来应该是一边的。我们都需要自己掌控融资和发行渠道，那些大制片厂控制着好莱坞的两端，结果拍出什么玩意来了吗？只有让我们这样的真正懂艺术的人掌握项目的全程，才能让好莱坞焕发生机。为什么要让派拉蒙获得阿甘正传的所有荣耀呢？你应该和我合作，恢复艺术家对电影的主导，到时候我一定全力支持你……”


    罗纳德被哈维这样拙劣的挑拨离间给气乐了。感情就因为阿甘正传是派拉蒙发行和融资的，就不配获得最佳导演和其他奥斯卡了？“这话，你要对你的老板艾斯纳先生去说。米拉麦克斯现在也是迪士尼的子公司，你看看他同不同意你的观点”


    “我当面也是这样和他说的。罗纳德，你大可以问艾斯纳本人，他肯定也同意我的观点，只不过他所在的位置让他不能这么做罢了。”哈维听到罗纳德的嗤笑，就知道对方不会买自己这一套的账，但是还是硬撑着坚持自己正确。


    “真的？那我给他打个电话。”罗纳德对哈维·韦恩斯坦这种人的恶感又上升了。


    本来今天叫他过来是谈正事的，又被他胡搅蛮缠，乱七八糟，不知道扯到哪里去了。但是你不应付他这些胡说八道的话，到时候两人的事情又谈不成。


    哈维·韦恩斯坦的心里稍稍安定了下来，不再紧张。因为艾斯纳这个人是非常著名的，喜欢在上班时间打高尔夫球。如果不是很重要的人物的话，电话是接通不了到他那里的。


    “喂，罗纳德，你怎么想出来给我打电话，我正好这里出了个缺，卡森伯格这个叛徒离开了我，你要不要来接替他？”


    可能正好事有凑巧，艾斯纳就在办公室里面，听到了是罗纳德打来的电话，他马上就让助理接通了电话。


    罗纳德打开了免提，对着韦恩斯坦微微一笑……


    “goddaxmnit！”哈维·韦恩斯坦的脸更白了一点，没想到罗纳德居然可以直接和艾斯纳通话。艾斯纳这个人蛮横霸道比他自己还厉害，要是知道韦恩斯坦在现场的话，肯定会让他自己接听电话，如果发现自己在背后说他的坏话，后果就非常不妙了。


    韦恩斯坦连忙对罗纳德双手合十，做出鞠躬求饶的姿势，让他不要真的对艾斯纳重复他的那些话。但是眼里的凶光却不能够完全遮掩，罗纳德你肯定是运气好……


    “嘿，卡森伯格都不满意的职位，你为什么会认为我会有兴趣呢？”


    “哈哈哈哈，说吧，今天给我打电话，你要什么？我这个人恩怨分明，我还欠你一次呢。”


    “你知道的，我今年有电影想要进入奥斯卡提名……”


    “他妈的，是不是哈维这个混蛋惹你了？哎，他确实很会惹事，但是他有很强力的背景，我也不能完全限制他……”


    罗纳德听得眉头大皱，他按下了免提，然后用话筒和艾斯纳继续交谈。


    “嗯嗯，我知道了……”


    罗纳德神情不善的放下了电话。看向对面在那里乐得咧着嘴笑的哈维。


    艾斯纳这个老混蛋，居然找了个借口，说哈维·韦恩斯坦有很上层的关系，所以自己不方便干涉米拉麦克斯的运营。罗纳德就没有继续和他聊哈维的种种破坏规则的做法，这种事情以后再和他讲好了。


    没想到莫名其妙地，自己本来占据心理优势的局面，被艾斯纳一句话破功，现在韦恩斯坦扳回了一些心理优势，两人还得继续谈判。


    “好吧，这样，哈维。我们定一个协定，不要再做这种攻击对方的公关动作，其他的我们就正常竞争好了。”


    “这样，我送你一瓶红酒，这是我的妻子……”


    “哈维，我真的对你的红酒没兴趣，为什么不坐下来聊聊我们的电影公关呢？”


    “耐心，耐心……”


    哈维·韦恩斯坦听到了电话里艾斯纳说的那句话，心里有了底，对着罗纳德也开始用这种语气来说话了。


    “我的妻子伊芙，她的娘家在马撒葡萄园岛上有一座小庄园，那里的葡萄园产业，都是新英格兰最早的移民的后代持有的。我之前就在那里陪她度假，来葡萄园的都是那些蓝血的精英，其中还有乘坐五月花号来的那批人的直系后裔……”


    “哈维……”，罗纳德不知道他说这些有什么意思，我祖上也是坐五月花号来的。


    “伊芙是她们中间家世最显赫的一位，她的母亲的祖上，是第一任司法部长爱德蒙·兰道夫，她的曾祖父创立了美国第一家全球律师事务所亨顿和威廉姆斯……所以，我在那里遇到什么人都不奇怪，对不对？”


    “ok，告诉我，你见到谁了？”


    罗纳德对这种无赖嘴脸实在是无可奈何。


    “我见到了阿美利加合众国的大统领夫妇，他们正好去那里度假。我们还合了影，不过，照片在我家里，我不能出示给你看。等我回去送你一瓶马撒葡萄园的好酒，让你尝尝真正的阿美利加的上等葡萄酒。哈哈哈……”


    哈维发出了一阵粗鲁的笑声，他在米拉麦克斯的位置上，融资那头要被人剥削一层，发行那头还要被人剥削一层。再加上中等制作本来的营销费用，相对制片成本又很贵，他的电影要回本的难度是要比其他人高不少的。


    所以，哈维的电影项目，也就格外的依赖各种奖项的加成。低俗得了金棕榈，让他的票房非常的好，阿美利加导演得金棕榈的次数并不算很多。


    如果能够得到奥斯卡的双重肯定，低俗肯定能够在奥斯卡提名宣布以后重映里，获得又一个票房的高潮。


    这么大的利益放在眼前，他是不可能因为什么要遵守规矩而放弃任何的获奖机会的。


    再加上，他说的那些关于他妻子的身世，都不是假话。只是到了妻子这一辈，已经和当年的巨大权力和财富无缘，但是家族身份带来的去权贵们聚集的场所的通行证，还是在地。


    哈维·韦恩斯坦借着妻子的机会，也真的见到了现任大统领夫妇。他们相谈甚欢，今年更是花了很大的精力来接待大统领夫妇的到访。本来就喜欢好莱坞美女的威廉姆大统领，这次更是给了他一些在业内的机会。


    很多阿美利加的部门，经费都是需要国会批准的。而像cia这样的部门，要在国外开展各种行动，预算肯定是不够的。再加上福特和老罗纳德两位大统领签署的法案，禁止cia从事任何海外暗杀和不名誉的活动，很多传统的cia敛财管道遇到了困难。


    而和他们传统的敛财管道“国际药品运输业”，有一样的特点电影业，就被他们看在了眼里。


    这个行业也是有大量跨国的资金流动，有很多行业内部的会计准则，也有着票房系统这种很难核查的使用现金为主要支付手段的收入。


    和大统领夫妇和cia这样的强力部门合作，给了哈维·韦恩斯坦很多好莱坞一般的玩家很难享受到的特权。特别是在欧洲和英伦，这里传统上都是cia的活动地点。


    由于cia被禁止在国内进行间谍活动，所以国内倒是哈维的力量不太能够到达的范围，这也是为什么哈维如此热衷于引入不列颠或者欧洲的资金来制作电影的重要原因之一。


    “这都是我玩剩下的……”，罗纳德暗想，没想到等来的是这样一个答案。原来你是搭上了大统领的线。


    “但是这也不能表明，你能够用这种抹黑的手段来达到目的。哈维，你这样的结果，能够抹黑我的电影，同样别人也能抹黑你的电影，到时候你未必能够如愿的。”


    话虽然是这么说，正是过来人的罗纳德，才理解大统领这个职务，在阿美利加的种种特权。原来好莱坞的坏小子弗兰克·辛纳屈，身上背了很多黑帮的非法交易，和故意伤人的案子，最后老罗纳德大统领也就一纸赦免了他。


    而做事更加缜密的老乔治，更是让很多追随他的人都发了大财，其中也不乏小乔治那样坐着就利用规则赚钱的项目。


    真要和哈维打抹黑战的话，恐怕自己不会站在有利的位置。


    “罗纳德，这样的黑料不能够奈何我分毫。我很快就能让这些碧池（韦恩斯坦指着桌子上那些女演员控诉他的黑料）闭嘴，你应该相信我的。”


    “我不用这些来抹黑你，但你也不许用来路不明的黑料来抹黑我的电影。成交吗？”


    罗纳德收起了那些材料，看起来这玩意现在不是使用的时候。


    “我想说的是，我们本该成为朋友，罗纳德，而不是敌人。”哈维·韦恩斯坦的手指在罗纳德的桌子上敲了两下，开心的转身走了。


    “哼……”，罗纳德把对哈维·韦恩斯坦的那些控诉放进了抽屉。这家伙的癖好非常的奇怪，喜欢把女演员骗进房间，然后让她们为自己按摩背部。看来他这个肥猪一样的长相，确实对女明星很难有什么吸引力。


    既然韦恩斯坦攀上了高枝，这样的黑料攻击确实很有可能没有什么效果就被平息下去了。


    既然如此，那么就换一个办法，使用传统的好莱坞式的攻击来反击韦恩斯坦。这样的东西，你就算让威廉姆大统领亲自来也没法说我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