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代皇帝”在首周末的票房排行榜里没有掀起什么风浪，这部不列颠人投资，阿美利加国人发行，意大利人导演，华国人表演，耗资2400万美元的史诗大片，连票房的前十在没有进去。


    最终的票房成绩是19万八千美元。不过如果考虑到这个成绩是在总共只有6家影院上映时得到的，单馆三万三千美元的平均票房，还是让好莱坞对它刮目相看。


    这部电影的发行商，是曾经投资过詹姆斯·卡梅隆导演的“终结者”的海姆德尔公司。他们很容易就买下电影的发行权，但是电影迟迟不能剪辑完成，他们又开始怀疑起来。


    在电影剪辑完成试映的时候，海姆德尔看欧洲的观众对此反应一般，他们见事不妙，把北美的发行权，连同另两部电影，一起打包转卖给了哥伦比亚。


    谁也不知道，这部“末代皇帝”上个月在意大利首先上映的时候，居然出乎意料的引起了热映。


    贝托鲁奇是意大利很出色的电影导演，他作为编剧写过“西部往事”，十几年前导演的“巴黎最后的探戈”还为他拿到了奥斯卡最佳导演奖的提名。


    但是这并不是电影在意大利热映的唯一原因。更吸引观众的是，古老神秘的东方古国，里的最后一位皇帝的故事。他是华国的皇帝，但是师从一位不列颠人学习英语。他曾是几亿人口国家的主宰，后来又变成阶下囚，最后成了一个普通的公民。


    西方民众，对华国充满了想象。而电影无疑是反应一个国家的最好的媒介。由于华国对于旅游团的名额严格限制，所以很多对华国充满好奇心的观众，只能从电影院里找寻那个国家的影像。


    这种民众普遍对一个国家的好奇心，再加上华国的电影很少有能够在西方主流院线上映的，所以都化为了对“末代皇帝”的观影欲望。意大利的观众把开画的19家影院填满了。


    到了第二周，迅速扩大到了65家影院的放映规模，观众继续爆满。到了第16天，已经迅速突破了两百万美元。


    比意大利晚一周上映的德国，同样引起了观影的热潮，就靠着50家电影院，在第十天已经突破一百万美元票房。


    这个结果让海姆德尔公司非常后悔，便宜卖给了哥伦比亚的北美发行权，现在看起来似乎有望赚很多的钱。


    哥伦比亚公司的发行部门，当然也注意到了这个现象。不过欧洲是欧洲，阿美利加是阿美利加。他们还是谨慎地采用了小规模上映的策略，让很少的放映场次，引起观众的口碑，然后用这种一票难求的局面，继续吊着观众的胃口。


    不得不说，他们的策略很成功。


    这一周在票房排行榜上，排名第一的，是根据髪国电影“三个奶爸一个娃”翻拍的好莱坞同名英语版本。第一周就突破了一千万美元。


    除了重映的“灰姑娘”，真正的第二名，是约翰·休斯的喜剧，“飞机，火车和汽车”。


    虽然票房不错，但是这两部电影在影评届都遭受了一些批评。真正获得影评届一致好评的，是“末代皇帝”。


    挑剔的芝加哥太阳报的影评家罗杰·艾伯特，给了难得的满分四颗星。而且他的影评充满了向往和追捧。


    “贝托鲁奇的整部影片都是在华国境内拍摄的，他甚至被允许在紫禁城内拍摄——一个占地约250英亩（100公顷）、拥有9999个房间的庞大的中世纪建筑群（中国人认为只有天堂才有10000个房间）。


    因为外景地而欣赏一部电影，通常是一种是不可饶恕的小布尔乔亚行为，但就“末代皇帝”而言，影片的叙述不能与紫禁城的令人敬畏的存在分开，也不能与贝托鲁奇惊人地使用外景地、真实的服装和数以千计的临时演员，来创造这个奇怪的小男孩的日常现实分开。”


    而另一个芝加哥影评人，刚刚在“芝加哥读者周报”上任的乔纳森·罗森鲍姆，对这部电影的赞誉之词，更是到了非常离谱的地步。


    “我有幸看过了下月上映的斯皮尔伯格的新作‘太阳帝国’。


    充其量，除了几个让人赞叹的镜头之外，‘太阳帝国’让我们了解的，是一个导演的脑子里的故事。


    而‘末代皇帝’很随便的就做到了相同的效果。真正厉害的是，它还让我们了解到，与我们共同生活在这个星球上的十亿人的生活。而且更好的是，让我们想更多地了解他们的生活方式……”


    “末代皇帝”比“太阳帝国”还好看吗？贝托鲁奇是不是比斯皮尔伯格还厉害？”


    海伦·斯雷特拿过罗纳德看完的影评，边看边发出惊叹。她本来就喜欢这种史诗风味的电影，而且就像罗杰·艾伯特自嘲的那样，对这种能在古老的华国拍摄的电影，充满了小布尔乔亚式的欣赏。


    “你没去首映式，纽约的观众很喜欢。”罗纳德回答，至于俄克拉何马的爸爸妈妈们，那就不一定了。


    “太阳帝国”的全片我还没有看过，听说会在圣诞节全面上映。首映式在下月的八号。所以你说的问题，我暂时还没有办法回答。”


    “嗯，我知道了。你导演的‘月色撩人’是不是也在下月上映？现在年末的新片好多啊。”


    “嗯，是这样的”，罗纳德心不在焉的回答，从后面慢慢地亲海伦的脖子。海伦身上有一种上城女孩的特别气质，很让他着迷。


    海伦·斯雷特的观察很正确，现在的电影，越来越多的采用了当年“荣归”的冲奖策略。在每年的最后两个月，很多电影都会从几十到几百家的规模，凑够当年的参加奥斯卡评选的资格。


    然后在期待电影可以在明年的元旦假期结束以后，得到奥斯卡的提名，用这种免费的营销来提振票房。如果足够幸运，可以在奥斯卡上有所斩获的话，那么就可以长线放映获得高票房。


    现在明年奥斯卡呼声最高的两部电影，就是“末代皇帝”，和“太阳帝国”。除了这两部以外，罗纳德的“月色撩人”，在米高梅和自己的营销顾问的联合计划下，也准备走这条路。


    今年12月上旬开画，到年末都保持在10家电影院以下的规模，然后在明年一月中旬，再开始大规模上映。主要依靠观众的口碑，和影评家那里的公关打点来取得高口碑。


    “呼……”，海伦长长的呼了一口气，好像魂魄重新回到了她的身上。罗纳德从后面搂着她，两人都红红的脸庞贴到了一起，呼吸相闻。


    “你在新泽西的融资谈判怎么样了？”罗纳德把呼吸调匀，然后问起了还在怀里软软的海伦。


    “嗯……不怎么顺利。股灾以后，很多原来对电影很慷慨的投资人，现在都遇到了困难。我父亲那里越来联系的电视台，购买电影播放权的预算也在大幅度消减。


    所以什么还都是要靠自己。我已经决定让编剧梅兰妮·梅伦做和我配对的主演，另一个编剧卡特林·亚当斯，做导演，这样可以省掉很多钱。”


    海伦有点筋疲力尽的，就算说她最喜欢的制片的内容，也开始有点眼睛越来越睁不开了。


    “我可以出资啊，我的白日梦，现在还在寻找合适的剧本，你的新片要多少预算？”罗纳德看着海伦这么辛苦，知道股灾让她父亲原来联系的，电视台购买的电影播放权作为预付款的融资方案，已经失败。


    虽说独立制片都是这样困难，作为制片人必须出马说服投资人。但是罗纳德觉得，这个说服的工作，完全可以对着自己来啊。


    “嗯？你有钱？你的公司在股灾后，还有投资的钱吗？”海伦来了精神，她翻过身来，对着罗纳德说，“我的整部电影大概需要200万美元左右的投资，还有150万缺口，不，120万也行，我可以让梅兰妮的男友来做摄影师。”


    “为什么你的导演，主演，还有编剧都是女的？”罗纳德一听只有一百多万，心里没什么压力。


    “我们想做一部女性电影嘛。故事的两个主角也都是女性。她俩是一队弦乐二重奏的搭档，一个拉小提琴，一个拉大提琴，在街头演奏……”


    海伦赶紧把故事介绍给罗纳德。两位主角的一个朋友，拿来了一个包让她俩保管，两个女孩发现了里面满满的装的都是现金……”


    罗纳德听了故事，还是个不错的低成本故事。开场就有了巨款做噱头，通过两个女孩花钱，又被坏人追杀，最后把钱还上，恢复街头卖艺的故事，还有点做人不能靠横财的主题。


    这种小成本电影，其实很适合录像带生意。很多人在周末花上1.5美元，就是想看看美女和喜剧，乐和一下。


    “明天你把剧本送到我在白日梦的办公室，我的编剧部门会评估，如果通过的话，很快我就可以给你开支票？”


    “真的？”海伦很辛苦的到处找融资，没想到罗纳德这里一口就说可以投资，心里害怕他是开玩笑。


    “不过，我还要看过剧本，评估一下才能决定，然后我的白日们，还会派助理制片人进驻剧组，掌管财务的……”罗纳德看着


    “你会给什么评估？我的剧本可是很有设计的……”海伦很开心的贴了上来。


    “那就要看你怎么说服我了？”罗纳德摆了个矜持的姿势。


    “这样说服你还不够吗？”海伦不顾疲惫地贴了上来，紧紧的贴住罗纳德的胸口，好好地说服了他一下。


    ……


    “罗纳德，你送来的那个剧本，我接触过了剧组。”白日梦的总经理艾迪在一天后给罗纳德打来了电话，“我得说，制片人，导演，编剧，两个主演（兼职），都不能让我放心，我怀疑她们是不是有能力把剧本的场景拍出来。”


    “不会吧，这么糟糕？”


    “就是这么糟糕，海伦·斯雷特对我说了一个多小时的理念，和女性电影在阿美利加的历史和未来……至于故事和电影的拍摄，一个字都没有谈。”


    “上帝啊，她们到底是要拍电影，还是搞女权行为艺术啊？”罗纳德知道海伦是富家女，对好莱坞这种伎俩不怎么清楚，有的时候有点幼稚（nave）。不会是别人看上了她的关系，然后故意劝她拍电影吧？”


    “这也很难说，我建议不要批预算。”艾迪给出了自己的建议。


    “这不是个选项，艾迪。你想想怎么让海伦不被人利用，还能拍成电影，至少别赔本，嗯，别赔太多。”


    “这样的话，我可以先答应下来的，然后提出要求，让她们作出符合行业标准的分镜头脚本，和试拍一段，展示出实力。这样子，可以把没有专业能力的人清理出去。”


    “就这么办，嗯……别对海伦太残酷了。”


    “我会把握分寸的，不过你也别太期望太多。这个剧组里不是业余者，就是混进来骗资历的，按照商业逻辑来，会清掉很多人，特别是那个导演卡特林·亚当斯，她其实本业是个演技教练，这次纯粹是为了累积导演资历，骗海伦的社会关系来的。”


    “就没有一个能用的人？”罗纳德心想，要是把海伦自己组建的团队都开除了，她是不是会和自己翻脸？


    “那个编剧，和海伦一起的主演，梅兰妮·梅伦还是不错的。她也是个幼稚的女孩，自己写的剧本，第一编剧的位置都被卡特林·亚当斯抢去了。


    对了，还有她的男友，那个摄影师是专业的，我看很不错，还喜欢搞点小发明，是个能办事的。我估计这部电影要是原班人马的话，只有他能做到专业。”


    “那就按照你的思路办吧，我给你200万的权限，在这之下你不用再告诉我就可以投资了。另外，如果你有兴趣的话，可以去兼任一下制片人。”


    “可以，就这样，你和海伦解释一下。”艾迪挂了电话。


    “不好意思，黄导演，我这里很多事情，我们好莱坞的电影都要讲究……按照你们的话说，要讲究经济效益，所以每部电影我们都得仔细考虑，一不留神就会赔本。”


    罗纳德放下电话，给徐家汇制片厂过来的黄导演解释了一句。


    黄导演和徐家汇那边组成的一个代表团，和首都的代表团错开了时间，也到纽约来见罗纳德。


    “你贵人事忙嘛”，黄导演表示等等罗纳德是应该的。


    “我们这次来，主要是想和罗导演合作，现在国内的制片预算都很紧张，我们也得开放思路，搞活……额搞活经济。”


    罗纳德笑吟吟地看着黄导演，这一段话还真是难为她。肯定是有人教她背熟的。


    “算了，罗导演是知道我的，我说不出这种道理来，我还是聊电影的好，哈哈哈”，黄导演也放开了。


    就像首都的代表团一样，徐家汇的代表团也希望罗纳德能参加他们组建的一个什么中华艺术基金会，推广一下富有华国传统的剪纸片，水墨动画片，等很有华国特色的电影艺术。


    改革以后，这种社会效益高，但是经济效益低的电影形式，渐渐拨款也少了。


    动画片厂，不得不转型拍一些符合市场需求的少儿动画，像罗纳德上次去看到的“黑猫警长”，“葫芦兄弟”，还有“阿凡提”系列电影。每年的制片数量比起之前剧烈的减少。


    “我来之前，市里面的领导还叮嘱我，说罗导演在闵行的灯厂，出口很不错，还填补了世界领先的技术空白。有没有其他合适的厂，也可以回去再开两个。”


    “我只懂一些电影技术，怕是没那么容易。”


    “我知道，这个灯厂还是老晏发明的呢，我也就是一说，我来之前，市里面特地把我们代表团叫去，市长专门叮嘱，说罗导演这个厂是华美合作的典范，他感到很，那个，英文怎么说来着？”


    “excited”，特地从学校请假，过来陪同黄导演的小晏，接过话头。


    “我看看吧，有什么适合那边的工人技术水平的产品。”罗纳德其实不报什么希望，那边的工人技术还是比较落后的，除了闪电灯用的长弧光氙灯这种被西方淘汰的技术产品，其他产品放在那里生产，效率实在是不挣钱。”


    “这次我们要呆到斯皮尔伯格导演的‘太阳帝国’首映以后再回去，这次就麻烦你了。”黄导演这次来，也有和首都制片厂轧苗头的意思，都是华国和外国合拍片，也都针对今年的奥斯卡，看看哪边的合资片能够获奖。


    “马上就是阿美利加的感恩节了，到我家里去，我请你们吃饭。这个感恩节，和华国的中秋节差不多，也是要全家团圆的。”


    “那我报告一下团长，我们几个制片厂的同事，都去罗导演家里吃饭。”黄导演很高兴，听说阿美利加人轻易是不请人回家吃饭的，和华国不一样，他们这里一般在餐馆吃，到家里自己做，才是好朋友的待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