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池小池的别墅回到家后，程渐一把拎住了想要溜回房间的程沅。


    自幼年养成的条件反射，让他立即汗毛倒竖立正站好，乖巧地仰头看着比他高了一头半还高的低气压哥哥。


    看着他小狗一样湿漉漉的眼睛，程渐心猛地一软，表情差点没绷住。


    他以前可不知道，躲自己像是小耗子躲猫的弟弟私下里甜起来是这个样子。


    简直招蜂引蝶。


    程渐皮笑肉不笑：“给别人写歌，啊？”


    程沅立即放软了腔调：“哥，也要给你写的。我都快写好了。你生日不是还有快两个月才到嘛。”


    程渐：“哼。”


    不过心情听上去是好了不少。


    当程沅以为危机已过、跑到水吧台泡金银花茶时，他听到他哥端着咖啡杯路过，并幽幽在他背后发问：“你对池小池没有意思吧？”


    程沅差点把水壶打了。


    他转过身，见鬼似的看向他哥。


    “那就好。”看到程沅的表情，程渐放心了，喝了一口咖啡，平静道，“你们两个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程沅：“……”


    不得不说，他哥最近犯大家长病犯得不轻。


    具体症状就是开始逼着他找对象，并且看谁都是他的潜在对象，然后就开始和全世界处于一种莫名其妙的敌对状态。


    程渐其实也是出于好心。


    他知道弟弟在性向上是天生的，但自从把那小子一脚蹬了后，程沅就彻底清心寡欲了。


    程渐寻思着他八成是被杨白华恶心着了。


    他可不想让姓杨的老王八蛋成为他弟弟幸福人生挥之不去的阴影。


    介绍他认识新的男朋友，在程渐看来合情合理合逻辑。


    然而程渐有一件事想不通。


    他弟弟分明那么优秀，可每次相亲，都是无疾而终。


    程渐皱着眉思考，到底是为什么？


    如果能听到程渐的心声，程沅其实是能给他答案的。


    “……哥，因为你一直跟着我们。”


    上次，程渐把他们单位设计部新进的一个姓楚的小伙子介绍给了程沅。


    两个人一打照面，就互相确证了对方的身份。


    你好，你也是0啊。


    按理说，这场约会到这里就该打住。


    但有一脸低气压的程渐在旁压场子，小楚跑不敢跑，只好一咬牙，当加班了。


    程沅弯着漂亮的笑，安抚着明显紧张的小楚：“我点完菜了，你也点呀。”


    小楚拘谨地捧着菜单，指了指龙虾：“那，这个吧？”


    程沅还没说话，程渐就冷冰冰道：“不好意思，我弟弟要保护嗓子，很少吃海鲜。”


    小楚：“……”


    小楚脸红透了：“啊，那这个香菜牛肉……”


    程渐：“我弟弟——”


    程沅一把捏住了程渐的大腿，笑着给小楚解围：“没关系，我可以吃香菜的。”


    饭后，程渐给他们买了包场电影票。


    程沅和小楚在五排中央，并肩而坐。


    程渐就在他们后面一排，居高临下，抱臂监督。


    被老板现场监督谈恋爱，哪怕有什么旖旎心情都要萎了。


    程沅很过意不去，拉了拉小楚的袖子，轻声和他道歉：“对不起，你别介意，我哥比较……那个。”


    同样好脾气的小楚也放低了声音，安慰程沅：“我知道。我们老板就这样，我都习惯了。”


    程沅抿着嘴刚笑了一声，脑袋就被程渐轻敲了一下：“看电影说什么小话？”


    程渐自然觉得自己有理。


    两个人第一次见面，没道理要达到头碰头这样的亲密度。


    可惜，两个年轻人也不听他的，凑着脑袋嘁嘁喳喳地讨论剧情。


    一场电影下来，小楚唯一的感想是，md，电影真好看。


    电影结束后，小楚还在琢磨着要不要送程沅回家，意思意思，就见程渐拉过了程沅的胳膊：“不好意思，我顺路，你不顺路。”


    小楚特别乖觉：“好嘞，那老板再见，老板弟弟再见。”


    回家的路上，程渐问程沅：“你觉得他怎么样？”


    程沅微笑：“很可爱呀。可以做个好朋友。”


    程渐：“嗯。做个朋友行，男朋友不行。”


    程沅：“？”


    程渐：“他都不坚持送你。”


    程沅：“？？？”


    ……


    从回忆中抽身，程沅无奈地放下杯子：“哥？”


    程渐得到了满意的答案，正要离开：“嗯？”


    程沅：“我不想谈恋爱。”


    程渐脸色一变：“为什么？你别告诉我你还没放下那个——”


    “不是啦。”程沅打断了他，“我还想在家里留几年呢。”


    程渐愣了愣，嘁了一声：“‘留几年’，美得你，把自己当待嫁小公主了？”


    话是这么说，程渐嘴角微微勾起的那点弧度是怎么都藏不下去的，索性把咖啡杯凑到唇边挡住。


    于是程沅也跟着一起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