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地内。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林叹息着。


    此时此刻，她的表情哪怕称不上愁云惨淡，也可以说是愁容满面了——


    而这一切，还要从一段时间之前说起。


    先前的时候，林和系统讨论着为什么模拟世界中会出现紫焰的征兆。


    原本的讨论已经得出了结果，林正要和系统讨论下一个问题。


    可，系统忽然汇报说，它检测到章节计数器正在失去控制。


    系统的章节计数器是基于某种……林不知道（系统也不甚了解）的原理搭建的一种特殊的作用结构。


    这种结构唯一的作用就是，计算林现在在这本小说的哪一章。


    章节计数器的失控很可能代表着这个世界正在产生某种难以预料的变化。故事建立在章节的基础上，章节的变化自然也会反映故事的变化。


    系统针对这种变化给出了若干个猜测——但每种都不算好。


    首先，林的世界很可能经受了【某种未知世界的入侵】。而章节计数器的失控，就反应着那个未知的世界的某种行为——例如，强行插入一部分原本不属于林的世界的内容（或故事）。


    如果是这种情况，林面对的麻烦显而易见。同时考虑到某种程度的破窗效应，林要面对的恐怕远远不止一两个世界那么简单——毕竟，如果你在厨房发现了蟑螂……。


    这是最坏的情况。


    其次，系统还发出猜测，或许是林的【世界在自发的产生某种变化】。


    世界产生的强烈的变化‘或许’会被某种东西记录下来，成为插入在章节内容中的文字（字数），这些变化或许会被称之为‘设定’。


    如果出现这种情况，也确实有可能导致章节计数器不受控制的跳动。


    这以可能比第一种情况要好得多。但世界突然间产生变化——甚至生出了将近两万字的新背景设定？


    这件事仅仅只是听着描述，就足够让人感受到其中蕴含着的某种危险了。


    至于系统提出的第三种可能性，则是：系统的功能或许出现了某种问题（实际上系统在之前和林解释自己与矩阵ai使用了相同的算法却没有得到大致相同的结论的时候，就已经有过这种猜想了，只是它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尽管【系统的算法或其他功能出现了问题】这个可能性在上述几种可能性中被排在最后，但这种可能性也是只要说出来让人头疼的存在。


    虽然之前也提到过，以后可能会失去系统的辅助之类的g——但林真心希望这一天能够晚到来一些。


    “还有更多的数据吗？系统？”林询问系统。


    但系统目前也没有得到更多的参数，它唯一能告诉林的只有一件事。


    “尊敬的宿主，系统目前只能确认，系统的章节计数器现在确确实实已经重新恢复了运转。”


    “只有一个重新回复运转的结论——”林一时语塞，几秒后，林轻轻将手虚握成拳：“我们该做些什么呢？”


    “系统无法给您以直接的回答。”


    “我知道——系统。我也知道，作为主角的我只会做出一种决定——。系统，和我透个底，如果我们需要两线作战，你能解放多少功能。不考虑以后的成长，不考虑长期利益，哪怕我们的时间只剩下十章——系统，告诉我，你最多最多能把这个数字往后延长多少？”


    林敲了敲桌子，唤出系统面板，九个章节，能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她盯着系统面板，似乎希望从中看出某种系统的后备计划。


    “尊敬的宿主，系统无法给您任何的承诺。但您可以稍稍放心一些。”系统这样说着。


    “……”这句话背后隐含着某些意思。但林依然感到有些不安——


    “……给我个具体的时间。你能做什么。”


    “说出系统的方案的结果未必能够使您感到满意，有些事情一旦说出来，您就没有回头的机会了，尊敬的宿主。”


    又是说出来就没有回头路——虽然系统说的是真的，林也知道系统说的是真的。但此时此刻，系统的话依然让林感到强烈的不安。


    就仿佛一个本没有翅膀的人被强行架上天空一样的不安——


    但林没有说话。系统没有必要在这种时候给自己添堵，她能够感受到。


    因此，她愿意暂且压制下自己的不安。


    只言片语威胁的话语在嘴边转了转，又被林混着自己的唾液咽了下去。


    “……（吸气）系统。”林轻轻开口。


    “你想说什么？”


    “你的数据库里有没有那种——类似于洗白弱三分，黑化强十倍的那种东西？”


    林向系统说道——她的语气中有几分开玩笑的意思，不过她想说的，其实是有没有那种让主角快速具备某种——战斗能力的办法。或者是——在短时间内让她能够在主角与主角的战斗中具备某种力量的办法——


    嗯，不太好描述……只能说这种办法确实有，但，真要这么做了。那林接下来的路子恐怕和【卡泽】真就……【一模一样】了。


    这算什么？趋同演化？（唔……露出狐疑的眼神）


    “……”系统并不回答林的问题——它确实有那种办法。但真要是这么搞，世界意识会第一个跳出来和系统撕——撕破脸皮。


    “系统？”林皱着眉。


    “……”系统的协议思考着要如何回应林。


    片刻之后，系统感受到了一些特别的信号：“叮，检测到您的萌娘——”


    略微一个停顿之后，系统意识到了什么。


    “检测到您的萌娘【芙蕾雅】与萌娘【阿拉克涅】正在向您靠近，请小心，她们的速度很快。”


    “嗯？”林不解。


    片刻之后，芙蕾雅和阿拉克涅的身形出现在了远处。


    同时，一种诡异的气势被林感受到了。


    “唔……”林的眉头不由得皱在了一起。


    “主人。”芙蕾雅闪动着背后的翅翼，缓缓落在了林的身边。


    “啊……芙蕾雅。”林看向芙蕾雅——是从她身上传来的？古怪的感觉。


    “还有我呢，主人~”阿拉克涅缓缓从芙蕾雅的身后走出，她对着林露出微笑，稍稍欠身。


    芙蕾雅敏感的捕捉到了林视野中的一瞬无奈——


    “嗯，还有阿拉克涅。你们……唔，有什么事？”


    “啊，之前您让我离开……”


    芙蕾雅告知了林这段时间自己和阿拉克涅的行动。


    “唔……”林刚刚张口，想说什么，系统就打断了她。


    “尊敬的宿主，系统从这两位萌娘身上回收到了一些信息。系统判断，先前章节计数器产生的异常，或许和您的这两名萌娘有关……”系统简单的和林知会了一下自己的猜测。


    “……（唔，与芙蕾雅和阿拉克涅有关，是说是因为她们，章节计数器才会——）”


    “主人？您的表情。”芙蕾雅注意到了林的沉思，也出声打断了她。


    “啊……没事。芙蕾雅，还有什么事吗？”林抬起头，虽然不至于不耐烦，但她的注意力依然难免转移到了系统所说的那件事情上。


    “……嗯，我想着，既然回来了，是不是应该和您更加详细的汇报一下我们这段时间外出时的见闻。此外——第一矩阵的扩充也需要您的下一步指示。”


    “这样啊…咳，芙蕾雅，我现在稍微有点忙。要不然你先等一段时间——不是！我是这么想的！芙蕾雅，好不容易从外面回来了，你可以先休息一下，没必要这么着急，可以先去休息休息。”


    林伸出手，芙蕾雅弯腰让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只是芙蕾雅依然有些失望，林的话很有礼貌，但她的那种意思——有点忙啊……


    “好吧，那我先去休息一下，正好身上也沾了些血污。那我什么时候向您汇报？”


    “就……”想说明天再来汇报的时候，林在脑海中听到了系统的声音。


    “尊敬的宿主，系统检测到您的萌娘【芙蕾雅】与萌娘【阿拉克涅】身上依然残留有有些数据，系统需要一定的时间才能完全回收这些数据。请尽量和这两位萌娘待在一起。”


    “唔…，芙蕾雅，你现在说就好了。那件事交给系统去做好了。正好我也累了。听你讲讲外面的事情好了。”


    “欸？啊……好。”林忽然改变主意让芙蕾雅摸不着头脑。


    不过这是好事，芙蕾雅欣然接受了林的改变主意。


    反倒是阿拉克涅的视线在林的额头和左手稍微停留了几秒钟。嘴角勾起，女王缓缓迈步，沉重的身体却迈着轻盈的步伐。她走到了林的身后。


    “主人，事情是这样的。我原本正在和伊芙……”


    芙蕾雅于是开始讲述自己之前和阿拉克涅之间的相遇和同行的经历。稍微添油加醋了两句阿拉克涅的不善来意之后，芙蕾雅略过了自己和阿拉克涅聊到有关信仰之力的部分。


    直接跳到了自己和阿拉克涅发现那片平原的部分。


    “嗯。”林听的还算认真，但她似乎一直欲言又止，芙蕾雅不免有些担忧。


    “然后，我从那个大家伙身体里面出来的时候，我就看到了阿拉克涅和——那位小黑站在一起。”


    “小黑？小黑是谁？”林怔了一下，而后问道。


    “呃……就是……那位蚂蚁娘。”芙蕾雅小声的提醒林。


    “……蚂蚁，啊。呃。不好意思，忘记了。”林捂了下脸，而后赶忙道：“别把这件事告诉小白和小黑！”


    “嗯。放心吧主人。我嘴很严实的。不过……”芙蕾雅指了指林身后的阿拉克涅。


    阿拉克涅的眼睛们依次看了看芙蕾雅，又转向了林，她轻轻地笑着：“主人有什么奖励吗？”


    “……”林的表情凝固在了脸上。


    芙蕾雅感受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氛。


    “阿拉克涅？不要和主人这么说话。”


    “唔~只是撒个娇而已。”阿拉克涅笑了笑。


    “……”林没有说话。她揉了揉自己的脸颊：“关于你们之前的经历，我已经了解的差不多了，芙蕾雅，阿拉克涅，你们还有别的事情吗？没有的话，可以暂时下去休息，我打算之后……唔。阿拉克涅，不要乱动。”


    “抱歉，您实在有些可爱。尤其是您苦恼的样子。”阿拉克涅轻轻地说着，她的语气有七分轻佻。剩下三分是不能过审的东西——已知阿拉克涅很尊敬林，不会做出伤害林的事情，那么这三分不能过审的东西——显而易见。


    林张了张嘴，但重点没有放在阿拉克涅的前半句话上，苦恼，自己的表情难道：“很明显吗？”


    “……”芙蕾雅沉默着。


    “嗯……呃，抱歉。芙蕾雅刚刚从系统口中得到了点乌龙消息——稍微发了点火，所以……那个。”


    “没事的，主人。只是，如果您有需要我的地方，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主人可以直接告诉我的。”


    “……嗯，有需要的话，我会找你的。在那之前，芙蕾雅，去好好休息休息吧！”


    “好的。主人。”芙蕾雅看着林脸上勉强堆起的表情，略有无奈的点了点头。


    “主人再见。”阿拉克涅拥抱了一下林，而后也和芙蕾雅一同离开了。


    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林收起了脸上的表情。


    “……系统，说吧。”林轻轻说着（一个给小萝莉下巴的仰视角特写，阴沉的天空占据了除去小萝莉下巴以外的大部分画面，给读者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尊敬的宿主，系统判断，或许过去9章，章节计数器产生的异常变化，是由于您的萌娘【芙蕾雅】与【阿拉克涅】的行动。”


    “那九章——在记录她们在基地外发生的故事？”


    “是的。尊敬的宿主。”


    “……芙蕾雅说的那些事，能填充9章的内容吗？”


    “系统拟合得到的结论是：可以，并且有较多的余裕。”嗯？不对啊，芙蕾雅隐瞒了一部分——哦，系统得到的数据是，一章2000字，而那9章是4000字的。芙蕾雅恰好隐瞒了一部分内容，两相抵消……居然还真的得到了正确的答案？


    “……系统，在你看来，这样算是好的结果吗？”


    “系统无法回应您的问题。”


    “那我换个问题好了。系统，你觉不觉得芙蕾雅她们发生的事情——有些眼熟？”林皱着眉，她不知道该不该把这件事说出来。询问系统这个问题，也是在咨询系统的意见——她希望系统理解了自己的意思。


    “您是否想问：萌娘【芙蕾雅】她们的行为，是否属于‘剧情空腔’？”


    “所以……”


    “是的。尊敬的宿主。这些确实属于剧情空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