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手下人汇报，浩渺一行人坐的航班是飞往泉城时，黛尔的负责人立马明白宋桥几人的去处了。思索片刻后，写了一封电子邮件并发送了出去。


    到了泉城后，浪潮来接待的人似乎做足了功课。直接就是一辆中型客车来机场接人。一个不少全装下。


    浪潮方面出面接待的人叫丁晟。是一名土生土长的泉城人。35岁，目前在浪潮集团担任销售经理。


    这次浩渺组团出来考察服务器生产企业，丁晟也从同学那里得到了消息。但是对于浩渺，丁晟并不是那么熟悉。毕竟浪潮之前的业务模式都是做tob 业务。也就是跟各大isp各地的机房打交道，多是一些招投标的项目。像浩渺这种终端用户直接来购买服务器的，有，但是真不多。


    不过在同学的提点下，丁晟才知道这家鹏城的企业控制的相关产业到底涉及到了多么庞大的服务器需求。


    “我给你吐露个消息吧。在我们这边机房，浩渺和星纤网，负责服务器维护的，是同一批人。”


    老同学这句话让丁晟明白，这次的考察，多么重视都 不为过了。


    直接找到自己的领导，集团总经理徐鹏飞汇报了自己知道的情况后，徐鹏飞当即拍板。一定要重视这次的接洽。自己和集团一定全力配合。让丁晟全权负责。


    拿到授权，丁晟亲自组织人手，安排相关细节。生意谈成什么样是次要的。主要是让浩渺的人体会到鲁省人民的热情。


    由于这次浩渺的人数较多，而且在职务上也分辨不出具体的官职大小。临时做了许多功课的丁晟才明白这次考察团的含金量。用个浅显的比喻，那就是大半团的常委全来了。


    按照往常的规矩，要有主陪副陪之类的。今天这套是不行了。丁晟索性按照浩渺这边的人数，丁晟一人安排了一个人作陪。


    不分什么主陪副陪了。全他娘的主陪，我一不给你添菜，二不给你加妞，酒水管够。一字之变，要变出热情来。让南方的兄弟感受一下我们鲁省人民的热情。


    不过这份热情，让宋桥等人，有些吃不消了。


    区兆飞是第一个表演人体喷泉的。


    随后宋桥，孙大炮，陈洋几人接二连三的倒下。半小时后过后，浩渺众人全军覆没。


    丁晟也没想到是这么个情况。热个身的功夫，对方就全撂下了。


    “小浩，冚家铲啊你！“ 区兆飞嘟嘟囔囔的。然后又吐了两口。


    丁晟看着这满地的白切鸡。头发都揪掉了一把。


    “丁总，现在怎么办……” 一位东营女子弱弱的问到。


    她是包间里唯一的女子。综合部的小姑娘，负责买单的。此刻看着满桌的醉汉，也是头一次见识到这场面，这菜都还没上齐呢。这饭，还继续吃不？这单？现在买不？


    “……先大伙一起，把人送到酒店去。然后咱们再到附近吃点吧。晚上一人一个，照顾好，别呛……坏了”


    丁晟也是麻爪。本来想说别呛死了。想想不合适，还是改了口。


    手底下一众兄弟伙刚热好身，兴致正高。看着满桌的好酒好菜哪里肯挪步。不过听丁晟说还有下半场，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把人送到酒店。浪潮一行人就到酒店附近找了个大排档，敞开了喝起来。


    半夜，区兆飞是饿醒的。饭桌上吃的那些海参啊，烧鸡啊，全吐了。现在肚子里空空如也。房间里传来的鼾声把区兆飞吓到了。


    扭头一看，一位大兄弟正袒胸露乳的呼呼大睡，那胡子从下巴一路连到肚脐眼。跟个人形猛兽似的。吓得区兆飞赶紧把手伸到被子里摸索。


    还好。


    搞不清楚状况的区兆飞摸出手机想要打给宋桥，结果一看凌晨4点半了。


    这个点，扰人清梦是不是不太 道德？但是……身边的猛兽万一醒了，鬼知道会发生什么？


    不过区兆飞的犹豫很快被道德感更低的人打破了。


    孙大炮直接打来电话


    “老区，快来大堂。”


    接到电话的区兆飞不敢耽搁，蹑手蹑脚的出了门。来到大堂一看，已经坐了5 6个人了。都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我艹，你们知道我被呼噜声震醒的时候，差点吓尿了吗！”


    “我是口渴醒的。不过床头那杯水喝了一口我又吐了。”


    “妈的，小浩搞什么飞机。差点团灭了。”


    “其他人呢？”


    “估计还没醒。”


    “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等老宋下来。他醒了。”


    宋桥从电梯出来，也是一副戚戚然的模样。


    他到底年纪大点，跟丁晟打电话沟通过后才知道是闹了误会。自己这边人的人，1小时都没撑到就全灭了。而且全都人事不省。浪潮那边没办法，只能一盯一的陪着。怕晚上吐了后呛到气管闹出人命。


    还好是一盯一，不是一顶一。


    宋桥知道情况后也哭笑不得。要怪只能怪自己这帮人战斗力太弱鸡。


    丁晟刚到家洗完澡。接到宋桥的电话，把媳妇儿叫醒，让她送一下自己。他媳妇儿嘴上埋怨，但还是把孩子抱去婆婆房里，换了身衣服跟丁晟一起出了门。


    路上听丁晟说了今晚这事的前因后果。不由得好奇到底是怎么样的一帮“娇花” 。


    到了酒店，看到在酒店大堂坐着，脸色有些发白的浩渺众人。丁晟两口子忍着笑。上去打招呼。


    “各位。实在不好意思，是我们招待不周。各位一定饿了吧。要不咱们找地方再去吃点？”


    丁晟问到。


    浩渺众人脑门都快夹到裤裆里了。


    “附近有没有……面馆之类的。” 宋桥作为老大哥，关键时刻还是要出头的。吃点清淡的，不好送酒的最好。


    丁晟想了半天，也没想到这个点哪还有面馆开门的。


    “我知道附近有一家通宵营业的。不远，咱们走过去？” 丁晟媳妇儿说到。


    听闻此话，浩渺众如闻仙音。齐刷刷的抬起头看着她。眼睛里充满了期待。


    丁晟媳妇儿带路，众人七拐八拐的穿过一片居民区，走到另外一条大马路边上，果然有一家面馆开着门。路边停着好几台出租车。看样子，这儿还是出租车师傅的深夜食堂。


    丁晟媳妇儿按着人头点了招牌的刀削面，再点了些酱牛肉等凉菜。习惯性的再喊2箱啤酒，结果发现众人看她的眼神都带着恐惧。


    “老板，啤酒不要了。……来2瓶吧。 我自己喝。”


    这下，众人的眼神里，除了恐惧还带着敬仰。


    结果人还真就着酱牛肉把两瓶啤酒喝完了。脸不红气不喘，走路不打晃。说话不大舌头。


    吃完面条，把汤都喝干净。浩渺众人算是回了魂。一个个就跟冬眠醒来的狗熊，开始热络了起来。


    丁晟作为浪潮的销售经理，自己也是懂技术的。双方直接就在面馆里聊了起来。丁晟媳妇儿虽然不是业内人，但是多少也懂一些专业术语，在一旁听着也不觉得烦。反倒时不时给大家端点牛肉啊 花生米之类的。活生生的把面馆当座谈会场地了。


    聊了一会，丁晟就明白对方的意图了。心中的惊骇不言而喻。


    哪怕按最差的情况，浪潮哪怕只能吃下浩渺这次的采购需求当中的存储服务器部分的订单，那也是3个亿起步。而且，存储服务器这个东西，基本上会追求一个一致性。一是兼容性更好，更稳定，二是管理软件更好部署。


    这也就意味着，但凡能拿下第一单，只要浪潮自己不作死，产品质量保持水准，那么后续浩渺的存储服务器肯定都会优先考虑浪潮的产品的。


    我咧个乖乖。这要是能谈成。啥都有了。


    不过也不全是好消息。坏消息也有。


    浩渺这帮人对计算服务器的要求非常高。基本上黛尔的拳头产品在他们眼里也就堪堪够用。甚至有人还提出要改动之后才能用。而且管理软件也要部署浩渺自己的服务器管理软件。


    这话是不是吹牛，丁晟不知道。但是这帮人眼里的光，丁晟是看到了的。


    天色大亮，面馆里已经人头攒动了。在老板眼神的催促下。丁晟主动结束了这场茶话会。安排大家先去酒店睡个回笼觉。中午再来接大家吃午餐。


    浩渺众人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硬气的把时间改到了下午两点。到时候让浪潮派车来接就好。


    狗才跟你们再吃一顿正餐。


    丁晟本来还想坚持，被媳妇儿拉住了。


    结完账出了面馆。步行回了酒店，丁晟两口子也该去上班了。


    “你刚才为啥拉着我？”


    “废话，人家才不肯跟你们吃饭呢。喝怕了。”


    “……也没说非要喝酒啊。”


    “行了，由着他们吧。我看出来了，这帮人，怎么说呢……不擅长跟社交。你太热情反而把他们吓着。你就听他们安排就好。而且，他们也不是那种因为跟你多喝几杯多吃几顿就会改主意的。你没发现他们除了技术和产品，啥 都不谈么？”丁晟媳妇儿说到。


    “这不是很正常么。毕竟大家不熟。”


    “我倒是注意到一个很有趣的细节。”


    “什么？”


    “我喝干一杯啤酒。他们好几个人眼睛里全是惊叹。跟看到神仙似的……改天谈到关键时候了，你们吃饭，带上我，我给他们表演个 白酒吹瓶，吓死他们！”


    “……有你说的这么夸张么？啤酒而已！”


    “真有！”


    送完媳妇儿，丁晟到公司，把昨晚的事情跟领导汇报之后，徐鹏飞倒是很淡定，不过就是被烟烫了下手。


    “我也托关系打听了，这家浩渺，不但自己做了很多的互联网产品，而且在技术上也有一些独到的地方。主要就是服务器端的。比如流媒体传输和数据响应方面的。而且，他们还是企鹅的大股东， 持股16.667%，小丁，你说如果他们采购了我们的产品，那企鹅呢？企鹅现在也是在各地的机房托管了不少服务器的。”


    “星纤，企鹅，浩渺。这三家加起来……我咧个乖乖。”丁晟看向徐鹏飞。


    “既然他们对数据服务器要求高，咱们目前还没办法满足，但是存储服务器这块，咱们一定要啃下来，下午他们过来，想去哪看都成，我亲自陪着去。想要做测试，库房里随便抽。想要做软件部署，随便折腾。测试环境你也去布置一下。总之一句话，他们想看老子的底裤是啥颜色的，老子都给他脱下来。！”


    “领导，不至于，不至于。他们昨晚已经被吓够呛了。”


    丁晟把昨晚几人在房间的心路历程跟徐鹏飞一说，徐鹏飞都愣住了。


    “……胡子还是要刮刮。正所谓父在不 蓄须。自古的老礼，现在怎么全丢了……”徐鹏飞嘀嘀咕咕的。掩饰自己脸上的尴尬。


    丁晟赶忙借口去布置测试环境，遁了。


    下午2点20 ，宋桥等人到了浪潮集团大楼。徐鹏飞亲自接待，宋桥让人兵分两路，陈洋他们从产线开始参观。自己这些人则是去仓库随机挑几台设备出来做测试。


    区兆飞掏出u盘，熟练的开始忙活。先是扫描了一遍硬件参数，确认跟标称的一致后，区兆飞开始部署浩渺的服务器系统。


    这套系统让浪潮的技术人员眼前一亮。


    相比目前主流的服务器软件。浩渺的这套明显简约了很多。智能化程度也更高。把c p w 等等好几个软件的主要功能都涵盖了在其中。而且操作界面没有那么多花里胡哨的术语和简写。因为，他么的是中文的。


    “这是浩渺自研的？” 丁晟忍不住问了宋桥一句。


    “对。”


    “怎么是中文界面的。”


    “因为当时我们老板，英文不好。”宋桥翻了个白眼。


    虽然当时颜浩还没经历过地狱训练。英语的日常应用一团糟。但是绝对不至于连软件都用不了。宋桥可是知道，颜浩从小学开始就学习编程了的。


    不过当初开发这套系统时，颜浩非要把界面做成中文的。理由就是自己看起来太累。


    没办法，谁让他是老板呢。


    不过浩渺这套系统，本身也是为了方便自己内部部署和使用的。改成中文的也没啥。


    不像某些专业软件，复杂繁琐得一批。 好像生怕别人学会怎么操作似的。


    搞得许多服务器部署好之后，有什么需要改动或者需求，还需要专业的人来操作。而这些人都需要去学习这些软件公司的课程，拿到所谓的认证。


    拿到认证后，这些人自然要把成本赚回来。所以每次维护都需要收取不菲的费用。吃相简直难看到了极点。


    偏偏国内有些机构就吃这一套。反正羊毛出在羊身上。他们还能搭车赚点。


    “那这套软件，外人能用么？”丁晟赶紧问道。


    “应该可以，不过我没办法拍板。”宋桥盯着区兆飞身前的屏幕，头都没转一下。


    “你能不能问问你们老板？”


    “问他干啥？”宋桥终于转头了。一脸茫然的看着丁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