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军手机行业？
王烁微微一愣，随即摇摇头。
不是他不想进军手机行业，而是手机这东西，已经不适合未来的发展了，按照他的规划，零蛋就是手机的完美替代品。
王烁为啥把零蛋的价格定成？为什么不在后面加个零？
还不是为了平民化，为了以最有利的方式进行推广。
定价，不太高，也不太低。
既保证了他的快速筹集资金的需求，也不会因为价格高而让人望而却步。
毕竟，现在这年代，装着一个低能芯片就敢卖的手机也不是没有。
相比较之下，零蛋不是比那东西强多了？
事实证明，王烁的决策很正确。
零蛋的预定异常火爆，而且订购的人群中不乏收入中等的工薪阶层。
这群人，才是日后零蛋能不能拓展开来的坚实保障。
看见王烁摇头，余同光微微松了口气，说道：“我的条件，就是需要王总你一个保证。”
余同光的目光微微抬起。
“我需要王总你保证在至少五年内，不会进军手机以及人体穿戴设备领域。”
王烁微微有些诧异。
这是什么条件？
还带这样的？
通过合同限制对方的发展路径？
看着王烁疑惑的眼神，余同光目光平和，毫不退缩。
王烁没有犹豫，轻轻点头，承诺道：“我不会进军手机制造领域。”
得到了王烁的承诺，余同光略微轻松了一些。
这是他突然想到的条件。
不知道为什么，他只要一想到对方要进入手机制造业，就觉得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似乎对方一旦和自己竞争，华能的消费者业务就会遭受重创一样。
这种感觉很奇怪，但却很真实，余同光选择了相信。
为了避开和前沿科技同一领域竞争的局面，他专门冒着得罪人的风险提出了这么一个要求，代价就是答应对方按分成分配利润的合作方式。
心思很复杂，表露出来的却十分简单。
仅仅只是两三句对话，余同光就已经和王烁签订了这份有史以来最让他得意的合作协议。
是是非非，有时候真的说不清楚。
说完了细节，余同光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已经微凉的茶水。
轻轻将茶杯放在桌子上，用手指摩挲着，思量着如何开始今天真正的来意。
何尘光一直在观察着余同光的动作，见他微微有些沉吟，便知道今天的重点终于要来了。
目中微微一亮。
他可是知道余总这次来前沿科技的目的的。
刚刚达成的合作协议只能算是开胃菜，但同样为今天接下来要说的事情开了一个好头。
只是不知道……这次余总会以什么方式进行合作？
终于，余同光开口了。
“王总。”
余同光道：“刚刚听闻，贵司还和中科院有些合作？”
王烁点点头：“嗯。”
“我冒昧的问一句，是哪一方面的合作？”
王烁抬眼看了余同光一眼，似乎明白了余同光为什么会来这里。
他没有隐瞒，十分坦然道：
“芯片。”
余同光目光微微一凝。
果然，何尘光没有猜错，王烁的目的，果然是芯片制造。
“还有，不止是中科院，华科大也参与了。”
王烁一本正经道：“他们是技术团队的主要成员。”
华科大也参与了？
余同光略微有些惊讶。
他们和华科大也有过合作，和华科大的丁校长也见过几面。
他很清楚华科大那位校长的脾气，这么大的事情，如果不是有充分把握的话，那位丁校长几乎是不可能答应的。
所以……这件事情能成？
心中思索着，余同光将目光投向旁边的何尘光。
这名被任老十分看重的年轻人，在接触了前沿科技之后，也毅然放弃了百万年薪选择离职，他不觉得这是巧合。
“王总。”
余同光斟酌着自己的词语，虽然对面的王烁只是一个比何尘光还小的年轻人，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有种面对任老的感觉。
“虽然这么问会显得我很没有礼貌，但我还是想问一下，对于芯片，你们准备到什么程度了？又有几分把握？”
王烁淡然一笑。
几成把握？
区区一个现有芯片的改进型，如果还要问自己把握，那类人族可以直接把自己脑子里的核心取出来交给其他人了。
没有说话，王烁只是将自己的手机打开，跳到一个页面，然后将手机推到余同光面前。
余同光有些疑惑的看向手机屏幕。
上面显示的，正是之前那条已经被广而告之的万基半导体和三兴半导体同时封杀前沿科技的消息。
这条消息余同光已经看过了，一时间有些不明白王烁的意思。
“余总，您也看到了。”
王烁淡然道：“我们公司目前已经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困境，而脱离困境的办法，就是芯片。而超能芯片能否成功研制并且量产，直接关系到我司未来是否存在。”
“所以您要问我有几成把握？”
“我的回答是——十成！”
王烁的声音铿锵有力。
“这是背水一战，我绝不允许前沿科技因为一块小小的芯片倒在即将崛起的黎明前夜，即便砸锅卖铁，堵上所有的一切，我也要将这块芯片搞出来！”
余同光有些愕然的看着王烁慷慨陈词。
而一旁的何尘光，表情古怪。
要是他没接触过超能芯片的理论技术的话，他差点就相信了王烁的鬼话。
不过……王总竟然有十成信心搞出超能芯片？
何尘光略微有些沉思。
芯片的制造十分复杂，掌握了理论之后，要将理论变成现实，需要更为尖端的制造工艺去实现，这也是为什么现在芯片仅仅只有少部分公司能够掌握制造技术的原因。
可以设计高端芯片的公司很多。
但真正能把设计图变成芯片的，世界上仅仅只有寥寥几家大型公司。
这并不是说制造就比设计更难，仅仅只是因为制造芯片本身就是在挑战现有的物理理论极限。
在微观范畴，小小的一丁点失误就会被无限度放大，最终造成功亏一篑的结果。
所以，精确的工艺和装备就显得尤为重要。
那么……王总不但有了理论，而且已经有了完善的工艺，甚至连制造装备都已经具备了？
何尘光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
余同光静静的看着王烁表演，略有些无奈。
这种浮夸的体验，他已经很多年没有体会到了。
但不管王烁再怎么浮夸，所要表达的意思他还是领会到了。
十成把握。
就算为了稳妥起见将这个数字再折一半，那也要五成把握。
五成，不低了。
他们华能集团已经在芯片设计领域连续耕耘了十年，他也不敢说自己的芯片有五成把握可以取得成功。
现在，问题已经摆在了自己眼前。
五成把握，这趟车……自己，或者说华能集团……上不上？
尽管任老已经充分给他放权，但真正面对这个问题，他仍然觉得自己压力很大。
自己可以不上这趟车，但不上这趟车，下一趟车在哪？
余同光有些头痛的按按太阳穴。
在今天以前，上不上车这个问题其实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他们华能集团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在芯片制造上有所建树，唯一的想法，仅仅是设计出一款属于华夏自己的芯片，至于制造方面，完全可以有代工厂代劳。
他们更专业，也更有效率。
但今天之后，一切都已经不同了。
前沿科技突然被两家芯片代工企业联手封杀，让任老和他都有了深深的危机感。
他们很清楚前沿科技被封杀的原因是什么，所以难免有种兔死狐悲的感触——今天是前沿科技，那么明天呢？有没有华能集团走到这一天的可能？
当他们的产品卖遍华夏，走出国门，遍及世界，动了别人蛋糕的时候，华能集团会不会也被如此封杀？
甚至，比现在还严重？
所以这次来的目的，已经从考察变成了帮扶。
余同光微微抬眼，看着面前的王烁，沉声问道：“王总，如果华能集团要加入你们的芯片项目，我们要付出什么？会得到什么？”
王烁的眼睛微微眯起，从这句话里，他听出了笃定的味道。
“人员、技术、场地、生产工艺、样品，都可以由我来搞定，华能集团只需要提供资金支持，新的芯片公司正式成立之后，由贵司占股百分之三十、华中科技大学、中科院各占股百分之十，我作为技术入股占股百分之五十。”
“至于贵司能得到什么。”
“除了股份分红之外，贵司还能得到一块性能超过现有芯片数十倍的中央处理器，以及……”
王烁微微抬头。
“一个稳固的大后方。”
余同光没有讶异，没有质疑，他缓缓的点头。
其他的他都可以不在乎，但王烁说的最后一条——一个稳固的大后方，这恰恰是现在华能集团最在乎的东西。
“如果是这样……”
余同光微微抬头，声音清晰入耳：“我代表华能集团，正式向贵司申请加入超能芯片项目。”
这是很严肃的时刻，王烁也严肃的点了点头。
“欢迎华能集团的加入。”
两人伸出手，握在一起，相视而笑。
何尘光在一旁激动的看着眼前的一幕，他有种感觉，这将是会被载入史册的一幕，而他，有幸在现场见证。
松开手，余同光似乎去了一块心病，神态轻松了一些，笑着问道：
“那么王总，现在你可以向我介绍一下项目筹备情况了。”
嗯……这个筹备情况，怎么说呢……
王烁有些不好意思开口。
如果是陈忠轩，那他怎么忽悠怎么来，反正忽悠老狐狸他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但面对一个已经要加入项目的合作伙伴，再夸大其词就说不过去了。
“嗯……余总，我就实话实说了吧。”
王烁决定坦白一点：“目前，团队已经组建完成了，技术已经有了雏形，其他的都还在筹备。”
余同光的笑容滞了一下：“王总，你的意思是……”
“技术、人都有了，现在缺钱、缺场地、缺设备。”
王烁摊摊手，不装了。
余同光露出一丝苦笑：“王总，我怎么感觉我们上了贼船？”
王烁淡然摇头道：“当然不是贼船了，贼船怎么可能有人有技术？”
无奈的摇摇头，余同光叹口气道：“果然是贼船啊，好上难下。罢了，既然拿了股份，就要干点事情。”
“这样吧，王总。”
余同光说道：“启动资金就由我们华能集团来出，后面的资金再一起筹措，如何？”
“不过这样的话，地皮就需要剩下的两家出了，可以算作出资。”
余同光很明白，算来算去，技术最大，所以他从不开口让王烁拿出更多东西，更不会问技术是哪里来的。
这些东西，到签合同的时候会有详细的约定，现在只是初步意向罢了。
“这样可以，很公平。”王烁轻轻点头，转而问道：“不过贵司准备前期拿出多少资金？太少的话可能会耽误项目进度。”
算算账，他这边现在至少可以拿出近二十个亿，包括陈忠轩的十亿，投资的五个亿，公司账上的五个亿。
而华科大仅仅只能提供人员，资金方面最多支付一个亿，聊胜于无。
中科院可以提供土地，资金方面可能有些困难，暂时只是挂个名。
现在有了华能集团，再筹集一部分，工厂就可以立即动工了。
“这个王总可以放心，我们都是按照国际惯例来的。”
余同光笑了笑，说道：“首期支付晶圆厂建设全部费用的百分之三十，共计……”
在王烁的注视中，余同光伸出了三根手指。
三十亿？
王烁微微点头，以华能集团的体量，绝不可能拿三亿出来丢人现眼，那不是参与项目，那是打发叫花子呢。
随手拿起水杯喝了口水，王烁正准备点头，就听见余同光淡淡的吐出几个字。
“三百亿！”
“噗。”
王烁一口水还没喷出来，旁边的何尘光就已经喷出了一道瀑布。
王烁没有时间理会他，愣愣的看着余同光，声音有些不可置信。
“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