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东海城三环外一处写字楼。
位于四层的会客厅里，一名男子，约么三十岁左右的年纪，端坐在茶几后面，摆弄着手上的茶具。
在他的对面，坐着另一名年纪相仿的年轻男子，一副金丝眼镜和身上的名牌西装衬托的他气质非凡。
“这么长时间没见，你泡茶的手艺还是没什么长进。”
金丝眼睛男子带着笑意开口道。
“这玩意哪有那么容易长进。”男子撇了一眼对面的人，淡淡道：“更何况，我又不是天天有时间坐在这里喝茶。”
说着，将手中的茶杯递了过去。
“呵呵。”金丝男子笑了一声，接过茶杯，温雅的饮了一口，随即将茶杯放在桌面上，开口道：“怎么，调到这里不习惯？”
“让你曹大公子天天去和那帮家伙打交道，你试试会不会习惯？”
金丝男子笑着摇摇头：“我可没有你季大少八面玲珑的本事，让我来干，八成会坏事。”
“知道就好。”
季姓男子饮了一口茶，问道：“说说吧，这次来有什么事？”
金丝男子微微摇头：“没什么事，路过，顺道来看看。”
说着，顺着窗外望去，看见厂子里人来人往的忙碌景象，微微点头：“现在看来，你似乎做的很不错。”
“还算顺利。”季姓男子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有集团的技术支持，搞定市场很简单。”
话音平淡，但话里的丝丝得意和嘴角那一抹微笑还是暴漏了。
金丝男子笑着摇摇头：“即便有集团的支持，你能在两年内搞到这种规模也是本事，这次回去，应该可以升任部门副总了吧？”
说起这个，季姓男子面上的得意更加明显，正当他准备说什么的时候，手机铃声响起。
季姓男子看了金丝男子一眼，离开座位，随即接通了电话。
几分钟后，季姓男子回来了，重新坐在沙发上，只是脸色变得有些阴沉。
金丝男子看见了，微微诧异：“怎么？”
“没什么。”季姓男子似乎并不想多说这个话题，转移话题道：“能让你曹公子专门从鹏城飞到东海市的事情，应该不小吧？能说说吗？我很好奇。”
“确实没什么事。”金丝男子笑着道：“这次本来是直接去往汉中市，东海市离得也不远，就顺道过来看看。”
“去汉中市？”季姓男子诧异道：“那里也没有什么集团的分部，你去那里做什么？”
“去看看我弟弟。”金丝男子温和笑道：“顺便……”
“去见一个人。”
……
会场外。
一名中年人放下手机，看着眼前的检测报告，脸色变换了数次，最终将其扔进了垃圾箱里。
按了按眉心，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了一些，他这才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罗主席，下一次的检测，我希望让天测的人上场……”
“放心吧，我都安排好了，您只需要按照之前提交检测报告给一个合理区间范围内的检测结果就可以。”
“事成之后，我们承诺给您的报酬……翻倍。”
……
王烁轻轻敲完最后一个字母，直起腰背，舒服的伸了个懒腰。
“零。”
“我在，先生。”
“检查代码，执行优化，无误进行替换。”
“好的先生，预计时间三分钟。”
王烁看了看屏幕右下角的时间，此时已经是下午三点钟。
“林俊峰他们已经去参加招标会了吧。”
心里转过念头，王烁就暂时熄了要打电话的心思，站起身来，端起茶杯，走到窗户边上，看着窗外的风景发呆。
原本是绿树如荫的走廊和花园，此刻却由于树木是光秃秃的，显得有些萧瑟。
王烁突然想起了宁浩那张脸。
嘴角带着血，表情带着扭曲和疯狂，但王烁却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还有宁浩那歇斯底里的话。
陈忠轩有危险？
王烁皱着眉思索着。
陈忠轩是陈氏集团的掌舵人，他能有什么危险？
这个问题还可以换一种方式问，那就是，什么危险能危及到陈忠轩？
单单只是一个程氏兄弟，就是特殊部队出来的狠角色。
上次抓捕脑瘫三人组时的那两名保镖，更是做到了连专业刑侦警察都没做到的事情，战斗力估计也不会差到哪去。
有这些人保陈忠轩周全，王烁想不出有什么危险能涉及到陈忠轩。
更别说，这里还是华夏国内，虽然防不住像上次那样的自制残次品手枪之类的东西，但大口径的步枪和其他重型枪械，那是想都别想。
至于想拿着狙击枪千米之外爆人脑袋，这种事情也就只有军方和警方可以试试了。
“话虽然这样说，但宁浩肯定知道点什么，或许，那个什么组织又下类似追杀令的东西了。”
王烁摇摇头。
这个组织不常露面，但它每次露面都没啥好事发生。
再三思索，王烁回到沙发上，开口道：“零。”
“联系陈叔叔。”
很快，陈忠轩那张威严的脸庞就出现在王烁面前的电视屏幕上。
“王烁？”
陈忠轩似乎有些意外：“你小子可不常给我打电话，说吧，陈欣那丫头又怎么了？”
为什么你最先关心的是陈欣那妞？
王烁无语道：“就不能是我有事情找陈叔吗？”
“你？”陈忠轩撇了王烁一眼，似乎有些嫌弃：“要是你找我，准没有好事。上次就是你小子在我厂子里得瑟初号系统吧？你知不知道，这给我带来了多大的麻烦？”
“是吗？”
王烁眼观鼻，鼻观心道：“这件事情……我确实有责任，但陈叔，你敢说你就对初号系统不动心吗？”
“我动个屁！”
陈忠轩直接爆了粗口，完全颠覆了王烁对他一贯的印象。
似乎是感觉自己有些失态，陈忠轩咳嗽了两声，掩饰了一下情绪。
嗯……这种对亲近子侄乱发脾气的毛病以后得改，立马改，不然谁知道王烁这臭小子的心里会有什么想法，自己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形象绝不允许就这样垮掉。
“我说王烁，你要是好歹记点人情的话，初号系统什么的，是不是应该免费配套给我？还有那个什么劳什子权限，是不是也应该去掉？”
王烁摊了摊手，有些无辜。
“陈叔，不是您告诉我，咱们人情归人情，生意归生意的吗？你还给我说，您最讨厌那种将人情生意混为一谈的人了。”
“额……”
陈忠轩一口气差点没憋上来，狠狠的看向王烁，随即泄气道：“都怪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臭丫头啊，不然我哪能这么被动。”
“按你说的这样也行，但你给我解释一下，那个所谓的下一代加工中心，号称精度能达到0.005mm的玩意是怎么回事？”
王烁更无辜了。
“陈叔，这个您可不能怪我。这东西我老早就交给您了，想要跟您换几台加工中心来着，是你们不相信我，死活要我掏钱。这加工中心的钱我掏了，这再给您设计图，说不过去吧？”
“这似乎也不符合您教我的人情归人情，生意归……”
“停停停停停！”
陈忠轩连忙制止王烁，自己交给王烁的这套理论，现在已经变成了他的捆仙绳，没有给王烁设门槛，反倒给自己设了不少门槛。
看着屏幕前装无辜的王烁，陈忠轩只觉得自己脑仁疼。
这该死的陈玉琼。
心中暗暗骂了一声，陈忠轩面色缓和了一些，语重心长道：“王烁，你还年轻，我觉得你不应该在这些细枝末节上斤斤计较。”
“我想也是，赚钱的机会多的是，哪能一直薅陈叔您的羊毛呢？”
陈忠轩脸皮抽搐，虽然自己是这个意思没错，但你能不能换个好听的说法？
“这样吧，陈叔。”王烁似乎是下了极大的决心：“要不您亲自来一趟汉中市？您要是亲自来，我看在您的面子上给您打七折。”
陈忠轩微微犹豫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
他在京都的布置就快完成了，这会去汉中市，京都的事务谁来主持？
“六折。”王烁道：“您要是亲自来，我给您打六折，并且还加上我的特殊服务。”
“呵，你小子想什么我知道，想让我在陈欣面前丢脸，没门。”
陈忠轩冷笑。
“这都被您看出来了。”王烁露出一丝腼腆的笑容，拿出了自己的大招：“陈叔叔，您要是来，我就再交给您一款加工中心，保证精度达到0.003mm，如何？”
陈忠轩骤然起身，看向屏幕对面的王烁。
“你说真的？”
“我什么时候说过大话？”王烁呵呵笑道：“陈叔，您好好考虑一下，要来的话，明天我在机场等您。”
说完，也不管陈忠轩说什么，直接挂断了通话。
两人通话这么久，说了这么多，大多数都是表演，如果把陈忠轩换成女人，那么跟打情骂俏也差不多了。
陈忠轩从交流中知道了王烁有事需要他亲自来一趟汉中，王烁也看出陈忠轩有事暂时无法立即离开北都。
所以，王烁给陈忠轩加了筹码。
一台精度达到0.003mm的高精度加工中心，再加上初号系统的全权限版本，足以让陈忠轩放下一切到汉中来一趟了。
汉中市，是目前王烁所能想到的最安全的地方，虽然到现在位置天眼的覆盖范围仅限于有限的几个市区，且大多数摄像头的像素和性能严重不达标，但这不妨碍王烁觉得它安全。
“得加快履行和汉中市警察局的合同了。”
先把汉中市完全打造成自己心目中的铁通，自己才能更放心的施展手脚。
而要履行和警察局的合同，就意味着又得需要投入大量的资金，这对于现在账面上仅仅只有一点五个亿的王烁来说，简直等于雪上加霜。
自己似乎又得想办法弄点现金流回来。
王烁有些感叹，事情是一件接着一件，有时候他都觉得自己的时间是如此的不够用，恨不能把自己切成两半。
正思索如何画大饼搞现金流，电话铃声响起。
王烁看了一眼，随即点了接通。
“老板。”
林俊峰的声音中带着丝丝不甘。
“我们……落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