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思洋放下了手机。


    无力。


    迷惘。


    想骂娘。


    坏消息总是这样不期而至。


    像一个粗暴的山匪，一脚踹开了他自以为安全的心防，打砸抢烧一番后扬长而去。


    只剩下支离破碎的自己。


    天知道，他是有多想看到奥洛夫的死讯！


    秦思洋深吸两口气，不去想不开心的事情了。


    转而思考起猎杀打通信徒之路的小型神明的事情。


    他本以为血月狼蛛和深渊猎犬应该不难遇到。


    毕竟是小型神明。


    但是在安全区外逛了三天，他都没有找到。


    实在是有些扫兴。


    “老李。”


    “怎么了？”


    “你说，哪里能找到成群结队的血月狼蛛和深渊猎犬啊。”


    “血月狼蛛和深渊猎犬？”


    李天明愣了下：“这种小型神明，不是安全区外面的边缘地带就能见到么。”


    “我知道。可我一只都没见到。”


    “运气不太好。多逛几次，就能遇到了。你杀这两种小型神明做什么？”


    “当信徒之路的祭品。”


    “啊？”李天明吃了一惊：“你不先准备中级神明圆片甲祭品，先去弄这些小型神明的祭品？”


    “不解决主要矛盾，先抠次要矛盾？”


    秦思洋懒得回应：“我这个人，比较自信。都会有的。”


    “呵，不愧是你。”


    “老李，正经问你，你说哪里能见到这两种小型神明啊？”


    “我也是正经回答你，小型神明就在安全区外边缘溜达，你多逛逛总能见到。”


    “真是废话，浪费时间。”


    秦思洋摇摇头，打开了一个午餐肉罐头，准备在车上随便吃点东西就睡觉休息。


    李天明想了下，说道：“你说的这两种小型神明，是大部分实力较强的序列能力者开启信徒之路的祭品选择。”


    “而213号安全区出口，号码小，高手云集，这种积分高的小型神明是争抢的对象，所以可能比较难找到。”


    “啊？大家都抢血月狼蛛和深渊猎犬？！”


    李天明白了秦思洋两眼：“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想要好一点的祭品。”


    秦思洋听后，坐不住了。


    “第9区的安全出口，都找不到这俩小型神明。”


    “那第7区的安全出口，不更是稀少？！”


    “嗯，是这个道理。”


    “那怎么办？！”


    “等等就是了。常去安全区外逛，肯定会有收获。”


    “你不是说，那里没有这两种神明了么？”


    “现在没有，之后会自己冒出来的。序列能力者越强的安全区出口，聚集的神明也会越多。”


    “嗯？难道不是神明越多，前往的序列能力者越强么？”


    “两者关系相辅相成。神明多，招来的序列能力者就强。序列能力者强，招来的神明就多。”


    “啊？还能这样？所有神明都是这样？”


    “差不多吧。”


    “可是，我感觉神明似乎脑子并不好使啊，它们是怎么做出这种判断，该往哪里去的？”


    李天明耸耸肩：“因为它们是神明啊。神明的行为，神秘莫测，哪有标准可言。”


    秦思洋挠挠头：“所以……神明，是褒义词？”


    “一直都是。”


    “那……为什么要叫神明呢？”


    李天明解释道：


    “末世刚刚降临之时，人类面对神明是极为无力的，只能单方面被屠杀，却不知道要如何杀死神明。”


    “那个时候，神明降世惩罚世人的理论非常盛行，也因此诞生出了许多教会。”


    “比如泽世教，轮回教之类的大教会，都是那时诞生的。”


    秦思洋若有所思：“怪不得安全区这么多教会，我还在想，以华国人为主的环境，教会怎么如此盛行。”


    “那是最开始的时候，现在已经大有不同。”


    “随着五年前有人觉醒序列能力，可以杀死神明之后，人们渐渐重拾了信心，不再畏惧这群诡异生物。”


    说到这里，李天明笑了笑：


    “人类就是如此。只要能够看到希望，勇气便会不断涌出。”


    “自古以来，人类的历史，都是勇气谱写的赞歌。”


    秦思洋听后不置可否，而是说道：“老李，你总是有一种人定胜天的态度，不愧是坚定的无神论者。”


    “算了，和你讨论人性是鸡同鸭讲。”李天明继续道：“序列觉醒后，许多人提议，不再叫它们为神明，而是叫它们‘怪物’、‘入侵者’、‘太空垃圾’等充满鄙夷的字眼。”


    “人类要反抗。”


    “之后一年里，越来越多的人提升到序列等级五，一切看起来都很顺利。”


    “但是，所有人都发现，到了序列等级五后，再无法提升序列等级。彼时我们还以为，序列等级五就是序列能力的巅峰。”


    “直到其他安全区传给咱们安全区联合政府的一封密报被泄露。”


    “密报里讲述了序列等级五提升到序列等级六的方法——礼神仪式，信徒之路。”


    “那时我们才知道，序列等级五远远不是序列能力的顶峰，后面还有等级六，等级七……”


    “找到了晋升的道路，人们并没有任何喜悦。”


    “相反，由于另一个摆在眼前的事实，所有人都陷入迷茫。”


    “那就是突破到序列等级六之后，将会被神明压制。”


    李天明目光忽然暗淡，叹了口气：


    “人们一直以为，觉醒序列能力，是天不亡人类，要让他们与诡异生物作斗争。”


    “礼神仪式和信徒之路，无情地给安全区内的人类打了一耳光。”


    “至此，序列能力者才意识到，自己所处的世界，或许是这群诡异生物的游戏场。”


    “那些诡异的生物，带着圆片甲的怪胎，也因此被更多人畏惧。”


    “而且，实力越是强大的序列能力者，就越是感到恐惧与敬畏。”


    “就如同，信徒对神明的态度一般。”


    信徒，神明。


    说到这里，李天明的声音愈发低落。


    “所以安全区里，无人再用‘入侵者’、‘太空垃圾’等贬义词汇形容这些诡异的生物。”


    “神明，不再意味着它们强大的能力，更多的是无法逃离掌控的敬畏。”


    李天明嘲讽一笑，不知是笑秦思洋，笑众人，还是笑自己。


    “不然，你以为它们为什么会被称作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