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青玄只觉得一切都清晰了，这个妖魔血渊之中，竟然同时有着天魔经脉以及天魔意志的存在。


    他眼底满是凝重之色。


    之前每一次，他都能战而胜之，可最终都是手段齐出的险胜。


    但是这一次，他没想到会同时将天魔意志和天魔经脉拉入浮屠塔之中，他现在要面对以一敌二的危险。


    就在此时，一道道不属于张青玄的记忆，悄然间浮现而出。


    一个垂暮老者，带着癫狂之色，进入妖魔血渊。


    一开始，这老者虽然癫狂，但是做的事情，都还在可以理解的范围内。


    开炉炼丹，时不时猎杀一两头妖魔，将其精血淬炼出来，融入丹药之中。


    可渐渐地，这老者彻底疯癫了。


    老者大肆的屠戮妖魔，将其血肉搜集在一起，以大手段，将其统统搅碎成肉泥，却设下禁制，不让其内血气溢散丝毫。


    紧接着便是用各式各样的火焰去烧，有地火，各种灵火，甚至是以凡物点燃凡火去灼烧。


    此举，要真说，也不算奇怪。


    可随后，老者猎杀妖魔之后，将其一一抽筋拔骨，摆放成一个奇异的图案，就好似是在进行什么疯狂的祭祀行为一般。


    他逐渐开始虐杀妖魔，所做的一切，都充满毁灭的味道。


    到最后，更是在尝试，活生生的剥离妖魔完整的血肉，还要保持妖魔在存活状态下完成这一切。


    老者越来越疯狂，越来越不满足。


    似乎是在追求什么目标，但是那目标却是遥不可及一般。


    到最后，老者已经不再虐杀妖魔，而是无休止的发狂，毁灭自己看到的一切。


    他砸坏了自己居住的宫殿，而后又陷入诡异的平静，不停记录，常规的炼丹，而后再度疯狂，砸坏居所。


    循环数次之后，终于，老者在一个奇异的地方，看到了三头妖皇。


    妖皇浑身血肉中，延伸出一条条漆黑锁链，束缚着一座肉山。


    它们更像是镇守着这座肉山，那肉山颇为奇特，似乎是有无数小蛇在其上盘踞，纠缠。


    可细看之下，更像是一根根经脉，血管纠缠在一起。


    老者和三头妖皇大战数十个日夜，这才将三头妖皇击杀。


    他得到了那座肉山，再度发狂一般，将肉山淬炼，加入灵药炼制成丹药。


    可不久后，老者就发现，他切割肉山之后，这肉山居然会恢复。


    老者好像在疯狂中，找到了自己的玩具，疯狂切割肉山，肉山很快就被切割殆尽。


    可紧接着，他发现，自己炼制的丹药，变得有血有肉，其内更是有着盘曲错节的经脉，血管，好似这东西在蜕变为某种生灵一般。


    直到此时，张青玄才发现，自己看到的，好似是丹魔的一生。


    他突然就明白了。


    从一开始，丹魔进入妖魔血渊的时候，就是一片癫狂之色，很大可能就已经被天魔意志所侵占了。


    不过丹魔乃是无限接近于仙级炼丹师的人，精神力何其强大，只是受到影响，却无法被天魔意志完全左右。


    正是因为丹魔把天魔意志带了进来，而此地本就用三头妖皇封印着天魔经脉，这才让两份天魔残躯合二为一。


    此后，丹魔也彻底被影响了。


    他以为自己找到了炼制血仙丹的方法了，他更以为自己炼制出了某种奇特的生灵。


    丹药幻化为丹兽，可到底丹兽是没有生命的。


    而他这丹药，很是不俗，看起来居然有生命气息。


    丹魔开始尝试用妖皇的血肉，喂养这丹药。


    不曾想，这丹药竟然真的日益变强，他确信，这一次炼制的丹药，有生命。


    他想要将丹药喂养成十二品丹药，洞天境九重的强度，而后自己吞服下去，二者合一。


    可这，本身就是一个骗局。


    天魔近乎于不死不灭，天魔经脉无论如何炼制，都还是有生命气息。


    丹魔所做的一切，不过就是帮天魔经脉从重伤之中恢复，为天魔复苏创造机会罢了。


    到最后，天魔或许是看清了自己所做的一切，亦或是觉得应当和丹药合二为一。


    最终，丹魔以自身为引，将自己所有一切炼制到了这丹药之中。


    显然，丹魔还是失败了，死在一个骗局之中。


    看着看着，张青玄忽然发现，丹魔的面容很奇怪。


    那眉眼，好似和自己一模一样。


    张青玄一愣神的功夫。


    四周一切景象开始迅速倒退，好似是时间倒流一般。


    很快，回到最初。


    张青玄看到了“自己”，以炼丹一道为飞升之道，穷极一生追求这个目标，到最后，死在一个骗局之中。


    他的记忆开始模糊。


    忽然，张青玄呢喃道：


    “不对，我好像还有什么没做完。”


    他眼前，出现了一颗血色丹药，其中有着经脉，血管，在扭曲，缠绕，似乎是有生命力一般。


    张青玄笑了，满脸都是癫狂之色。


    “我就说，只差一步，我把自己和丹药融合，我就可飞升上界，我这是仙丹，我以炼丹入道，道，道……”


    他呢喃自语，一步步朝着那颗诡异的血色丹药走去。


    就在他要接触血色丹药的瞬间。


    一道黑影浮现，一把抓住了张青玄的肩膀。


    “醒来。”


    张青玄闻言，宛若醍醐灌顶一般，浑浊的眼神瞬息恢复清明，他一双满是血色的眼眸，逐渐褪色，恢复正常。


    他猛地后退一步，看向眼前。


    “师父？”


    黑影回头，正是魔灵，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进入修罗场，就开始了战斗，让我失望！”


    张青玄猛然摇了摇头，他哪里还不明白，这天魔意志当真是无孔不入，竟然回放丹魔一生，让他心神失守，而后趁虚而入。


    “师父，抱歉，我大意了，不过这一次，我不会了。”


    他此时的眼神，无比坚定，清明。


    魔灵却是摇了摇头。


    “二对二，这应该是最后的天魔残躯了，这修罗场，要消失了。”


    似乎是回应了魔灵的话，四周血色的空间开始震动，宛若镜面一般的空间，一片片剥落。


    下一刻，整个修罗场一分为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