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眼神火热，心中的期待不由得又多了几分。
“这手札，乃是沐流风成就剑意大成之后所写，记载了部分他当时对剑道的感悟。”
“传说他当时乃是以剑为笔，贯剑意于其中。”
“故此手札之中，一字一句，皆蕴含他的无上剑意，至今不灭！非剑道有成者不能观之。”
姜堰双手负在身后，为李牧讲解起来。
“不过，其中所述太过晦涩复杂，且更近乎片段，并不连续，实际上的参悟价值，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惊人。”
“当初吕霄初成剑意时，也曾来观过，看了不到半个月，也就放弃了。”
李牧微微挑眉，并没有因此而被惊到。
他取这手札，本也只是做个参考，希望能借助剑圣的经历，让自己踏出一条全新的路。
他迫不及待有些想要立刻一观，转头问道：“姜前辈，我可以在这里参悟吗？”
姜堰微微颔首，“当然，事实上这手札你也只能在这里参悟。”
“十六层到十八层的一切功法秘术，乃至诸多典籍，都是不能带出的。”
“不过，这手札倒是有拓印版本，你可以拿去看看，只是也不能外传。”
“但我得提醒你，拓印比起原版来，可就没有沐流风留下的剑意了，少了一股神妙，更难领悟。”
李牧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他也没想着带出去。
万法楼中有大阵辅助参悟，比起外界可好得多了。
“好了，你先参悟着吧，我在旁替你看着。”
参悟这手札可不比寻常，其中的沐流风剑意，一个不注意可是有可能伤到自身的。
李牧第一次尝试，姜堰自然得关照一些。
“多谢姜前辈！”
李牧道谢一声，深呼一口气，便汇聚精神，神色凝重的翻开了扉页。
看似普普通通的纸张，可李牧翻阅起来，却好似重逾千斤，更是夹杂着一股时刻不断的锐利气息。
若非李牧肉身如今可比神游三重，更有剑意与之抵抗。
怕是翻个书都显得艰难！
姜堰暗运功法，金丹中灵力涌动，随时准备出手干预。
当初吕霄第一次观看的时候，刚刚翻开一页。
不过看了数息，结果直接仰头倒下，昏迷过去。
这事儿后来可是被其他院长们引为笑谈，曾多次被提起，算是这位最大的黑历史。
因为此事，姜堰曾一度怀疑这手札绝非沐流风意之境所书。
毕竟一本手札而已，就算沐流风倾尽心力，可这么多年过去，也不该还如此离谱吧？
只是上头记载如此，他是不信也得信了。
“李牧成就剑意也不久，不知能坚持多久？”
姜堰虽然是第一次见李牧，可之前也听说了不少关于他的传闻，而今更是亲见了。
他也想看看，这位被誉为可比沐流风的剑道奇才，首次观看这剑圣手札，又会如何？
李牧双眸微凝，一缕无形剑意落入瞳孔，目光从微黄的书页上扫过。
但见一行银钩铁划的字迹映入眼眸，李牧尚未来得及细看内容。
随之而来的，更有一道直逼灵魂的凌厉气息！
刹那之间，李牧识海中的精神之光自然凝实，化作剑形，绽放出无量锋芒。
识海翻涌一阵，这忽如其来的气息瞬息被粉碎。
与此同时，一幅有些模糊的画面在他脑海中映出。
那是一个玉树临风的翩翩男子，看不清真容。
但光是其身上那股潇洒的气质，便能感受得出其必然容貌过人。
只第一眼而已，李牧便对这男子的身份有了预料——剑圣沐流风！
他手中持着一柄雪白的长剑，剑身上弥漫着恐怖的剑意，恍若烈阳巨日，又似绝峰峭壁。
仅仅是识海映照，亦是令人头皮发麻。
但李牧依旧平静视之，虽然不明情况，但还是专注的看了下去。
只见这疑似沐流风的男子身前摆着一书桌，上头白纸砚墨齐备，独缺了毫笔。
下一刻，只见他剑尖轻点，沾了点墨水，于是挥剑成芒。
锐利到足以斩断山河的锋芒落下，掠过看似普通的纸面，竟只是留下一个个遒劲有力的文字。
李牧看得大为震动，那剑上分明剑意流淌，锋芒四射。
可竟是连一张普通的白纸都不曾损失丝毫！
光是这份对剑意的掌控，就足够天下剑修目瞪口呆。
更何况这份以剑为笔的惊天手法，更是近乎剑术之极，堪称化境了！
非是对自身剑术自信到极致者不能为也。
“这就是剑圣么？”
李牧的精神之剑光芒明灭，如同呼吸般，发出感慨。
在他看来，沐流风哪里是在修书？
分明是在以行动诠释自身的剑道！
光是这一手以剑为笔的手法，其精妙程度，就完全不逊色于一门五阶剑法！
更别提他甚至还能以剑意透贯纸张，而不伤之分毫，更是其对剑意的掌控到了极致的表现。
他紧紧看着这画面，“目”不转睛，隐隐感觉心中灵光涌动。
只见沐流风落剑如飞，一个个文字始一成形，皆是锐气大放，释放出无边的剑意。
李牧再度感到一股强烈的冲击贯彻识海，精神之剑嗡鸣，锋芒绽放。
同一时间，识海中的源意亦是共鸣起来。
无数剑意掠出，与这些凭空出现的剑意碰撞。
两道剑意交锋间，李牧透过这道剑意，感知到了其中蕴藏的精气神。
恍惚之间，他竟是生出一种错觉。
仿佛沐流风剑下的字迹仿佛不是镌刻在纸面上，而是刻在了自己的脑海中！
“剑之一道，乃后天成，以锋芒动天，摧折万物，臻至极境，所向披靡！”
“凡剑千锤，取铁铸身，锋芒何出？出于形也！以锐破坚，无往不克……故习剑者非习剑也，乃习其形！”
“法形成势聚为气，气中意出道始成……”
沐流风不断出剑，一行行银钩铁划的字迹显现，诠释着他对剑道的感悟。
李牧看得痴迷不已，如见宝山，意动神驰，剑意随之而澎湃。
这简直可以说是沐流风在亲自传道，全方面的阐述自身的感悟。
不仅仅是通过文字的方式，更是暗藏于剑意中，表现在剑法上。
只是接受这般造化，却对观看者的剑意和剑道造诣有相当的要求。
他对意之境的理解，开始迅速的飞涨。
而在识海之外，盘膝而坐的李牧身旁。
姜堰看着李牧不断翻动着剑意腾腾的手札，手中秘法涌动，瞪大了眼睛。
“怎么可能……他居然能坚持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