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起楼阁上的众长老们，此刻秦无月心中的震惊，还要更加汹涌。
开战之前，他原本心中对银辰丹志在必得。
身为长老的骄傲，和心中的常识，让他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
一个刚刚凝聚剑意一个月的剑修，甚至于还顶着凡俗身份，肉身只有凝丹巅峰的家伙，真的能够拥有与长老抗衡的综合战力。
然而这一轮全力碰撞下来，他心中固有的认知却是被打得稀碎。
哪怕以他的实力，竟也不能快速拿下。
“这不可能啊！纪双云之前竟然真没放水？！”
必须得承认，这一刻秦无月心中有点慌了。
要知道，他为了得到银辰丹，可是把好不容易得到的天晶石都给都赌上了！
这东西的单论珍贵程度，可是丝毫不逊于银辰丹的，很是难得。
虽然催生器灵的效果有些限制，并且极为看脸，但也不能掩盖其价值。
对于那些拥有灵金铸就的法宝，并且不缺乏灵石的大佬来说。
他们绝对不介意花个几千万灵石买上一方，去试一试能不能点出一道器灵。
毕竟只要成功，那法宝本身增加的价值，可远不止千万之数了！
这东西要是赔出去了，他得直接心疼死！
一想到自己的天晶石有可能被李牧赢去，他心中焦急之下，灵力愈发汹涌，连神色都专注了许多。
这也是长老们切磋，要有赌注，并且品质都不低的原因之一。
毕竟有压力，那才有动力。
有的时候，正是这一点压力，或许就能创造奇迹！
只是很可惜……也许是这方天晶石在秦无月心中还不够重要，他所冀望的奇迹，却并未出现。
绝对的专注，令他已经达到极限的实力再度提升了那么一丝。
可这一丝，却无法改变任何结果。
因为此刻的李牧，同样进入了绝对专注的状态！
天晶石的存在，让他志在必得，故此精气神都被推动到了极限。
这一刻的他，出奇的冷静，剑法被演绎到极限，剑意飞舞，出现在他心念所及的每一处，爆发出无量杀伐。
对于眼前神游三重的对手，李牧有信心，但绝不盲目。
以他当前的状态来说，不管是挑战任何一位长老，都形同走钢丝一般。
只要稍有不慎，哪怕只是被一道最弱的灵力匹练击中，那也是无法想象的重创！
他所能倚仗的，唯有修炼造化仙身和服食上古异种狌狌带来的反应提升，加上不久前顿悟的涟漪剑法，防御大涨。
在这般基础上，纵然强攻之下，出现些许纰漏，仍旧能靠着过人的防御稍微补救。
如此的高强度战斗，哪怕只是一息时间，对他心力消耗也是极大的，非常考验大心脏。
好在李牧的心性本就是顶尖，可谓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纵然如此兵行险着，却还依旧沉着，不动声色的于剑锋上起舞，展现出一副稳重如山般的风度。
剑意飘忽游走，于他周身缭绕，同四面八方而来的无穷云气疯狂对抗。
“越是危险之时，便越是要冷静！”
这一点，他早已铭记于心。
也正是这种战斗中近乎超越生死般的绝对冷静，才让他数次从绝境中，窥见那一丝生机。
无数次的直面死亡，早就令李牧见怪不怪了。
相比起彼时面对妖王之际，眼下的战斗倒反而真的不算什么了。
凭借着这番凌驾一切的气度，他大胆的运用剑意，以攻代守，不过短短数十息间，竟是成功的压制了秦无月。
剑意仿佛无处不在，飘忽难防，不断斩碎云气。
纵然战台之内有阵法维护，无法打破空间，遁入太虚。
可剑意爆发出的速度，却和破碎空间几乎没什么两样了，配合无穷锋芒，几乎将他逼得冷汗直流，叫他在心中咆哮起来。
“不可能！不可能会这么强的！”
“他明明只是个凡俗，明明只有剑意而已，明明不久前和战胜几个天骄也那么费劲！”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连我都能这般压制？！”
秦无月面容扭曲，战斗之际，竟是连身躯都在微微颤抖。
身为长老的骄傲，在这一刻大受打击，再加上也许要赔上重宝的事实，更令他情难自抑。
弥漫在站台上的云海暴动了，疯狂汹涌着，宛如海中的漩涡，竟透露出震撼人心的气势。
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他要爆发了，进行最后的一搏。
“云海贯天——给我开！”秦无月发出狂吼，眼神泛红，气息冲霄。
然而众长老的眼中，却没有丝毫的期待，唯有那不可置信的神色愈发浓重。
因为这一刻，李牧身上的气势同样勃发起来。
空寂的青冥之上又是一道雷光凭空闪现，离得极近，几乎都快落入皇城了。
熟悉的狂暴气息伴着锋芒冲霄，李牧挥动剑锋，雷霆元气再次被聚集起来，随着剑意爆发。
再往后，一切便被淹没在璀璨刺目如雷般的耀眼光华中。
只听沉闷的响声不断回荡，众长老们强撑法眼，见那云海不散消散开来，被剑意破灭。
而秦无月？
在战台的角落，他狼狈的身影半倚靠着身后的符文巨柱，身上的白色法袍明灭，散发出柔和的气息。
“秦无月……竟然也败了！”
“这小子，竟然真的可敌长老？没道理啊，这是什么情况？”
“我不信！一个刚刚从蛮荒边疆升入皇城，甚至来不及接受总院种种机缘的凡俗剑修，怎么可能做到这一步？我绝对不信！”
“我也不信！这根本就没有道理！他不久前才和段天明苦战近半个时辰，这才多久过去？怎可能如此干脆利落的胜过长老？！”
楼阁之上，一群长老们紧紧握住身前的栏杆，死死地盯住李牧，一个个说不出的激动，仿佛要将他剖开一般。
眼前的所见，着实令他们上百年来所建立的三观轰然破碎。
一个在大炎崭露头角连一年时间都不到，甚至于才第一天来到皇城，不足二十岁的小家伙而已。
他甚至没有灵力，不能施展秘法，无法借助外力，除了剑意一无所有。
他究竟凭什么能够匹敌长老？
“不行！我非得亲自试一试，这小子究竟有什么古怪！”
在短暂的沉默之后，终于是有人咬着牙发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