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无心曾经看过秦琼的比赛,知道秦琼的白虎灵根赋予了他一个多么实用的杀招。
在哪里?
她浑身的肌肉因为过度紧绷而有些微微发颤,微眯着眼睛,寻觅着可能出现的动静。
“嗖!”
一道破空声从她脑后划过,几乎就在下一秒,秦无心已经转过了身子。
不过,留给她的仅仅是带着些微血气的腥风。
而秦琼的身影,则是立刻出现在了她的身后!
“杀!”
秦琼口中冷漠地吐出一个字,手中长枪旋转着从秦无心的身后扎入!
“呃,啊......”
秦琼没有迟疑,扎透了秦无心身体的长枪瞬间便再次抽离!
秦无心并没有因为受伤而行动迟缓,借着秦琼近身的机会,长剑上挑,朝着秦琼的咽喉攻去。
秦琼刚刚明显留了手,从身后扎入的长枪仅仅是刺透了身体,却并没有伤到任何的要害,算是将秦无心等待他顿悟结束的恩情还了回去。
不过,饶是如此,秦无心的整个身子依旧被鲜血染的煞红,嘴唇也因为大量失血而变得惨白。
少女紧咬着牙,单手执剑,强行忽略掉伤处传来的巨痛——
“断念!”
有了灵根的加持,秦无心的无情剑意比之前还要强得多,以一种远超先天小成实力的速度,刁钻的斩向了秦琼的侧颈。
“沥血!”
秦琼将自己血杀枪意的第一式命名为“沥血”,面对秦无心狠辣的一剑,他身子后仰,几乎已经与地面平齐,鼻尖擦着剑尖,留下一道浅浅的印记。
他右手握着枪,将枪纂狠狠地击向地面,腰腹猛地发力,与枪身传来的力量汇在一处,身体如同弹簧一般立起,带着沥血枪扎向了招式用老的秦无心!
“秦琼要翻盘了!他的枪怎么突然快了那么多?”
“我感觉......”另一个观众皱着眉,有些不太敢确定自己的推测,“这恐怕不是枪法......”
“是枪意,秦琼也领悟了枪意!”离他们不远处,一名管家模样人开口,确认了众人的猜测,“而且,他的枪意,恐怕是刚刚在战斗中才顿悟的!”
“顿悟!”
众人面面相觑,顿悟的机会可遇不可求,很多人究其一生,都不可能进行顿悟,而这个来自北郡的年轻小家伙,居然在战斗中就轻轻松松顿悟了?
众人的想法丝毫不能影响到场上的局势。
秦无心本就有伤在身,此时旧力已去,新力未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秦琼的攥着长枪扎向自己的胸口!
她闭上了眼睛,可是预想中的巨痛并未到来。
镇魔侯左宁单掌握住了沥血枪的枪杆,在枪尖刚刚扎破秦无心衣裳之时让它无法再有丝毫寸进。
“老夫不出手,你真打算把她杀了?”
他眉头微皱,手上传来的力道对他来说虽然微不足道,但是却显然不是先天小成境界的军士应该有的力量。
的确是个天才,可是,如果天才的心性过于暴虐,那对于神武帝国来说,便不是希望,而是潜在的祸患!
“镇魔侯大人,”秦琼淡淡地道,“您是神魂境界的强者,怎么可能拦不下我?”
左宁失笑,也是,若是连一个先天小成的小家伙都拦不下来,他堂堂镇魔侯的名声也就丢尽了!
左宁手上力道一松,秦琼将沥血枪收回,急速抖动了一下,将上面的血水甩去。
“大人,是不是可以宣布结果了?”
秦琼看向左宁的眼神有些热切,两年半,师父已经与自己分割两年半了!
只有他自己知道,从两年半前的那个流犯少年,到如今的全军大比魁首,是依靠着怎样的运气与努力,但凡其中出了一丝一毫的差错,眼下的境况都不复存在!
镇魔侯左宁笑着点点头,对场中所有人宣布了本届全军大比的胜者,“全军大比总决赛,第一名是......”
“秦琼,秦琼,秦琼......”
左宁略微停顿,给予了全场的观众欢呼的时间。
“北郡落日城乙卯屯屯长,秦琼!”
随后,左宁又宣布了本次大比前十位的名字,并宣告本次大比圆满落幕。
“你们十个,十日之后进入皇血池,这十日会有上陵学宫的使者来收集你们的信息,皇血池结束后,可以立刻进入上陵学宫。”
待人群散尽,左宁对全军大比留下的前十名军士嘱咐道。
“这十日,你们若是有亲眷可以回乡省亲,但是十日后的辰时,必须在皇城东门集合,若有延误,直接取消资格,你们可否明白?”
“我等明白!”
“那便好,各自散去罢。”左宁看了秦琼一眼,示意他稍安勿躁,然后便一个闪身消失在众人眼前。
虽然马上便要进入上陵学宫成为同届学子,但是,十个人的界限却是泾渭分明。
虞涟虽然被秦琼淘汰,只拿到了第七名,但是他的身后依然跟了不少人,傲世商会的磅礴财力就算是全军大比的前十名也难免动心。
而殷景洪则满面落寞,神色中有一丝惶恐,神情恍惚地自顾自离开。
而秦无心、曹俊达以及秦琼风棠四人则站在了一起。
“秦琼,你胜了我,爹说你可以回秦家。”
秦无心面无表情地开口,却没有丝毫想要让秦琼跟她走的意思,仿佛只是在传达秦家家主的意思罢了。
“回秦家,什么意思?”
秦琼挑了挑眉,“是想让我认祖归宗?”
秦无心没有说话,默认了秦琼的说法。
秦琼气极反笑,“秦家家大业大,弃卒保帅的计量玩得太好,我高攀不起。”
秦家对于秦琼来说,一无血脉相连,二无生养恩情,在他们师徒二人潦倒之时不来过问,现在他得了全军大比的魁首,就想收入囊中?
算盘倒是打得好,只可惜,秦琼并不是什么攀权附贵的小人!
秦无心听了秦琼的话,并没有气愤,只是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她身上的贯穿伤口还未包扎,只是简单地用玄气将伤口覆盖,显得颇为骇人。
秦琼看着少女有些颤抖却依然挺直的背脊,摇了摇头,想不通这位秦家大小姐究竟为何会有这幅性子。
“秦兄瞒得我好苦。”
曹俊达默默等待秦无心说完,这才走上前,苦笑着说到。
伸手不打笑脸人,秦琼虽然对曹兴依旧有着怀疑,但是面对曹俊达,却没有丝毫表露。
“有很多人想让我死在北郡,”他看着曹俊达的眼睛,“我也是迫不得已,出于自保罢了。”
秦琼在试探,他想要知道,这个曹俊达对于当年的事情,有知道多少?
可是令他失望的是,曹俊达听了他的话,脸上只有讶异,“秦兄乃是神武帝国的屯长,有功名在身,有谁想要杀了你?”
话一问出口,曹俊达便立刻打住,他明白,多说多错,有的时候,知道得太多并不是什么好事。
稍稍联想一下秦琼的身世,曹俊达隐隐有了一丝猜测,只不过,他与秦琼的关系并不亲密,今日上前来打招呼,无非是为了结一个善缘。
所以,他果断地选择远离是非漩涡,“是我多嘴了,秦兄若是日后在上陵学宫,我么可以探讨炼器心得,今日曹某便告辞了!”
“曹兄慢走。”秦琼没有留他,不论曹兴当年在落日城一战中起到了什么样的角色,作为小辈的曹俊达,应该一无所知。
曹俊达离开后,秦琼的身边只剩下了风棠一人。
“我也该回去了。”
风棠扯了一下秦琼的衣袖,“宫里管得严,我们十日后皇血池见。”
风棠说完便要离开,却被秦琼一把攥住了手腕,“我送你。”
风棠一愣,莞尔道,“好。”
全军大比最终的名次一出炉,皇城的各大世家就已经迅速地运转了起来。
而作为全军大比最终的魁首,秦琼自然获得了最多的关注。
“关于秦琼,我要一份详细的资料!”
“大人,之前不是已经给过您了吗,两年半前发配到落日城......”
“蠢货,我要的是之前的!我需要知道他喜欢什么,才能投其所好,你懂不懂?”
“大人,一个先天小成的军士罢了,值得吗?”
“你懂个屁!除了那些恐怖家族的嫡系子弟,你见过哪个先天小成的武者能够同时拥有两个二品灵根,并且领悟枪意的吗?”
管事的人被属下气得跳脚,“他未来至少是一名神魂境强者,给我尽全力搜罗他之前的信息!”
“大人,可是秦琼是由他师父秦放不知在何处捡回来的?之后就一直隐居在山林,这怎么查?”
“那就给我查,当年秦放逃脱的路径上,都有哪些人家丢失了孩子,如果我们能帮他找到亲生父母,不由得他不投靠我们!”
各大世家的命令如同雪花般散了出去,对秦琼的身世刨根问底。
而作为主角,秦琼却和风棠慢悠悠地走在皇城的街巷中。
天色尚早,尽管是冬日,但是皇城的子民大多穿着单薄的衣衫,依靠着玄气抵御外界的寒冷。
街道上很热闹,路边有叫卖的小商贩,拐角的胡同里有儿童在嬉闹,衣着各异的人三两成群地走着。
“和落日城很不一样呢。”风棠喃喃道。
的确,落日城无论哪里都漂浮着一股厚重的血腥味儿,街道上当然也没有什么小孩子,大多都是膀大腰圆的军汉,时不时传来点哄笑。
“是啊,”秦琼伸手接了朵雪花,雪花在触及到他温热的肢体后迅速融化,“是落日城的肃杀守护了这片皇城的宁静。”
“为什么托大不用你的傀儡?”在遗迹之地内,风棠早已经见过傀儡小红,自然知道这具傀儡的实力,若是秦琼在大比上拿出来,绝对不会赢得如此艰险,“你不是这种自大的人。”
“我之前跟陛下打了个赌,”他感受到风棠投来的目光,顿了一下说道,“我若是在全军大比上不使用幻碉貘之力和凌虚境傀儡,并且最终击败所有人,我就可以去见师父。”
“太冒险了。”
“不,”秦琼摇了摇头,“要是让那些人知道我的真实实力,我才是真的危险。”
“而且,若是我拿到了魁首,恐怕也没有机会再向陛下提要求了,涉及到落日城之事,其他人不敢轻易答应我这个要求,而且,”秦琼握住了风棠的手,“我这不是赢了吗?”
风棠有些不自在地缩了一下手,然后又若无其事地回握,只是耳尖的红润出卖了她内心的情绪。
二人对彼此的关系心知肚明,却都没有挑破那层窗户纸,压在两人身上的担子太过沉重,他们也都不愿意在事情没有解决之前分了心。
“这十日你有什么打算?”风棠的手有些僵硬地维持着原来的形状,虚握着秦琼。
“镇魔侯左宁要我去他府上拜会,”秦琼沉吟了一下,“我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左宁?”
风棠当时并不在场,左宁又是压低了声音,故而她并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发生。
她皱着眉思索了一会儿,却仍旧想不明白左宁的打算。
“镇魔侯为人正直,是从军伍中提拔起来的平民将领,深得父皇信赖,不会与殷家有瓜葛。”
沉吟良久,她才慢慢说道,“你大可以放心,你可是皇城内炙手可热的人物,不论是哪个世家,恐怕都在密切地关注着你的动向,包括你的过去。”
她看了秦琼一眼,“只要你不出皇城,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下手。”
我的过去......
秦琼避开了风棠的目光,他的过去仿佛被一层迷雾笼罩着,就连他自己都查不清楚,更别说其他人,不过......
秦琼心中蓦地一紧,若是真的被那些人查出自己的身世,拿自己拥有魔族血脉的事情恐怕就会暴露,再结合遗迹之地内发生的事情,难免会有人怀疑到自己的头上来。
若是自己只有一人还好说,但若是自己的血脉真的出了问题,那么别说将师父救出囹圄,就是十年后的行刑日,自己恐怕也......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