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禀主簿大人,秦大人此次所得军功,合计两万三千三百三十点!”负责清点的军士很快便回来,对着军功主簿抱拳说到。
主簿连忙回到桌子后面,拿起笔,找到了秦琼的记录,在后面加了几笔,捧着册子放到秦琼面前。
“秦大人,您看这样可对?”
秦琼没有说话,更是让军功主簿胆战心惊。
这笔帐,恐怕不是那么好清算的,若是眼前的秦琼问起之前的缘由,自己该如何回禀?
军功主簿两股战战,冷汗不停地从额头上向外冒出,他只是个小小的七重天,因为擅于钻营,才在军中混了个主簿的位子,他两年前哪里能想到,只是一个二重天的小孩子,现在竟然恐怖如斯!
秦琼见军功主簿面色苍白,一副眼看着就要倒下的样子,也不再施压,“主簿大人何出此言,晚些时候,我恐怕还要叨扰大人一番。”
那主簿也不是个蠢人,自然知道秦琼想找他问什么,想要拒绝,又看到秦琼一双冰冷的眼睛,吞了吞口水,没敢说话。
他不知道自己若是出卖那些人,会有什么样的结果,但他却是知晓,若是此时拒绝秦琼,恐怕要不了明日,他克扣军功之事,便会传到游将军的耳朵里。
到时候,那些人可不会来保他一条小命。
想到此处,军功主簿一咬牙,压低了声音,“秦大人,今日戌时三刻,我的营帐之内,您看可好?”
秦琼点点头,“如此甚好,主簿大人,可千万不要误了时辰。”
他环视一圈,自从他九重天的玄气爆发后,军功处便一片寂静,没有军士再敢窃窃私语。
此时,他目光所及之处,更是一个个避开了他的眼睛。
秦琼起身离开,不忘说了句,“戌时三刻,主簿大人可记住了!”
主簿脸色微微一变,似乎想通了什么,没有再多说话,一转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面沉似水,“下一个!”
秦琼微微点头,这主簿,倒还算是上道。
就看今晚能不能抓到条大鱼!
落日城中的血腥味已经散去,甚至从军营中都可以隐隐听到有摊贩在叫卖。
而为此负责出代价的,正是秦琼眼前这一片死气沉沉的伤兵营。
拿到了军功,又顺手设下一个局,心情大好的秦琼不知怎地走到了这里。
“不知道巴廊的情况怎么样了。”秦琼想起自己麾下那个不善言辞的军士,昨日守城战中,虽然让莘安将他从战场上拖了下去,但那恐怖的洞穿伤,不知道会不会要了他的命。
秦琼想到这,将踏出的脚收回,原地转了个方向,便进了伤兵营。
他是这里的常客,两年来大大小小的伤势,让他在这伤兵营进进出出了无数回,对这里的情况熟悉无比。
他轻车熟路地在伤兵营内穿梭,寻找着巴廊,却听前面突然传来一阵吵闹声。
“就他这个伤势,还救他作甚,反正也只是一个有魔族肮脏血统的贱货罢了!”
“温尧,你不要欺人太甚!”
秦琼本无意多事,听到这句话,却突然停下脚步。
这个声音倒是有些熟悉,似乎是莘安?
秦琼朝着人群逐渐聚集的地方走去,只见莘安虎目通红地跪在一个担架旁,此刻正仰着头,瞪着眼睛看向一个身着红衣的男子。
那男子身上的布料很是华贵,看起来不像军士,更像个富家公子。
他低头俯视着莘安,嘴角挂着玩味的笑,“怎么,我说的不对吗?”
秦琼眉头微皱,那床榻上躺着的,这是他麾下的军士,巴廊。
他快步走上前,却见巴廊面色苍白,嘴唇干裂,正在无意识地说着胡话,身体被洞穿之处已经有一些腐烂,若是再不处理,恐怕就救不回来了!
秦琼面色微沉,“莘安,怎么回事?”
“什长!”莘安看到秦琼,原本就红得不像样子的虎目,骤然滚落下两滴泪水。
“哦,你是他们的什长?”对面那叫做温尧的红衣男子开口问道。
不料,秦琼根本没有搭理他的意思,只是看向莘安,示意他解释下事情的来龙去脉。
“什长,就是这温尧,带着一群根本没有受伤的军士,硬生生地挤在前面,不让大夫给巴廊疗伤!”莘安声音有些哽咽。
他语无伦次的说到,“我们乙丑屯,每次疗伤不论轻重,都要排在最后,这本就是规矩,可是,可是巴廊他已经等了整整一夜,眼看就到他了,那温尧......”
秦琼抬了抬手,既然已经知道缘由,那也就没有必要让莘安说下去,莘安与巴廊并肩作战数百次,此时的莘安怕是没什么逻辑可言。
他转过身,面对那红衣男子,声音里听不出喜怒。
“麻烦让一下。”
温尧和后面的军士看秦琼一副少年模样,心底本就有一丝轻视,现在听他如此客气,更是以为秦琼是个可以任他们拿捏的软柿子。
“小子,就凭你,也配让我们温公子让一下?”
“这小子怕不是脑子不太好使,这也能当什长?”
“你也不看看他是哪个屯的什长,可不是脑子不太好使吗?”
温尧听着身后拥趸们的话,把头颅高高扬起,睥睨着秦琼。
秦琼心中本就蓄满了怒火,但在救出师父之前,他并不想惹事生非,给自己树立更多敌人,怎奈何,这些人非要往枪口上撞。
“让开!”他沉声喝道。
“温公子的父亲可是前锋营的偏将温延温大人,你算个什么东西,还不赶快给温公子道歉!”
温尧在别人提到父亲的名字时挺了挺胸膛,脸上的傲慢更多了些。
“我说,滚!”秦琼不再忍耐,跟这种仗势欺人之徒,实在是没什么好说的,巴廊的伤势若是再拖下去,恐怕就要没命了!
“就凭你?”温尧不屑地开口,“一个小小的什长罢了,我也是后天六重,身后还有这么多人,你能奈我......”
他话还没说完,便被一只手卡住脖子提了起来,他双眼外突,一双腿在空中胡乱地挣扎着,“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