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俞夏虽然没说什么,但她那绝望,隐忍到了极点的表情。
让段泽觉得,脸上挂不住。
“不是我,江俞夏,别仗着我舍不得动你,就胡乱冤枉我!”
隔阂越来越深,他有什么办法!
江俞夏转身,看到那些时尚大佬们,惊恐失望的眼神儿。
詹姆小跑过来,“江董,一单都没收到,怕是这次的展会黄了。”
江俞夏苦笑一声,“好!”
她转身,苦涩的离开前厅。
按照约定,她要离开设计公司,回到段氏总部。
当一个拥有绝对多数股份的傀儡,当一个坐吃等死的废物一个。
秘书迎面跑来,险些跟她撞在一起。
“怎么了?”
秘书猛喘两口,“您快去看看吧,外面有个疯婆子,一直在叫骂。”
两个人飞快的跑出去。
姜柔手里抱着一个仿真娃娃,见着江俞夏。
眼神儿恶毒,指着她,破口大骂。
“大家快看,就是这个女人,弄死了我儿子!”
“她叫江俞夏,段氏新任总裁,一个黑料满身,企图洗白的女人!”
“靠爬男人床上位,脏的要命,就这种人设计的衣服,你们也敢穿?”
江俞夏站在原地,脸色苍白。
姜柔看样子,八成已经疯了。
她总不至于脸都不要了,跑去跟个疯婆子撕扯?
段泽急匆匆走出来。
看见姜柔已经冲到江俞夏面前,从破娃娃里,掏出一个瓶子。
泼向江俞夏。
千钧一发之际,江俞夏推开秘书。
跑不掉,也认命了。
突然,一个高大,宽厚的胸膛,将她紧紧护在怀里。
她愣住,熟悉的味道,甚至安全感。
两耳只听到慌乱的尖叫声,还有姜柔撕心裂肺的喊叫声。
她想探头看一眼,却被裹的更加严实。
只从段泽的胸腔中,传来两声隐忍的闷哼声。
“怎么了,到底怎么了?”
她有点儿惊慌,害怕,甚至手足无措。
就像当年她爸爸去世时一样。
郝助理的声音传来,“段总,赶快去医院,实在太严重了!”
段泽阴冷道,“闭嘴,别吓到她!”
直到救护车呼啸声响起,江俞夏才被松开。
空气中传来浓烈刺鼻气味儿,还有烧烂肉的味道。
段泽垂着头,被抬到救护车上。
而且还是侧着身子,手攥住担架的边缘,手背青筋爆出。
“他,他怎么了?”
秘书脸色不好,还没从惊吓中回过神儿来。
“段总为了救您,被那疯婆子破了硫酸!”
硫酸!
她瞬间想起,上次姜柔的话,下一次见面,对她泼的可就是硫酸了!
秘书咬牙,“你是没看到,段总的衣服都被烧掉了,肉直接就烂了,可能还露出骨头了。”
说完,打了个寒颤,“得多疼啊!”
原来,那两声闷哼是忍疼。
救护车门就要关闭时,段泽抬起头。
满脸的汗水,咬紧的牙关松开。
看着她,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
并且,做了一个嘴型。
我没事!
江俞夏愣在原地,手脚僵硬,心里说不出来的酸楚。
“江董,江董您怎么哭了?”
秘书一脸懵逼,叹口气,掏出张纸给她,“擦擦吧,那么多人看着呢。”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心里难受。
原本以为,有一天,如果看到段泽死,或者重伤。
她心里不知道多高兴。
但今天亲眼看见,她承认,她心疼了。
疼的超乎她想象。
就算是大仇得报,就算是段泽死了。
她又能怎么样?
她自己也快死了啊,都要烟消云散了。
以前那些恩怨情仇,在生死面前,变得微不足道。
不得不承认,这大半年,装成傻子的时间。
是她最快乐的时间。
习惯性依赖段泽,感受他的温柔体贴。
享受他独宠一人的优待。
姜柔被保安按住,警察来了,直接把人给带走。
不出意外,江俞夏也被带走。
警察还没问几句,接到电话,笑容古怪的看了江俞夏一眼。
挂掉电话后。
一个女警拎进来一个保温桶,还有一张盖腿的高档毛毯。
江俞夏皱眉,“这是?”
女警一脸羡慕,“这是段总吩咐管家送来的,你不知道,他当时在治疗,声音都是颤抖的。”
“疼成这样,还惦记着你没吃饭,怕你冷。哎,没想都,段总还有这么浪漫的一面。”
江俞夏瞬间脸色苍白,说不感动是假的。
不管是谁,让人关心,肯定是件不错的事儿。
直到晚上十一点,才结束笔录。
江俞夏抱着毯子,拎着饭盒。
打算叫个滴滴来接。
此时,一辆车停在她面前。
她刚要躲开,车窗降下来。
郝助理疲倦一笑,“江董,上来吧。”
江俞夏欲言又止,打开车门。
瞬间愣在原地。
西装革履,坐的笔挺,一身冷峻的气质,不是段泽,还能是谁?
他侧脸,扫视保温桶和毯子。
“吃了么?”
江俞夏点头,沉默的坐了进去。
郝助理叹口气,“江董,我们段总处理完伤口,医生怎么喊他住院他都不肯。”
“我还当是他不喜欢医院那股消毒水味儿,原来,是大老远跑来接您!”
江俞夏皱眉,不知道说什么好。
“今天谢谢段总了。”
段泽目光暗了暗,“不用这么客气,毕竟,你是我领导。”
他笑了声,“我还得指望你活着,带领段氏走向辉煌!”
江俞夏一直皱眉,“我以后,不会再去设计公司了。”
她看向窗外。
半面侧脸,是无尽的忧伤。
段泽看的心疼不已。
看见她头发上,有片棉絮,伸手就要摘。
突然,闷声一哼。
他疼的身体瞬间歪斜,牙齿打颤。
“段泽,你哪儿疼,这儿,还是哪儿?”
江俞夏顾不上别的,立马扒掉他得体的西装。
瞬间愣住。
一大片鲜血,渗透了雪白的衬衫。
“郝助理,去医院!”
段泽皱眉,摇头,“不去医院,先送俞夏回去!”
江俞夏急了,“你想感染,死了后,股份段氏被我吞了是不是!”
她目光如炬,“不想被我踩在脚下,你就给我好好活着!”
在昏暗中,段泽露出一个微笑。
看见了么,江俞夏竟然关心他了。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幸亏他故意把伤口撕裂,正要能让他心疼,就值了!
段泽皱眉,“可是,我受不了医院消毒水的味道!”
矫情,毛病!
江俞夏叹口气,”别说了!这伤是为了我受的,我会照顾你,直到你出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