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在和楚娴说丽人坊的事情之前,设想过至少四种楚娴的反应。
比如,不承认。
比如,讳莫如深。
比如,应付。
比如,防备。
但,从没想过她会这样。
这个儿媳妇,还真是不按常理出牌呢。
德妃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没什么滋味。
放下,但很快又端起抿了一口。
楚娴没催促,只静静坐在一旁等着她。
良久,德妃才开口:“你为什么会想让本宫参与?”
楚娴弯着眸子笑的闪亮,声音温柔但却很神奇地能给人鼓舞甚至鼓动,甚至是蛊惑的意味。
“因为儿臣相信,额娘您一定会做的很好。额娘是胸中有仁爱的女子,是关心天下女子疾苦的女子。”
楚娴说的是真心话。从一句她希望将来天下女子都能用上新式月事带,就能看出来。
康熙爷给她“德”字为号,没给错。
德妃被楚娴一句话说的浑身熨帖,可还是没直接同意。
她脸上露出些许纠结了,想掩饰却没完全掩饰掉的。
“但月事带一事,归根结底是一桩生意。本宫说到底乃是宫妃,多少眼睛都盯着本宫呢。与你的情况又不一样。”
德妃说的没错,楚娴如今在宫外,做事便利些,不易被人发现。而她在宫里,并不方便。
楚娴笑了:“额娘这担心倒也不必。虽是桩生意,确实利国利民的好生意,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事。咱们便让这事儿过了明路又如何。”
“你的意识是,公开?”
楚娴没说话。
德妃立马明白了:“先把这件事跟皇上说?”
顿了一下,她又道:“或者,和太后她老人家说?”
楚娴又笑的温温良良:“若有您相助,儿臣幸运之至。”
“这不是小事。”德妃还没完全从意外的冲击中缓过来,她认真道:“你让本宫好好想想。”
楚娴莞尔:“这是自然。不过……”
“不过儿臣相信,您最终一定会答应儿臣的。”楚娴自信满满。
德妃惊奇:“你为何这么肯定?”
“在把自己埋没在后宫的弯弯绕绕中,还是为天下女子也为自己做事业中,额娘一定会选择后者。”楚娴眼神很坦然。
德妃没想到楚娴竟然敢这么跟她说话。
但她不得不说,她现在一点训斥楚娴的想法都没有。
果然,不愧是能做出化肥那等惊世之物的奇女子,不愧是年纪轻轻就被皇上亲命史官写入史书的皇子福晋。
楚娴的话,让她震惊,却也勾出了她内心深处的一丝渴望。
她的的确确是愿意选第二种的。
内宫争斗她早就厌倦了。
但,她还是得好好想想。
楚娴起身,带着两个孩子告退。
次日就带着弘晖和荣欣跟着太后去了宁寿园。
一到宁寿园,两个小短腿就撒开欢了,追着园子里才出生十来天的小羊羔踉踉跄跄到处跑。
姝妍的额娘,小郭络罗氏在旁边绣花。
楚娴陪太后坐在高矮得宜的木墩上沐浴着春风,看着两个孩子疯跑,有说有笑。
又过了一次,德妃奉圣命来探望太后。同时也很认真告诉楚娴:
她入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