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新觉罗家代代出情种。


    原本他以为他的众多儿子中，只老大是个情种。


    毕竟大阿哥大婚七八年中，哪怕大福晋连着生了四个女儿，他仍旧一意孤行只和大福晋生孩子。


    虽然后来没能抵得过惠妃的压力宠幸了别人，但也紧紧是宠幸过那么几次而已。


    原以为，诸皇子中，痴情者顶多如大阿哥这般。


    却不想，如今忽然冒出个老四来。


    真当他看不出来？


    荣欣是东三所的嫡长女又如何？


    大阿哥也有嫡长女，但也不曾为嫡长女来求过这样的旨意。


    至于紫禁城外，有嫡长女的王府更多了去了。


    这四九城中，无论他让谁家的嫡长女去蒙古抚亲，有谁敢说一句“不愿意？”


    又有谁，会真的不乐意？


    唯独老四，明知道求这样的旨意会惹恼他，依旧开口。


    老四他，绝不仅仅是单纯的疼荣欣。荣欣出生还不到四个月，她懂什么？


    爱屋及乌是唯一合理的解释。


    爱屋及乌，在爱新觉罗家太常见了。


    譬如太宗皇帝，因宠爱宸妃，在宸妃刚刚生下八阿哥后，便公开说出要立八阿哥为太子的话。后来八阿哥未满周岁就夭折，立太子之事才作罢。


    再如先帝世祖爷，因宠爱董鄂妃，在董鄂氏生下四阿哥后，竟说出“此乃朕第一子”这样的话。要立董鄂妃生的儿子做太子。然而四阿哥早夭，这事也作罢了。


    哪怕如今他贵为天子，但当年也不过是世祖爷心中毫无地位的三阿哥罢了。


    一想到这些陈年旧事，就有些头疼。


    一切，都是“情种”二字扯出的。


    老四对四福晋，必定已情根深种。


    先前老四院子的暗桩，竟还一直回话说老四对四福晋淡淡的？！


    为了四福晋生的女儿，老四连郡王爵位都可以不要，这还叫淡淡的？


    站在廊下出神许久，康熙爷终于开口：“今儿个找个机会，让老四院里那个暗桩到内务府密室，朕要亲自问话。”


    李德全连忙应下，小心肝颤了颤。


    四爷到底说了什么？竟然气的康熙爷都要亲自找暗桩问话？


    ——


    东三所


    夜里休息实在太晚，夫妻俩今儿个一起睡了个大懒觉，一直到巳时才起。


    两人一起用了简单的早膳，又看了看两个孩子，趁着楚娴给两个孩子喂水的功夫，四爷把蓝嬷嬷叫到了书房。


    “若皇阿玛召你问话，你该如何答？”青年神色淡然，把玩着扳指。


    蓝嬷嬷愣了一瞬：“自来到东三所，万岁爷从未亲自召见过奴婢。就连李公公，也没召过奴婢几次。东三所之事，除非上面问，平日是不需要回禀的。”


    蓝嬷嬷觉得奇怪，万岁爷日理万机额，怎么可能亲自召见她。


    但是四爷特意这么说……


    难道四爷昨天在乾清宫跪了那么久，是因为福晋？


    正想着，四爷开口了：“爷只是假设，若皇阿玛或李德全把你叫过去问福晋之事，你该如何回答？”


    蓝嬷嬷想了想：“奴婢便说，四爷与福晋相敬如宾，不吵不闹，互相敬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