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视了枢机主教安东尼奥铁青的脸色，布拉德利大主教用亢奋的语气指着安东尼奥的鼻子呵斥道：“这是记录在《圣经》上的警世箴言，你怎么敢妄自乱言？你这是对主的大不敬！”


    而后转过头，布拉德利大主教手舞足蹈地看着石桌两侧目光呆滞的诸位大主教呐喊道：


    “要是区区龙宫下属一个水妖之王，就有着堪比着神圣天使长的力量，那龙宫之主呢？龙皇的力量又有多强？四海四座龙宫，有着四位龙皇，加起来又有多少力量？”


    看着下首的诸位大主教渐渐变了的脸色，布拉德利大主教看着安东尼奥锐利的双眼，得意地宣布道：“你在质疑主的力量，安东尼奥大人！我会向教皇陛下禀报，等着宗教裁判所的裁决吧！”


    大厅内的气氛陡然沉寂下来，现场仿佛结成了冰块，就连呼吸声都停止了。


    宗教裁判所，罗教教皇的直属力量，专门用来审判内部亵渎景神的贵族和“被恶魔引诱”、修行法术力量乃至纯粹炼体的法师武士。当然，还有某些犯了错误的教会成员。


    一旦被这群疯子盯上，几乎就没有全身而退的。绑上十字架被焚烧只能算是比较仁慈的死法，在真神显圣的世界里，有的是让人生不如死的手段。


    “说完了吗？现在该我说了。”枢机主教安东尼奥铁青着脸，用着让人冰寒彻骨的语气说着：


    “开拓东方的蛮荒之地，覆灭东土的人间皇朝，推行罗教统治，是至高的主在一百年前发出的神谕。”


    看了一眼静静聆听的诸人，安东尼奥语气不变：“一百年来，不但罗教里在准备着东征事宜，教会里也有无数仁人志士隐姓埋名，通过各种方式，潜入中土打探消息。”


    “然而迥异于中土土着的外貌，我们的人天然受到中土这些无信者的抗拒，甚至蔑视，这让这里的情报活动举步维艰。甚至因为我们的传教活动，一度引来了皇朝、和修行了魔法的堕落者的注意，引起了大范围的围剿，正常的传教活动收到了极大的阻挠。”


    木桌两侧的大主教微微骚动，安东尼奥视若不见。


    “大约在二十年前，情况有了些变化，我遇到了在沿海肆虐的龙宫龙子，现在已经死亡的敖琼，当时的龙宫一方水国国主。”


    “经敖琼的引荐，我见到了敖琼的父亲，碧水龙王。”看了一眼下首两侧面色各异的眼神，安东尼奥淡淡道：


    “那是一位无比强大的水妖之王，甚至引起了至高之主的注意。主的一缕化身降临，借着我的身体与碧水龙王交流签订了盟约。”


    看着两侧众人惊骇羡慕的目光，枢机主教把目光看向面色惶恐的布拉德利大主教：“这就是《碧水合约》，受到主的承认。至于碧水龙王的力量，”


    看着面色渐渐惨然的布拉德利，安东尼奥语气淡淡：“这是主的评价，就在《碧水合约》的附录上。你可以问问教皇陛下，让他拿给你看看。还有什么疑问吗？”


    这是个笑话，《碧水合约》是景神化身签订，已经是罗教的圣物，绝密中的绝密，只有枢机主教以上、有限几个人能够拜读。


    一位黄衣大主教，只能算是中层人员，有什么权利去向教皇借阅？何况，这一次怕是连现在的大主教之位也保不住了。


    布拉德利大主教嘴巴哆嗦着回答：“不、不敢。没有、有了。”


    枢机主教的目光转冷，冷冷道：“既然没有疑问了，那我想布拉德利大主教跟我解释一下，你对我的指责，是从哪里得来的？”


    布拉德利大主教脸色惨白，语气低沉：“是我妄言，请枢机主教大人责罚。”


    围观诸人一言不发，静静看着事态发展。


    安东尼奥语气冰寒：“既然知错，就依教会法典裁决。以下犯上，依律解除职务。布拉德利黄衣大主教，现在我解除你的大主教职务，降职为白衣牧师。”


    “是，枢机主教大人。”布拉德利牧师语气惨然。


    白衣牧师负责乡镇传教，地位仅仅高于牧师学徒。


    得罪了一位枢机主教，后半生就是在一个偏远地方传教，一辈子都回不到教会的权力中心。


    辛辛苦苦几十年，一朝回到解放前。


    眼中闪过几十年来辛苦传教，暗地里施展手段，将一位位竞争的同僚踩在脚下。


    一步步走来，才有这般地位，没想到，这就是自己的下场了。


    看着布拉德利萧索的背影，有人面现不忍，大多数人面无表情。


    罗教的权力之争并不比世俗社会来得轻微，一个不慎就再也翻不了身。


    布拉德利大主教既然想踩着枢机主教上位，就要有着被人彻底踩到脚下的觉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