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我就说了，不让老五去，”黄氏夫人喊着喊着冤，突然又想起这事儿来了，哭道：“我早就说了，不能让老五跟着赵西楼混，赵西楼一个浑人，我儿以前多好的一个孩儿啊，现在被这浑人带成什么样了？”


    “你闭嘴吧！”钱文栋听不下去了，喝了黄氏一声。


    让钱五去玉锋关，这是老爷子的决定啊，让这婆娘嚷嚷下去，这婆娘是不是要骂老爷子了？


    “来不及了，”老国公爷这时开口道：“小五把事情都做下了，咱们再把他除族，朝廷不能认。”


    钱文栋：“那咱们就等死吧。”


    老国公爷：“等吧。”


    “母亲！”钱坤一声惊叫。


    黄氏夫人坐着晕了过去。


    一阵乱后，黄氏被送去自己房里了，祖孙三代坐着再商量，突然就都没有兴趣说话了。这还有什么可商量的呢？


    “散了吧，”老国公爷说。


    钱坤说：“那老二老三老四他们是不是田暂时没事儿？”


    老国公爷：“也许过上些日子，他们就被押解进京了。”


    钱坤：“那李家那边要怎么说？”


    钱堂跟李家大小姐定了亲的，这小子要是被判了罪，那这门婚事要怎么办？


    老国公爷：“先退掉吧。”


    他们一家人跟着钱堂一起死就算了，别把李家再带上啊。


    钱坤：“可咱们现在也出不去啊。”


    老国公爷说：“那就等李家人上门吧。”


    李家要退婚，那他们老钱家就是答应，别在这事上让人李家为难。


    钱坤点点头。


    老国公爷看默不作声的长子一眼，说：“你也不要跟我已经死了一样，如今坐牢的是福王爷，我们还能在家里待着，你还想怎样？”


    钱文栋丧气道：“这样挺好。”


    在家待着不受累，等到要死的那一天，走着去法场，让刽子手把自己的脑袋砍掉就行了。这事你想着可怕，但人真的是不遭什么罪，儿子叛国呢，圣上都让当老子能死个痛快，他还求什么呢？


    老国公爷压低了声音：“我是觉着小五不会干投敌的事情，赵凌云浑归浑，但我瞧着他也不能干投敌的事儿。”


    钱文栋和钱坤没被老爷子安慰到，这事儿闹得架式太大，谁也受不住。


    钱家没把钱堂除族，他们也没等到李将军家上门退亲，钱堂的二哥，三哥，四哥这三家人也没有被朝廷押解上京。


    陈尽忠到英国公府来了一趟，只说钱家的另几房，还有钱二少他们，都在任职地被关押了，等候朝廷的处置。


    老国公爷试探着问陈尽忠案子查得怎么样了，陈尽忠摇摇头，说：“北边还没消息，哦对了，越国公府的郑氏夫人跟赵西楼断亲了。”


    老国公爷呆了一呆，说：“什么？断亲？”


    陈尽忠：“是，老夫人不认赵大，不认赵西楼这个儿子了。”


    老国公爷：“老赵家把赵西楼除族了？”


    陈尽忠：“这个倒没有，听说他们的族长认为已经迟了，没必要再办这事了，不过他们族里闹得厉害，除不除族，这还得两说。”


    钱坤在一旁说：“郑氏夫人断亲，是正儿八经上衙门立了文书？”


    陈尽忠就笑了笑，说：“是，老夫人还告赵西楼不孝来着，她以后要跟着赵安阳过。”


    赵安阳举报兄弟叛国有功，搞不好以后得升官，郑氏夫人选赵安阳，也没什么可说的，这位以前就是喜欢老二，跟赵凌云仇人似的。


    老国公爷也没话说，他一个外人，他管不了郑氏和赵凌云母子间的事，老国公爷只能说了句：“这郑氏倒是个果断的。”


    陈尽忠还是笑了笑，说：“谁说不是呢？”


    陈尽忠还有一件事没告老英国公爷，郑大学士府也跟赵凌云断了亲了，也是正儿八经上京师府，立了文书，舅舅不认外甥了。


    等陈尽忠走了，黄氏夫人在屋里听了丫鬟的传话后，说了句：“她这心倒是狠的，只是她家老二就是个好的了？出卖亲兄长求荣，赵老二不是个好东西，会有报应在后头的！”


    屋里的丫鬟婆子都点头，谁说不是呢？


    黄氏夫人又闭一闭眼，复又睁开地道：“赵西楼要是争气，他就立个大功劳的回来，让他娘和赵老二无地自容去！”


    屋里的丫鬟婆子们就默不声了，这会儿又是她们主子盯着赵大老爷好，不是骂赵大老爷浑人的时候了？


    要说郑氏夫人跟赵凌云断亲这事儿，是在宁州府衙门立的文书，文书贴出来示众，也是贴在宁州府的衙门门口。


    为之，郑氏夫人跟老族长是撕破了脸，这二位也等同于断了亲，只是没过明面儿。


    不过郑氏夫人离开宁州，要去北地找赵安阳的这一天，她还是来见了老族长一面，毕竟她还是越国公赵彦的未亡人，她不能一声不吭地，就这么走了。


    老族长沉着脸见的郑氏夫人，郑氏夫人对着老族长也没有个好脸色。


    “你莫要后悔就行，”老族长跟郑氏夫人说。


    郑氏夫人：“趁着朝廷还没来抓，你还是趁早把赵西楼逐出族去。你也想想族里有多少族人，这么多人，要陪着赵西楼一起去死吗？这么多的命债，他赵西楼背不了，你赵彰也背不了。”


    老族长又被郑氏夫人气到了，说：“你就认定了西楼会叛国？”


    郑氏夫人：“衡南还能冤枉他不成？我不信衡南，难不成还信他赵西楼？”


    老族长心说，赵安阳是个什么好东西，你就信他？


    郑氏夫人：“回头爵位得由衡南承袭。”


    这事早就该这么办了！


    老族长：“你走吧。”


    话不投机半句多，他不想再跟郑氏这个女人废话了。


    郑氏夫人：“你得把姓郑的向异给我。”


    老族长都呆住了，老郑头是江明月从侯府找来的人，你都跟赵凌云断亲了，你还想要老郑头领你去北地呢？你郑氏的这张脸得有多大？


    “那是江氏的人，”老族长十分鄙夷地看郑氏夫人一眼，“你如今再用她的人不合适，你另找向导去吧。”


    郑氏夫人：“我可以给他钱。”


    老郑头是军里下来的人，认路的本事强，脚踝有疾吧，但武艺还在，遇上个贼人什么的，他能打，而且行路的事情，老郑头都熟，这样的向导上哪儿找去？


    郑氏夫人看着老族长说：“就算断了亲，江氏的人我就用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