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尽忠从福王府出来的时候,江入秋还在安远侯府里跟老太太说话。
老太太对江入秋的话,永远是抱着怀疑的态度的,所以一开始,老太太压根儿不相信,赵凌云和江明月跑出关去了。
“关外有鬼在勾他们的魂呢?”老太太抱着膀子,斜眼看江入秋。
江入秋:“说是为了赚钱。”
“呸!”老太太一口唾沫就吐出来了,“他们不是还有你给的钱吗?他们差钱吗?”
江入秋:“那是我给明月的嫁妆。”
老太太:“嫁妆不就是钱吗?”
江入秋:“兴许赵西楼不好意思用明月的嫁妆呢?”
老太太眼睛都睁大了,“不好意思?这个词儿跟你女婿能挨得上吗?”
江入秋:“……”
这话还真是对的,赵凌云那货能知道什么叫不好意思吗?
“谁会嫌钱少呢?再说了,娘,您怎么会关心这个呢?”江入秋说:“你就不担心他们俩的安全吗?那可是关外,蛮夷的地盘啊。”
老太太一开始是慌,心跳差点没停了。江三壮,江明月,赵凌云,这三个人要是在老太太的跟前,老太太发誓,她一定一刀一个,劈了这三人。
但这事儿,老太太是不会当着江入秋的面承认的,面且老太太这会儿已经自我调整着,她缓过来了。
“我要担心什么?你闺女能打,你女婿贼精,张嘴就是胡话,偏偏还就是能唬得人信他的鬼话,”老太太说:“这俩儿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我要真想担心个什么人,我不如担心蛮夷。”
江入秋都听乐了,说:“行吧,随您高兴。”
老太太看着二儿子,“还能笑得出来,看来这事也就是个雷声大雨点小了,行了,这事儿我知道了,你走你的吧,我省得的。”
江入秋:“娘,不管外面传什么话,您听听就好,不要往心里去。”
老太太:“知道了。”
江入秋:“让大哥和大嫂再迟些走吧,等我从南边回来,他们再回去也不迟。”
“知道了,”老太太没好气地道:“江大牛哪是你哥呢?他就是你的奴才。”
江入秋:“您这是什么话,让大哥多陪陪您怎么了?”
老太太:“我不跟你扯这个了,我这边是没什么,可你想过没有,西楼他们这样一闹腾,越国公府还有郑府的人会怎么做啊?私自出关,这是大罪吧?”
江入秋:“嗯,死罪。”
“会不会连累家人?”老太太问。
江入秋:“会吧,娘,你问这个干什么?”
老太太:”我就知道你不会操心这事儿,西楼会不会被赶出家门啊?郑家会不会从此不认他这个外甥了?”
江入秋:“什么?”
老太太:“怕被连累啊,你都说是死罪了,这两家能不怕?万一是要被诛九族的大罪呢?谁不怕死啊?”
江入秋:“不是还没定罪吗?”
老太太:“等定罪了,再做不是迟了吗?”
江入秋这下子认真想了想,说:“那就让他们赶好了,回头没事了,再让他们把西楼认回去,这不就得了?”
老太太抱着膀子瞅着自己的这个儿子,所以家族在你这家伙眼里,到底算什么啊?要么她一直说,江二牛这个人就是个冷心冷脸的呢?
“对了,娘,这次我想带屿哥儿去南边,”江入秋突然又说。
老太太第一反应是舍不得,从军是要吃苦的,她的金孙从小到大也没吃过什么苦头啊。可很快,老太太就冲江入秋点了点,说:“行吧。”
老太太叫来王德财,让王德财去叫江屿起床,收拾行李。
王德财问:“那宝树要跟着去吗?”
宝树是江屿的贴身小厮,江屿去军里了,那宝树也得跟着去啊。
老太太冲王德财点一下头。
王德财:“还要再带谁吗?”
老太太就看江入秋。
江入秋:“不用了,我会安排人手给他的。”
江入秋这么一说,王德财就不再问了,躬着身退了出去。
老太太跟江入秋说:“宝树这孩儿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到了军里,你多少得照顾着些,宝树还小呢。他老子就是跟着你死的,这事你得记着。”
江入秋:“我也没忘啊。”
老太太哼哼两声。
江入秋等了一会儿,估摸着江屿那边收拾得差不多了,他站起了身,给老太太行了一礼,说:“娘,那儿子这就走了。”
老太太:“要连夜走吗?”
江入秋:“是。”
老太太点点头,“那你自己保重吧。”
江入秋:“是,那娘我走了啊。”
老太太冲儿子挥了挥手,“行了行了,去吧。”
江入秋往屋门走了几步,突然停了步,扭头看着老太太说:“娘,哪天我要是犯了事,比赵西楼这次还严重,您会赶我出家门吗?”
老太太连眼都不抬,敲着自己的拐杖,“诛九族的大罪啊?那村长他们得祠堂,把你赶出老江家了。我也不能让你大哥一家人陪着你死的,你老子我不知道,不过你放心,你老娘我不会不认你的。我啊,生了你就是还债的,你要闯了大祸,我就得帮着你一起还债也好,赎罪也罢,你老娘不会不认你的。”
江入秋笑了起来。
老太太没眼看,她这儿子就是靠这张脸勾搭女人的吧?“我要是知道你偷偷养了外室,老娘一定打死你!”老太太放了句狠话。
江入秋:“我花那个钱干什么?”
老太太:“滚。”
江入秋这才笑着走了。
江屿跟江入秋走之前,过来正院,跪在
江入秋走了多久,赵安阳上书告赵凌云私自出关,福王被下狱的消息,传到了安远侯府。
江大牛已经睡下了,被艾氏推醒后,听完艾氏慌慌张张地讲述后,还迷瞪着的江大牛一下子就清醒了。
“我,我脑袋上的是汗吗?”摸一把自己冒了冷汗的脑门,江大牛问艾氏。
艾氏一巴掌拍在了江大牛的脑门上,说:“哎呦,你还躺着?要死了都,快起来去看看娘吧!”
江大牛两口子跑到正院看老太太,等到了,才发现江月娥和沈淇两口子已经先他们一步到了。
“来了就坐下吧,”老太太说:“我们坐下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