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凌云动了心思，正想跟江明月闹着玩玩呢，就听暂时扎下的营里，二王子的一个侍卫大喊了起来。


    “什么人？！”这个侍卫大喊道。


    赵凌云是听得懂关外话的，当即就收敛了脸上的笑容，从毡毛毯上起身，披了外袍，赵凌云就要往帐篷外走。


    “有人窥营，”江明月听着帐篷外面的喊声，跟在赵凌云的身后说：“不会是我们这边的夜不收吧？”


    要是蛮夷这头的人，二王子的侍卫不至于喝骂啊。


    赵凌云：“明月，你是怎么懂关外话的？”


    江明月的关外话，是前世里在涂山王府里学的。赵凌霄收留了不少关外的蛮夷武夫，还有一些身强力壮的蛮夷女子，江明月之前认为，赵凌霄是图这些人的武艺，还有对他这个恩公的忠心耿耿，但现在江明月怀疑，赵凌霄这个狗东西跟关外蛮夷也有勾结了。


    “跟侯府的老人学的，”江明月随口给了赵凌云一个答案。


    安远侯府里，有不少军里退下来的老人，那有几个会关外话的，一点也不奇怪啊。


    赵凌云点点头，一点没有怀疑江明月这话有假。


    “真要是咱们这边的夜不收，咱们要怎么办啊？”江明月跟赵凌云站一起，把帐篷门帘掀开了一角，往帐篷外头张望。


    赵凌云：“我没看见有人啊，明月你看见了吗？”


    江明月：“咱们现在只能看见帐篷前的这点地方。”


    赵凌云：“那咱们就出去看看？”


    “你们是什么人啊？”钱堂的叫声这时又响了起来，“啊，你他娘的，你敢砍老子？！”


    “老五的脾气现在越来越暴躁了，”赵凌云跟江明月嘀咕，“他家老头子还是应该，让他娶了李小姐再来。”


    娶妻跟脾气越来越不好，这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


    江明月看赵凌云一眼，说：“是五少爷自己说，要等立功之后，再风风光光去娶李小姐的。”


    赵凌云：“你听他胡扯淡，就是李将军看不上他。”


    江明月：“这不可能。”


    李将军要看不上钱堂，他就不会将长女许给钱堂了。


    赵凌云一本正经的，“真的，李将军看不上他，老五一官半职都不没有，李将军怕把女儿嫁给他会饿死。”


    江明月：“那他们不是定婚了吗？”


    赵凌云：“那是李将军拿老五家老头子没办法，老头子好歹是国公爷呢，李将军要怎么跟一个国公爷叫板？”


    江明月将信将疑了，“可我们离京的时候，李将军他们一家出城送五少爷的啊。”


    这还叫看不上，钱堂这个未来女婿吗？


    赵凌云：“面子上总要过得去的，不然李小姐到了钱家，被钱家人撒气怎么办？”


    这说的跟真的一样。


    江明月想想，抬胳膊肘轻轻撞赵凌云一下，说：“你就编排吧，让五少爷听见了，他不得跟你拼……”


    “主子！”一声十分凄厉的喊声，把江明月的话打断了。


    “完了，这是木头在叫唤，”赵凌云着了慌，拿头顶开帐篷门帘，他就跑了出去。


    江明月紧随其后也跑出了帐篷，木头怎么会叫得这么惨？钱堂不会真被人砍了吧？


    “五少爷？”江明月喊。


    不大的营地里点着篝火，但这几堆篝火只是用来驱逐草原上的野兽的，并不是用来照亮的。所以借着篝火的光亮，赵凌云和江明月两口子愣是没有发现，钱堂这会儿在哪儿？


    “人呢？”赵凌云飞快地四下里张望。


    “大老爷，大夫人！”木头的声音从营地东边传了来。


    江明月心里咯噔了一下，这主仆俩已经出了营地了？


    赵凌云往了东边跑，但很快老伍，老陆就跑他前头去了。


    二王子这时也出了帐篷，他没往营地东边来，而是被侍卫们护卫着，站在了帐篷前等着。


    “别出来！”江明月一眼瞧见双燕在出帐篷，忙就呵斥了一声。


    同一帐篷住着的花婶儿，忙就手上用劲把双燕，从帐篷门边上给拽了回来。


    “不要作死了，我的祖宗，”花婶儿小声跟双燕喊。


    双燕的脸色发白，在京城安远侯府长大的姑娘，哪经历过这种事啊。


    花婶儿把双燕搂在了怀里，说：“不怕啊，婶儿在呢。”


    双燕牙齿打战，说：“主，主子？”


    花婶儿：“主子不会出事的。”


    江明月能打！


    但很快，马的嘶鸣声响起，这让花婶儿也变了脸色，这又是怎么了？还惊马了？


    “老子的马！”看着被火烧着了的战马，赵凌云差点没死过去，谁这么缺德，冲战马下毒手？


    钱堂的胳膊被人用刀划开了一个大口子，染红了一大片的雪地，木头哭得气都喘上不来，不时就得打一个嗝。


    “把马拦下来啊，”钱堂这时也在心疼战马，跟大力几个人喊道：“这是我们要带到王庭去的，这都是钱啊！”


    给钱堂包扎着伤口的冯太医：“闭嘴！”


    葫芦举着火把找了来，火把照亮了赵凌云的脸，又照亮了旁边江明月的脸。


    “没，没受伤啊，”葫芦长出了一口气，吓死他了。


    “我主子受伤啊！”木头被葫芦放了心的样子刺激到，冲葫芦大喊了起来。


    葫芦被木吼得忙又举火把照钱堂，不看清钱五少呢，葫芦先看见了一地的雪，葫芦顿时就又呆住了，结着喊：“好，好多血啊！”


    “行了，都闭嘴，”冯太医不耐烦地喊。


    这帮人什么忙都帮不上，只会乱喊乱叫，冯太医就觉着烦，他要被这帮人烦透了，烦死了。


    大力一行人开始竭力把四散的惊马，往一处赶。但受了惊的马，又着实不好安抚，大力一行忙活了好一阵，还留在营地上的马却是越来越少了。


    赵凌云的心凉透了，这批战马到他手里才一天的时间，还没捂热呢，竟然就这么丢了？


    “谁？是谁干的啊？”赵凌云怒声问钱堂。


    钱堂：“你怎么不问问我受伤的事？你看不见我受伤了？”


    钱五少的这个表现，活像刚才跟着赵凌云心疼马的人，不是他一样。


    “是关内的夜不收，”二王子这时被侍卫们簇拥着过来了，操着一口流利的关内话，二王子说：“他们为了逃跑，放火烧了战马。”


    赵凌云：“……”


    完了，这下子他都找不着人赔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