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路啊，你见鬼了？”福王跟刘宝说。


    “主子？”刘宝喊太子。


    “狗东西，”福王骂了一声，自己迈步往前走了，刘宝不给带路，他还不认得东宫的路了？


    刘宝跑进宫室，看太子就坐在太师椅上，刘宝开口就道：“主子，王爷走了。”


    “嗯，”太子终于放下了手里的白玉盏，说：“你去送送他。”


    太子平静极了，这让刘宝也不好问他，您有没有事了，好像问了，他就在咒太子一样。刘宝又急忙忙地出了宫室，追福王去了。


    太子坐在轩窗里，幽幽地叹一口气，自言自语了一句：“这样也好。”


    福王走得飞快，他都上了马车了，刘宝才从东宫门里追了出来。


    “你出来干嘛？”福王隔着开了半扇的车门，问刘宝说：“谁让你出来的？”


    刘宝恭恭敬敬地说：“王爷，是殿下让奴才送送您的，就是奴才没用，跑得不快，没能追上王爷。”


    福王：“净说屁话，你以后要好好伺候太子，他要出了什么事，你就也别活着了。”


    刘宝忙就说：“是是是，王爷，奴才一定好好伺候太子殿下。”


    福王的话也不算是威胁，如果太子真出了什么事，刘宝是要跟着太子一起走的。


    福王跟王顺子说：“老王走了。”


    就站在马车门前的王顺子替福王关上了车门，又回头看看刘宝，这种时候也不适合笑了，王顺子就冲刘宝点点头，随即大声跟福王府众人说：“回府。”


    福王一行人走了后，刘宝在东宫门前又站着发了好一会儿的呆，他才回东宫，找太子复命。


    太子又自己躺回到床上去了，刚才喝下肚的茶水，都被太子吐在了窗前的地上。


    刘宝没往轩窗那边看，他是径直走到床榻前，小声问太子说：“主子，您哪里不舒服？”


    太子：“小福气走了？”


    刘宝：“王爷走了，奴才听王爷说话的意思，他直接回福王府了。”


    太子：“嗯。”


    刘宝：“主子，您哪儿不舒服啊？怎么又躺下了？”


    太子：“就是想躺躺，今天我不再见谁了，来人都帮我推掉。”


    “是，”刘宝领命。


    东宫的一众属官都着急要见太子，他们的前程都与太子绑在一起，所以想让这些官员安心，太子出面安抚一下是最好的了。但太子这会儿不想见人，那刘宝就只能替太子把属官们都挡了。


    “那您晚上想用些什么？”刘宝小声问。


    太子：“天黑了再说吧，你先下去。”


    刘宝只得退下去了。


    太子的腹部一阵疼痛，他用手死死按住肚子的同时，嘴里就泛起了一股甜腥的味道，太子又一次吐血了。


    福王坐在马车里，无聊地扣着手指甲，满脸都写着我不高兴这四个字。


    陈芳菲手指戳福王一下，问说：“太子殿下还好吗？”


    福王：“能坐着喝茶，跟平日里没什么不一样。”


    陈芳菲就假装庆幸道：“没事就好啊。”


    福王就笑了笑，目光很冷地道：“他这人谁都护不住。”


    陈芳菲被自家王爷说得一呆。


    福王小声说：“赵大早就说过这话了，只是我那时候没当真，因为赵大看谁都不好。可现在看来，赵大没说错他，他这人真的是谁都护不住。”


    “王爷，”陈芳菲一把握住了福王的手，摇头道：“不要说了。”


    赵凌云人都不在京城了，您说太子的坏话，您也还是要带上他啊？你俩可真是好朋友，死也要一起死的那种。


    福王却是不肯闭嘴，“他儿子被皇后抢了，他抢不回来，皇后不让他看儿子，他就看不着。我就不懂了，他就跑进去，把长寿儿抱上就走，皇后能要他的命吗？不能吧？”


    陈芳菲心说，太子跟您不一样啊王爷，这事您干得出来，太子走路都一板一眼的人，他哪儿干得出，跟亲娘抢儿子的事来呢？


    福王认真道：“那是他的儿子啊。”


    陈芳菲只能说一句：“皇后娘娘又不会对小皇孙不好。”


    福王呵的一声冷笑，说：“哪有亲爹见不到儿子的？福娘拼掉了一条命，为他生下的儿子，他竟然都护不住！”


    陈芳菲握紧了福王的手，说：“咱们不说了，好吗？”


    福王：“我是不知道蒙氏到底干了什么事，惹得父皇要对她下这种狠手，可太子他，他竟然都没有为蒙氏说一句话，他也不怕蒙氏在地底下合不上眼。”


    陈芳菲拦不住福王，就干脆陪福王聊天了，陈芳菲说：“蒙氏一族几百号人就要被砍头了，蒙氏这眼肯定是合不上了。”


    福王：“没意思。”


    福王这话听着没头没尾的，但陈芳菲听得懂。


    “所以啊，我们就过自己的日子吧，”陈芳菲依偎着福王坐了，不无憧憬地道：“等去了封地就好了。”


    到了封地，他们就自由了。


    福王：“我有点羡慕赵大。”


    陈芳菲：“是啊，他和明月可以去北地看看了，听说北地的雪好看，我就没见过。”


    福王：“有机会本王带你去看。”


    陈芳菲不相信她这辈子有机会去北地看雪，因为福王去了封地，就不能随意离开封地了，而圣上又不大可能把福王的封地圈在北边。北地多战事，圣上只要不是真恨福王这个儿子，他就不能这么干。


    “你说赵大他们听到蒙氏的消息了吗？”福王问陈芳菲。


    赵凌云不在京城，福王连个商量事情的人都没有了。他的王妃很聪明，可福王不想让陈芳菲操心，让赵凌云操心，他就心安理得。


    赵凌云和江明月是在蒙氏几百颗人头落地的时候，在官道上听到这个震惊朝野的消息的。


    一开始赵凌云不相信，蒙晚秋要不能生育，她怎么能嫁给太子的呢？


    “蒙氏进东宫之前，得验身的啊，”赵凌云跟江明月说：“她有病不能生，这个太医看不出来，给她验身的宫中老嬷嬷也看不出来？”


    之前还说蒙晚秋就是将门女，身体好，看着能生，才被选为太子妃的啊，这怎么突然间又是另一种说法了呢？


    “东宫也就福娘一个女人给太子生了儿子，”赵凌云百思不得其解，说：“总不能说东宫那么多女人，都不能生孩子吧？”


    这不是太子身体不好的原因吗？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