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前跟福王喝的这顿酒，赵凌云认为喝得并不开心，福王也这么认为，因为他俩再一次谈崩了。虽然有各自的夫人在场，所以他们没能打起来，但二位心头憋着的火，比以前他们无数次翻脸之后来得更加猛烈。


    “可能他们今天真的是，为了件事吵架，”先出了摆桌吃饭的花厅，江明月小声跟陈芳菲说：“你回去后哄哄王爷吧。”


    江明月把哄这个字用在福王的身上，陈芳菲没觉着有什么不对的，她家王爷是顺毛驴，就得哄着。


    “那他们以前是为什么打架？”陈芳菲问了江明月这么一个问题。


    江明月：“就一言不合啊，去哪儿吃饭，吃什么，哪家馆子的菜好吃，我喜欢这家，你喜欢那家，嗯，今天的天气看着不错，我觉着今天变天了，天气一点都不好，还有……”


    “你别说了，”陈芳菲拿手捂了脸，她觉着好丢脸啊。


    江明月笑了起来，说：“他们高兴这样，那就这样呗，这也不也挺好？”


    看着江明月笑，陈芳菲就又想，这个女人长得真漂亮！


    “我要有你一半的漂亮，我的婚事可能就不会这么艰难了，”陈芳菲小声叹了一句。


    江明月摇摇头，“这是你跟王爷的缘分。”


    陈芳菲：“可我还是想长得漂亮点。”


    被赵凌云一天八百回夸美，夸好看后，江明月如今对这种有关容貌的话题已经麻木了，现代的话叫免疫了。很认真地打量了陈芳菲一眼，就在陈芳菲以为这位要安慰她的时候，江明月说：“还是要小心些，今天这样的话，王爷在这里说说就算了，出去以后千万不要再说了。”


    陈芳菲神情凝重起来，扭头看看站得离她们得有五十米远的下人奴婢们，陈芳菲小声跟江明月说：“多谢你们了，我回去后会劝王爷的。”


    赵凌云和江明月都没把话明说，所以福王没听出这两口子的话外之意来，但陈芳菲能听得懂，“我已经带着小心了，”陈芳菲跟江明月说：“王爷如今除了上朝，他要进宫我都拦着他。”


    江明月没说话。


    陈芳菲：“小皇孙的消息我是没有，不过太子妃病重的消息，我是得到了，听说皇后娘娘已经在找下一位太子妃了。”


    这个消息倒是让江明月愣住了，太子妃病重到，宁氏皇后在找她的继任者了？上辈子，太子妃蒙秋晚不是个短命鬼啊。


    陈芳菲：“蒙家那头倒是又想送个姑娘进东宫，姐姐死了，妹妹顶上，这样一来，他们蒙家就没有损失了。”


    江明月：“这事得太子殿下答应吧？”


    陈芳菲：“这事还没闹到太子殿下的跟前去，皇后娘娘已经把蒙家的这个提议给否了，太子妃不会再出自他们蒙家了。”


    这就是蒙家跟皇后与太子闹翻了？


    江明月小声问：“这消息？”


    陈芳菲：“贵妃娘娘就在宫里住着，她虽然不爱管事，可宫里真要发生点什么事，瞒谁也瞒不过贵妃娘娘啊。”


    江明月：“太子妃娘娘得了什么病？”


    陈芳菲：“我家王爷说她是被气病的，可我觉着不是。田良娣和小皇孙的生母福娘都死了，太子妃要跟谁生气？她有生气的工夫，不如好好抚养小皇孙，没有了亲生母亲，小皇孙还能不跟她亲吗？”


    只要蒙晚秋好好把小皇孙看护长大，这孩子以后肯定跟她亲近啊，太子妃要是此生无子，这小皇孙不就是她以后的依靠了吗？


    “我能想明白的事，太子妃能想不明白吗？”陈芳菲跟江明月说。


    江明月：“那她是真生病了？”


    陈芳菲：“可能在凤仪殿日子不好过，硬生生憋闷出来的病吧，只是病重到要死，这个让我有些不敢相信。”


    太子妃在前程一片大好的情况下，还能病重到就要不治的地步，那这只能说明蒙氏这个女人，命不好。


    江明月却是想，太子妃到底干了什么事，把皇后娘娘给彻底得罪了？如果这二位没有关系决裂，皇后也不会拒绝另一位蒙氏女入东宫啊。


    “王爷身边原先有个叫千绪的，”江明月小声问：“他的后事是怎么安排的？”


    陈芳菲把头一摇，“不知道，应该是扔城外的荒山里去了吧。”


    江明月：“王爷没再过问了？”


    陈芳菲：“他为着这个太监，进宫找过贵妃娘娘一次，不过把贵妃娘娘惹哭了，从此我家这王爷就不提这个太监的名儿了。”


    江明月想说千绪确实是死了吧？死要见尸啊，没人见过千绪的尸体，怎么确定这人一定死了呢？


    陈芳菲：“不说这个太监了。”


    江明月：“好吧，不说他了。”


    江明月心中对千绪的死有疑问，她对千绪闯进宫杀凤仪殿管事嬷嬷这桩事，也心存疑惑，因为这事不合逻辑，完全解释不通。


    不过陈芳菲说不提千绪了，江明月也就不提了，说到底，甭管千绪做了什么事，经历过什么，这个人跟她和赵凌云都没有关系。


    “你们要快去快回啊，”陈芳菲拉了江明月的手。


    江明月：“会的，我们去玉锋关就是接元老太君上京，只要路上不出意外，我们能赶在过年前回来。”


    陈芳菲便说：“那我就在京城等你回来了，记得给我带北边的皮子，我听说那边的皮子是大胤最好的皮子，做衣服，做帽子什么的都好。”


    江明月点点头，一口就答应了陈芳菲，说：“行，我记下了。”


    跟江明月把要皮子毛料的事情好说了，陈芳菲才又侧耳往花厅那边听了听，说：“那二位这会儿没吵了。”


    江明月说：“我们过去看……”


    江明月话没说完，花厅里传出瓷器掉地碎掉的声音。


    陈芳菲一声长叹，说：“明月，我话说早了。”


    福王从花厅里走了出来，一脸怒气地四下里看看，等看见站在一起的陈芳菲和江明月了，福王抬手搓了一把脸。


    陈芳菲就跟江明月说：“这是被气坏了，不搓一把脸，我家王爷脸色都回转不过来了。”


    江明月：“应该没事儿，他们和好也挺好的。”


    赵凌云这时也从花厅里走了出来，福王看见这位，好像怒气更盛了，“赵西楼，本王以后没你这个朋友了！”福王冲赵凌云大喊。


    陈芳菲嘴角一抽，跟江明月说：“他们这次也能很快和好吗？”


    江明月：“……”


    她家这位到底又说了什么，把王爷气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