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明月猜得没错，宁氏皇后是不高兴，她的儿子出了这样的事，东盛帝却将福王大婚的日子定在了半月之后。福王和玉贵妃会高兴，毕竟娶妻才算正儿八经成家了，但东盛帝这么做，没有顾及她的心情，以及太子。


    但宁氏皇后心里是这么一个想法，她又没办法说，福王也是喊她一声母后的，皇后能因为太子出事，就不让福王这个儿子成亲吗？她不能。


    不但不能，皇后娘娘还得为福王的大婚操心，因为玉贵妃除了高兴，给福王钱，其他的事，一样儿也指望不上她。


    她这些年都没有管过事了，你要她突然之间变得能干起来？


    这是东盛帝跟皇后说的话，皇后真想提醒东盛帝一句，没做贵妃之前，你的这位贵妃也是个能自己挎着个篮子，走街窜巷做生意的能干人，圣上你是怎么就相信，她什么事都干不了的？


    不过皇后娘娘心里这么想着，她嘴上也没说，她何苦做这个恶人？而且她也没有心情跟东盛帝吵这一架。总结一下，就是皇后娘娘她累了……


    东盛帝到过凤仪殿后，玉贵妃也特意来凤仪殿谢皇后娘娘。贵妃娘娘四天前抱着皇后哭得有多伤心，她这会儿看着皇后笑得就有多开心。


    “我都以为福王要做一辈子光棍了，没想到他还真有要大婚的一天啊，姐姐，我昨天晚上都乐得没睡着觉，”玉贵妃眉飞色舞，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地，跟宁氏皇后讲述她的高兴。


    宁氏皇后听得头疼，脸上却还得挂着笑容，福王要大婚了，她不能哭丧着脸。


    玉贵妃把宁氏皇后弄得心堵之后，才开开心心地走了，她这些年为福王攒了不少好东西，她得回香兰殿继续收拾去。


    “贵妃娘娘为陈嬷嬷在碧云寺设了牌位，”玉贵妃走了后，也是姓陈的嬷嬷小声跟宁氏皇后说。


    皇后按着自己的太阳穴，为陈嬷嬷立牌位，也不妨碍玉贵妃这会儿兴高采烈啊。


    “母子俩一个样，”皇后实在没忍住，声音极低地嘀咕了一句。


    陈嬷嬷没敢吱声。


    可能傻人有傻福？万事不管，所以坏事也找不上这对母子？宁氏皇后想不明白。


    “我想不明白，”福王手里拿着个酒杯，跟赵凌云唠叨：“我就是想不明白啊。”


    赵凌云今天陪着福王一坛子酒都喝完了，他没什么反应，福王已经喝得脸通红了。听了福王的话，赵大老爷把手里的酒杯往桌上一扔，说：“你又想不明白什么了？”


    福王：“千绪为什么要杀我母后身边的嬷嬷？”


    赵凌云：“想个屁，你想这事儿，你还不如想，千绪假借你的名头进宫是为了什么吧。”


    福王：“他是为了什么？”


    赵凌云：“人都要死了，你管他是为了什么呢？冤有头债有主，他做了鬼，跟那个嬷嬷去阎王殿打官司，你一个活人你还能管两个鬼之间的关系？”


    福王：“可我想不明白啊。”


    赵凌云看看身在的这间屋子。


    福王：屋子里没别人。”


    赵凌云：“隔墙有耳，你不知道？”


    福王：“门外头站着老王，还有你家的葫芦和冬瓜，你信不过他们仨中的谁？”


    赵凌云扭头冲门外喊：“老王，再拿坛子酒过来。”


    王顺子看看跟自己站一块儿的葫芦和冬瓜，为什么要支派他？


    福王：“老王快去。”


    王顺子只得应一声，下楼找掌柜的要酒去了。王大太监是满腹的牢骚，这二位喝酒，可以在福王府喝，也可以在越国公府喝，可这二位爷就是要上酒肆喝酒，这到底是一种什么爱好？


    赵凌云把面前一片狼籍了的碗碟往旁边推一推，一只手搭在了酒桌上，赵凌云跟福王小声说：“你还真别说我没义气，你这事吧，我还真为你想过。”


    福王：“什么叫我这事儿？”


    赵凌云：“你能跟千绪撇开关系？”


    福王想了想，说：“不能。”


    赵凌云：“千绪跟太子殿下私底下有联系，这事你承不承认？”


    福王抿了嘴，这事他否认不了。


    赵凌云：“太子妃在凤仪殿，千绪私自入宫，杀的是凤仪殿的管事嬷嬷，这里面的关系你捋顺了吗？”


    福王惊道：“这里面还有太子妃的事？”


    赵凌云：“这事肯定跟太子有关，你记住我这句话就行了。”


    福王：“那千绪去东宫就不行了？”


    赵凌云冷笑了一声，说：“是啊，他为什么不直接去东宫？”


    福王：“我想不明白啊。”


    赵凌云：“你记住这事跟太子有关就行了，至于为什么事情会发生的宫里，我劝你这辈子都不要去想了，这样对谁都好。”


    福王瞪目看赵凌云。


    赵凌云摇一摇头，这位难得正经的时候，面相看着就冷，“那个嬷嬷的死，是不是真是千绪动得手，我都觉得这事存疑，没多大的可能。”


    “什么？”福王听了赵凌云的话就要跳。


    赵凌云抬手就按在了福王的肩膀上，小声说：“可话是圣上和皇后娘娘说的，咱们就只能当这事是真的。”


    福王激动道：“那千绪不就是被冤枉的吗？”


    赵凌云冷道：“他私进帝宫就是死罪了，你管他是因着什么死的呢？他这事没连累到你和贵妃娘娘，你们娘俩儿就已经烧了高香了，你还想怎样？”


    福王坐着愣怔了。


    赵凌云：“这事里有圣上，皇后娘娘，太子殿下，太子妃，你能掺和的进去？别想了，千绪甭管是为了什么，他私自进宫的时候，他就没为你这个主子着想过，他不仁，你没对他落井下石就已经是义气了，所以他不仁你没不义，这就够了，你没对不起他啊。”


    福王：“你让我装傻吗？”


    赵凌云：“你还用装傻？你本来就傻。”


    福王又不说话了。


    “就要大婚了，”赵凌云说：“你多为陈四小姐姐想想，跟她好好过日子，这样不好吗？千绪，王爷你听我的，以后都不要再想这个人了。太子殿下那边，赵假仙儿现在暂时没蹦跶了，你也没什么能帮太子殿下的了，你就消消停停过自己的日子吧。”


    福王夹了一筷子鱼，塞嘴里吃了。


    赵凌云：“我说了这么一大堆，你给我个反应。”


    福王：“这是你想出来的？”


    赵凌云：“我夫人想的，怎么着啊？你有意见？”


    福王长叹了一口气，说：“我知道了，我不追究这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