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你看，说了这半天的话了，世子还是没喊人去抓魏氏呢，”花婶儿又等了一会儿，看赵凌霄始终只是站在厢房门口跟冯太医说话，什么命令都没下，花婶儿就又跟江明月嘀咕：“他不是会是想当没事发生，放过魏氏吧？”


    江明月：“人家两口子的事，婶儿，我们就不要管了。”


    “哎呀，”花婶儿摇头，她看不过眼，但江明月说的也对，这事别说她们插不上手，就说人家一个郡王妃，轮得着她们来同情？


    阿岁往身遭看了看，跟江明月说：“我们被包围了。”


    江明月拍拍阿岁的肩膀，说：“不怕。”


    阿岁重重地点头，“嗯，不怕，我现在武艺更好了。”


    “这孩儿，”花婶儿没好气道：“这会儿就想着开打了？你给我老实待着，就算要打，那也不能是我们这边起得头，听见没有？”


    现在看来，今晚这事差不离得成个官司了，那将来要跟涂王府的人打起官司来，他们绝不能是挑事，理亏的那一方啊。


    江明月算是看明白了，她跟前这两人，阿岁在想着怎么打，花婶儿在想着怎么跟涂山王府掰扯。再看看在她周围站了一圈的大力一帮人，江明月发现，她这边的人，没人觉得今晚上的这事能善了。


    “要不还是走吧，”花婶儿劝江明月：“这是在世子的地盘上啊，咱们在这里肯定讲不清理啊。”


    江明月说：“婶儿，世子过来了。”


    花婶儿抬头一看，赵凌霄又往他们这里来了，“他是当真不进屋看他亲娘一眼，只着急对付咱们啊，”花婶儿马上就跟江明月急道：“这么不孝顺的事，世子爷他还真干得出来啊！”


    赵凌霄停在了檐廊外一处没人的空地上，冲江明月这里看了几眼后，便站那儿不动了。


    花婶儿：“他这是什么意思？”


    江明月：“我过去跟他说几句话。”


    花婶儿抬手就拽住了江明月，直接说：”不行。”


    “他还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我啊？”江明月轻拍一下花婶儿拽着她的手，安慰说：“我很快就回来，就说几句话，阿年和阿岁都在呢。”


    阿年还好，阿岁一听江明月这话，胸脯马上就挺得更高了。


    花婶儿就说：“你跟那位能有什么话说啊？”


    茶楼里，你俩是没说够，还是怎么着啊？


    江明月：“不知道，我过去问问。”


    花婶儿拽是拽住江明月了，可她要想拉住江明月，不让这位走，她也真的是做不到，比力气比不过啊。


    “在这里等我，”江明月临走，还又叮嘱了要跟她一起走的阿年和阿岁，看阿岁噘了嘴，江明月就弯了腰，小声跟阿岁说：“世子打不过我的。”


    阿岁这才肯站在原地，等江明月回来了。赵凌霄的武艺怎么样，阿岁不知道，他也没看过赵凌霄跟人动手，不过江明月跟人动手，阿岁是亲眼见过的，阿岁觉得江明月打赵凌霄，应该是可以的。


    赵凌霄看着江明月一步步往自己这里走，等江明月走到他跟前了，赵凌霄开口就是一句：“我还是应该谢谢你的。”


    江明月便摇一摇头，“不客气。”


    赵凌霄：“你是怎么想到的？”


    “想着世子若要离京，有什么法子可用，”江明月说：“我就想着送亡母灵柩归乡，这是个挺不错的法子。圣上再看重世子，不让世子离京，他也不能拦着世子你尽孝吧。”


    赵凌霄在江明月面前，现在等于一个什么状态呢？就是伪装良善，风轻云淡，不识人间烟火的那张皮，被江明月扒掉了，这样一来，赵凌霄面对江明月反而就轻松了，他不用端着了，就露着自己的真面目，反正江明月看穿他了。


    而且，能跟自己想到同一个办法的人，能是个什么好人呢？赵凌霄相信，江明月只是还没有要做恶人的时候，否则的话，这个女人一定是阴险毒辣的。


    “现在这个法子没用了，”赵凌霄跟江明月说。


    江明月：“你还挺遗憾？”


    赵凌霄：“不是遗憾，只是看见了结果，我便接受。我一直在犹豫，我……”


    “犹豫是应该的，”江明月打断了赵凌霄的话，“毕竟是亲生母亲啊，一直待你又是最好的。不过犹豫归犹豫，你还是做了。”


    赵凌霄笑了笑，说：“我以为你会怒斥我。”


    江明月就问：“骂你有用？”


    这事要是放到旁人身上，江明月肯定会震惊和愤怒，世上竟真有连畜生都不如的人啊！可这事搁赵凌霄身上，江明月就觉得理应如此，这人本来也算不上是个人，为了当皇帝，这人已经不当人很久了。


    “玉锋关那些将士的命，在我的眼里，比王妃重多了，”江明月跟赵凌霄说：“只可惜这事已经发生，我什么都做不了了。”


    赵凌霄笑了起来，说：“你会不会太自视甚高了？”


    江明月不接赵凌霄的这个话茬，说：“其实你还是心慌了，不然的话，这事你可以做的更好。王妃一片慈母心肠，你只需花些时间，让她知道，她的死能让你逃出生天，你说王妃会不会自我了断？”


    赵凌霄脸上的笑容挂不住了。


    “或者世子开不了这个口？”江明月说：“那你让魏氏去说啊，她能跟你联手弄了今晚上这一出，那让她只动动嘴就能要了王妃的命，她肯定乐意的呀。”


    “其实在魏氏和王妃之间，我还在站世子的立场上选了一下，”江明月的声音听着多少有些阴冷，嘲讽还又恶毒，“若说想谁死，世子肯定是先想魏氏死的，夫人跟娘亲比起来，自然还是娘亲更重要的。不过魏氏只是世子妃，她死了，圣上可以命涂山王爷派人上京来，接她的棺椁回涂山，这样一想的话，魏氏的死，于你毫无用处。”


    “世子，世子妃她还不知道你有过这个比较吧？”江明月问赵凌霄。


    赵凌霄沉默了片刻，问江明月说：“若是你，你要如何做？”


    江明月仍是不接赵凌霄的话茬，说：“做人做事还是要讲良心的好，不过这话对世子没用，您哪来的良心呢？”


    赵凌霄不否认江明月的话，讲良心的话，那他这会儿已经死了，夺嫡之路哪一步不是走得心惊胆战，让人触目惊心？“你不了解我母妃，”赵凌霄突然跟江明月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