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凌云看看站在伞下的福王，事情棘手，可自己不管好像又说不过去，毕竟他跟江明月也说过，张阁老对他挺好的，他不能眼看着张老头儿出事。


    可该怎么办呢？


    赵凌云心烦意乱，同时也在苦思冥想。


    江明月轻轻拉了一下赵凌云披着的大氅，小声说：“目前最简单也最有用的办法，就是让圣上换试题，换主考官。”


    赵凌云想了想，说：“换主考官这个容易，大不了我豁出去，我把张轻鸥腿给他打折了，可我怕已经来不及了。明月你想啊，赵假仙儿要是想冲试题下手，那他现在已经得手了，张轻鸥就是不当这个主考官了，泄漏试题的人不还得是他？”


    “咱们倒是也能把这事，栽后头的那个主考官头上去，”赵凌云跟江明月站在了，檐廊里一个灯光照不到的角落里，小声说：“可一来，咱们跟新的这个没仇，咱们不好就这么害他。二来，这个新的主考官，正好跟咱们有仇，咱们可以放心大胆地，把屎盆子往他脑袋上扣，可有一样啊，赵假仙儿那头要咬死了，泄漏试题的就是张轻鸥，咱们要怎么办？”


    江明月果断道：“那就只有让现有的试题作废，让圣上出个新的。”


    赵凌云：“要怎么逼圣上改试题？”


    这个就太难了，他又不能把圣上打一顿，就算能打，他也打不过啊。


    “我倒是能胡扯一句，说我知道试题了，”赵凌云说：“这样一来，圣上肯定得换个试题，可问题是，现在的试题是什么呢？我说不出来啊，我上张家问问去？”


    江明月嘴角一抽，“那张大人得把你扭送到官府去。”


    赵凌云手一摊，“就是啊。”


    他没证据，太子那边再一点安排没有，他要怎么让张家父子相信，他的好心不是驴肝肺呢？


    江明月微仰着头看赵凌云。


    赵凌云一咬牙，“要么这样吧，今儿晚上先把事情糊弄过去，别让王爷被圣上打死，明天我就上夏照清的府上要债去，我……”


    江明月等了一会儿，没等到赵大老爷的下文，就问：“你要怎么做？”


    赵凌云：“我找人弄封信，我把这信塞夏老头儿的书房去，那信上就写试题已到手，除去张叔用父子之计，可着手准备之？”


    江明月眨了一下眼睛。


    赵凌云：“对赵假仙儿的人，咱们就用不着做君子了啊，能弄死一个是一个。”


    江明月：“那信是谁写的？”


    赵凌云想也没想地就道：“赵假仙儿啊。”


    江明月摇头，“这样的一封信，夏阁老应该阅后即焚才对，他怎会留这封信在书房，还让你给找着了？”


    赵凌云：“会让人看出来，是我在栽赃陷害夏老头儿啊？”


    江明月：“嗯。”


    赵凌云：“这个没关系，现在谁不知道我跟夏老头儿有仇？我没放火烧他家房子，我就已经对他手下留情了。但这事一出，试题就有已经泄露的可能，甭管这个可能是真是假，试题就一定得换了，这是科考的规矩啊。这样，我们的目地就达到了啊。”


    干栽赃陷害的事，被会骂小人？这个赵凌云不在乎，名声算个屁啊。


    江明月：“好，就按你说的，试题可能泄露了，圣上换了新的试题，那这泄露试题的人，圣上查不查？这事不是还得，查到张大人的头上去吗？”


    “世子要得不是春闱的结果，他要对付的是张家父子，以及他们身后的太子殿下，”江明月跟赵凌云说：“张轻鸥还是被怀疑泄露试题，你把夏阁老拉下水，又有什么用呢？”


    赵凌云呆住了。


    江明月：“得让世子的安排成为无用功。”


    赵凌云挠头，“那就只能杀了这狗东西了。”


    可要怎么弄死赵凌霄？要有办法，他和福王也不会到今天还不动手啊。


    “赵大你走不走啊？”福王这时在院子里喊了，王爷等得不耐烦了。


    “再等会儿，”赵凌云也喊。


    “要等到什么时候？”福王问。


    赵凌云没好气地道：“天亮！”


    “不想去你就直说，你扯什么淡？”福王恼了。


    “别，别吵，”王顺子虚弱无力地劝架。


    “这样吧，”科考两个字在江明月的脑子里，转了十七八个圈后，江明月又拉一下赵凌云披着的大氅，小声道：“你跟王爷一起下场考，开春之后的恩科吧。”


    “什，什么？”赵凌云把耳朵往江明月的嘴边凑，他觉得自己应该是听错了。


    江明月：“你和王爷去考恩科。”


    赵大老爷瞠目结舌了，抬手指一下自己的鼻子，说：“我？我考试去？”


    江明月：“你不愿意啊？”


    赵凌云：“咱们姐夫那样的，都不考开春后的恩科，说温书的时间不够，我去考，我能考个什么出来？”


    江明月看着赵凌云，也有些发呆了，她没想到，她家这位想得还挺多的。怎么，你还想考中啊？


    “你和王爷下场考，”江明月教赵凌云说：“你拉着王爷跟圣上要试题。”


    赵凌云：“那王爷可能被圣上打得半残，我肯定会被圣上打死。”


    江明月：“圣上不同意，你就说张阁老是你的老师，你的老师里就张阁老待你最好，你问张阁老要试题去。”


    赵凌云：“那圣上还是会打死我啊。”


    江明月笑了一下，“脸把事情跟圣上说了吧，虽然没有证据，但圣上为了太子殿下，你还给了他一个现成的理由，他会换掉主考官，换掉试题的。”


    赵凌云：“这样就行了？”


    江明月：“太子殿下若是病重，太子妃娘娘一定会说是王爷的错，我猜这也是圣上半夜宣王爷进宫的缘由。”


    “这女人……”赵大老爷就要跳脚。


    “你先听我说，”江明月拉住了赵凌云的手，“圣上要真这么问，你就将事情告诉圣上，说太子殿下是被涂山王世子气的。”


    赵凌云：“能加个太子妃吗？我怎么觉着，是她把太子殿下气着了呢？”


    江明月：“暂时不要管太子妃娘娘了，她是好是坏，影响不到我们眼跟前的事，我们就不要跟她争这个长短了。”


    “还有，把太子殿下病重的消息传出去，”江明月跟赵凌云说：“这样一来，储君有事，几位阁老一定会入宫寻问的，到时候，西楼你就当着阁老们的面，跟圣上说你和王爷要下场考恩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