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二少给自己的父亲磕了头。花婶儿充作主事人，拿着由阿牛藏着的嫁妆单子，将卢氏夫人的嫁妆一样没剩，都要装车搬走。户部除去先头被赵凌云硬拉走干活的，那几个倒霉蛋外，后头又增派了官员过去收账。


    长平侯府葛家的事，也是很快就传遍了京师城。


    “分家？”老英国公爷钱昭听到这个消息后，呆了一呆，然后才道：“这怎么要债还要到，让老葛家分家了呢？”


    因为被赵凌云讨债上门，不得不从九门提督府赶回家的钱文栋叹一口气，说：“这么看来，我们老钱家没被赵西楼折腾到分家，我们老钱家还算不错了。”


    老英国公爷抹了一把脸，听儿子这么一说，还真是，他是不是还得感谢赵西楼，没撺掇钱堂分家单过啊？


    “原来你自己已经买了座宅子了啊，”长平侯府大门外，钱堂神情惊讶地看着葛殊，想叫又忍住了，钱五少爷是压低了声音说：“你这家伙挺能瞒啊。”


    葛殊：“我买了准备养老的。”


    一众纨绔们：“……”


    您今年高寿？您已经要准备养老了？


    “咱们葛二这也是没办法，”赵凌云手搭在葛殊的肩头，说：“不瞒着，他那个后娘再说那宅子是长平侯府的公产，葛二不得哭死？”


    “没人怪他，”韩三少说了一句。


    葛二在家里日子难过，这兄弟几个都知道。


    “姓韩的，”钱堂白了韩三少一眼。


    韩吉说：“你什么意思？老子姓韩碍你事了？”


    你打死韩三少，他也想不到，钱堂是因为小韩夫人姓韩，现在觉得天底下姓韩的都不是好人。


    “哥几个陪葛二去吃酒，”赵凌云赶一帮人走，“等我忙活完了，我去找你们。”


    韩三少说：“葛二不用去自己的宅子看看？”


    赵凌云：“没打理好的宅子，有什么可看的？你是指望葛二能扫地还是铺床？”


    “今天我请客，”葛殊这时道。


    “真的？那走吧，”钱堂马上就高兴起来。


    葛殊看着赵凌云说：“我们先去海客那里，再晚些我们去不夜楼。”


    赵凌云：“喝通宵啊？”


    “今天是喜事，得喝通宵啊，”靖远伯家的王六公子嚷嚷道。


    “行，”赵凌云点头答应了。


    钱堂：“你不用问问我嫂子吗？”


    赵凌云一拍脑门，“哦对了，你们等着，我去问问我夫人。”


    赵大老爷拔腿就往，江明月坐着的马车那边走了。


    一众纨绔：“……”


    赵大现在是不是已经事事都得由江明月作主了？


    赵凌云不多时就跑了回来，高兴道：“我夫人同意了。”


    众纨绔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赵大你这样显得你很慎内，你自己没感觉吗？


    “咳，”韩三少咳了一声，才打破了有些尴尬的气氛，韩三少小声说：“赵大，你下一个要去谁家讨债？”


    赵凌云看看面前的哥几个。


    韩三少：“不会吧？你准备要把哥几个家都走一遍啊？”


    赵凌云：“我打听过了，兄弟们，你们都欠债。”


    “你这话不对，”王六公子马上就反驳赵凌云说：“这怎么能是我们欠的钱？这是我们家里欠的钱。”


    站一旁的王德财就没听懂王六公子这话，家里欠钱难不成跟你没关系？


    “下一个我去冯太医家，”赵凌云这时小声说。


    冯太医，这位王德财知道，冯观冯太医嘛，也是熟人了。


    “随便吧，”王延把手一挥，“你要去我家，选个我不在家的日子去，省得我家老爷子打死我。”


    “行，”赵凌云痛快地答应了。


    一众纨绔对赵凌云的要求也只有这一项，上门讨债之前，事先通知他们逃走。


    一帮人得到了赵凌云拍着胸脯的承诺后，插科打诨，热热闹闹地簇拥着葛二少走了。


    “我们也回吧，”江明月坐在车里说。


    “你回去好好休息，正院那边要找你麻烦，你就让双燕来找我，”赵凌云跟在车外走。


    “不会的，”江明月说。


    赵凌云：“万一呢？”


    经历过小韩夫人的事后，赵凌云现在对后宅的当家夫人们，包括他亲娘郑氏夫人，有着很高的警惕心。谁能想到，这贵妇人疯起来，能疯到这个地步呢？


    “好，听你的，”江明月让步了，说：“我让双燕去不夜楼找你吗？”


    赵凌云：“对，不夜楼，不过明月你放心，我就喝酒，我不看不夜楼的美人唱歌跳舞。”


    江明月在马车里笑了起来，她没管着赵凌云这事啊，这怎么主动就自己保证了？


    “花婶儿忙活葛二的事，今晚可能回不去，”跟车走的赵凌云又说：“你自己小心着些啊。”


    江明月：“知道了。”


    站在街上看着江明月坐着的马车走远了，赵凌云才挠一下头，又往长平侯府里走了。


    长平侯府的老管家正在大门里等着赵凌云呢，看见这位总算回来了，老管家忙就哈着腰跟赵凌云商量：“大老爷，大门口的人可以撤了吧？”


    赵凌云看看站在大门口的大头一帮人，说：“我还没走呢，等我把债收完了，这大门我就还给你们。”


    还？


    老管家要能骂，他就冲赵凌云破口大骂了，你是不是太欺负我们长平侯府了？可是，老管家不敢……


    “我们走，去库房，”赵凌云招呼留下来帮忙的王德财。


    “他？”老管家看着王德财。


    这是安远侯府的管家，不是户部的人，这人凭什么掺和他们长平侯府还债的事？


    “他要带人走了，方便你们动手再打我？”赵凌云冲老管家撇一下嘴，“当我傻啊？”


    老管家浑浑噩噩地跟着赵凌云走，您不傻，就是您不是正常人，没用挨打，您还说得这么大声？


    “不行！”正堂里，十四岁的葛四少大声喊道。


    长平侯冷冷地看小儿子一眼，问：“这事由你作主？”


    葛四少被长平侯这一眼看得，想往母亲跟前去的，腿脚却不听使唤了。


    “送她回房，”长平侯下令。


    伺候韩氏夫人的丫鬟婆子，还有仆从这时都被看起来了，两个在长平侯身边伺候的婆子上前，从坐椅上架起韩氏夫人，把这位夫人往正堂外送。


    韩氏夫人看葛三少。


    葛三少却将头一低，他躲开了。


    韩氏夫人顿时就泪流满面了。


    “母亲！”葛四少哭喊。


    “你要这样，你就给老子滚！”长平侯的火气到了这时候，再也按耐不住了，一掌劈碎了身旁的楠木茶几，侯爷冲葛陎怒声道：“该死的小子，你这是哭给谁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