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钱都送国库去，”临上马车前，赵凌云交待王德财说：“国库要是没有户部的人值夜，你就派人去户部叫人，别直接把银子交给国库的人。”


    江明月在车里说：“就怕这么晚了，户部也没人。”


    赵凌云说：“夫人放心，这笔银子是圣上下旨追还的，户部的人今天一定会熬夜，等我这边的消息的。”


    王德财应声说：“姑爷放心，小的一定把事情办好。”


    赵凌云：“我把人手都留给你，那个阿年，阿岁，你们跟着大管家。阿年你还扛着个死人干什么？赶紧扔了。”


    这他娘的是个重要证物，你要扔了？


    吴三赶紧让一个手下去接刺客的尸体，一边跟赵凌云说：“大老爷，那在下就先回去了。”


    赵凌云惦记着画呢，冲吴三指一下，由吴三手下拿着的画，赵凌云问：“这画我拿着，还是你拿着？”


    吴三正要说话，见江明月撩开了车门帘，吴三便改口道：“大夫人觉着呢？”


    江明月：“大老爷，我们还是避嫌的好，这画被我们拿着了，回头被人诬我们为了岘哥儿，私下换了画怎么办？”


    赵凌云即刻就不要画了，只叮嘱了吴三一句：“你别把这画弄丢了。”


    吴三：“您放心。”


    “我放哪门子的心？”怕吓着江明月，赵凌云压低了声音跟吴三说：“我都能在宁国公府里遇上刺客呢，你走在大街上，就不会遇上要抢画的人？”


    吴三一怔。


    赵凌云：“赵假仙儿可不是善茬儿。”


    吴三点点头，神情郑重地跟赵凌云说：“您放心。”


    赵凌云跟吴三强调了一句：“对待特别下贱的人，就得打起十二万分的小心，比如赵凌霄这样儿的。”


    吴三不好跟着赵凌云一起，骂人家涂山王世子贱人，所以吴三就只能笑笑了。


    赵凌云上了马车，看葫芦跟着马车要走，赵凌云就说：“你干嘛？阿年阿岁都知道留下来帮忙呢，你个犊子眼里就没个活吗？”


    听见赵凌云骂葫芦，冬瓜忙就跑王德财跟前站着去了。


    “好了好了，”江明月打圆场道：“葫芦你们也要小心些啊。”


    葫芦忙就冲江明月使劲地点点头，他家夫人比他家主子好太多了！


    赵凌云在车里跟江明月挨着坐了，前头的车夫也赶着马车往前走了。


    “这一出闹得，”赵凌云跟江明月感慨道：“这事儿要怎么跟姐夫说？”


    江明月：“这事瞒不住，那就实话实说。”


    赵凌云：“成，听你的。”


    江明月：“这事是沈裴做的，他们一家是宁国公府的三房。”


    赵凌云：“你是想说，这三房干的事跟大房没关系？他们没分家呢，出了事再分家，迟了，这事啊，沈非逃不了干系。”


    江明月眉头一皱。


    “咱们能把姐夫保下来就不错了，”赵凌云小声道：“看在咱奶的面上，圣上不会太难为姐夫的。”


    “这事我来安排，”赵凌云跟江明月拍胸膛保证：“姐夫本就是个在家不得志的可怜人，又刚被家人囚禁过，好容易才逃出来，就冲老沈家把他迫害成这样，要把他从这事里摘出来，不难的。”


    江明月：“……”


    这跟她的想法一样啊，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默契啊？


    赵凌云：“那岘哥儿的事儿，他自己有个什么说法没有？”


    江明月摇摇头，“他没想好。”


    “那就让他想，”赵凌云握着江明月有些凉的手，哈几口气，替他媳妇暖暖手，发现效果不佳后，赵凌云干脆把江明月的手，放自己的怀里焐着了。


    “一会儿我还得入宫去，”赵凌云跟江明月说：“今天晚上你就在侯府睡吧，我出了宫还得回侯府报信呢。咱们啊，就别两头跑的折腾了。”


    江明月又是摇头，说：“不成，我得回去看看窈娘。”


    赵凌云一拍脑门，他把他这小侄女都给忘了。


    “还有啊，明天阿年和阿岁要去纪家老宅吗？”江明月问。


    赵凌云：“去啊，怎么能不去，拜师可不是玩儿啊。回头他们跟着王德财到了宫门口，我就赶他们回家睡觉。这两小崽子杀性太重，得让高千里治他们。”


    江明月：“高大将军还能治这个？”


    赵凌云：“能，肯定能，高千里杀过的人不少，可你见他动不动就要杀人的吗？什么人该杀，什么人可以不杀，这事儿啊，我就指望我们高大将军教会那两小崽子了。”


    江明月轻轻地嗯了一声，说：“我就怕他们会吃苦头。”


    赵凌云想撇嘴的，但又怕让江明月看见他这一不屑的表情，赵大老爷咳了一声，没撇嘴，说：“练武的人还能怕吃苦？你要真舍不得他们，那就给他们多弄点好吃的，小孩儿么，有吃的就不会抱怨了，喂着喂着，也就成人了。”


    江明月沉默了，虽然没养过孩子，但她也知道，孩子不是养的。


    “对了，你不是说有东西落在宁国公府了吗？”赵凌云这时候想起这档子事来了，忙就跟江明月说：“是什么东西啊？我们回头拿去啊。”


    你还真信呢？


    江明月抿着嘴笑了起来。


    赵凌云：“怎么还笑了呢？傻了啊？咱们东西还没拿呢。”


    江明月：“没落东西，我就是担心你，才去宁国公府的。”


    赵凌云坐着半晌没说话。


    江明月心里有些没底了，头往后仰地看赵凌云，说：“怎么不说话了？”


    赵凌云伸手就将江明月一抱，小声道：“我能出什么事，你还担心我？你老这么折腾自己，这哪儿行啊？我跟吴三在宁国公府动刀动枪呢，你说你跑去，你是不是添乱？”


    要不是说这话的时候，赵大老爷咧嘴笑得开心，江明月真要以为，这人怪她添乱了。


    “以后再有这样的事，你就在家乖乖等我回去，”赵凌云说：“记住我的话了？”


    江明月：“我记不住，你要怎么办？”


    这个回答，不在赵凌云的预料之中，为什么不是应他一声好呢？正要继续往下说的赵凌云，话一打顿，差点就咬到了舌头。


    江明月：“我不爱在家等，这样我会心慌。”


    赵凌云身子前倾了，歪着头的看着江明月，小声问道：“就这么担心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