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凌云没想到自己去将万川又揍了一顿回来,江明月已经认了一个姐姐。
高恒就盯着赵凌云看,这帮忙和认亲不是一回事啊,他们高家现在快被天下人的口水给淹死了,你赵凌云愿意跟我们老高家走这么近吗?
赵凌云惊讶了一下,随后这位就笑了起来,看向了高恒道:“那这么说来,你是我二侄子了?呵呵,挺好,来二侄儿,喊声叔我听听。”
高二少:“……”
你就想到了这个?
“高大将军有四个儿子吧?”赵凌云乐呵呵的,跟江明月说:“这下好了,咱们一下子多四个侄子。”
江明月和刘氏夫人都没想到,赵凌云会是这么一个反应。原本这二位心里都盘算好了,高千里和高家要是过不了眼前这一关,那这个姐姐(妹妹),就当是她们妇人间拉近关系的玩笑话,谁也不要当真就好了。
可现在赵凌云这样,江明月挑一下眉头,也笑了起来,说:“看来是这样了,那我在这里恭喜老爷了。”
这门亲,在江明月看来没什么不能认的,有人这么急切地想要高千里死,这只能说明,玉锋关的这场败仗,高千里是被人设计陷害了。
“我那四侄儿呢?”赵凌云喜气洋洋的。
高恒实在是搞不懂这夫妻二人是个什么路数,难得的,高二少有些无措地看向了自家母亲。
刘氏夫人错愕片刻之后,也笑了起来,道:“对,西楼你多了四个侄儿,二郎,喊人。”
高二少不喊也得喊了啊,喊得时候,就觉着赵凌云笑容之灿烂,十分碍他的眼。至于高四少,高四少在屋里守着自家父亲,打定了主意,他死也不出去认叔。
“宅子里没炭了,”认完了侄子,赵凌云跟刘氏夫人说:“狗太监带着人出去现买去了,回来后你别给他钱啊,他身上有钱。”
冬日的京城街头,卖炭的人不在少数,万川想买炭,真不是什么难事。
“门外的人也散了,”赵凌云说:“那帮废物成不了事的。”
高恒说:“我听说有国子监和太学的学生?”
赵凌云:“有啊,来了不少,京城最闲的就是这两拔人了,哪有热闹哪就有他们,就是两帮被教书先生忽悠傻的小孩儿,二侄儿你别搭理他们就行。”
第一次听人这么说国子监和太学学子的,高二少一时间又接不上话来了。
“一定有人煽风点火,”赵凌云说:“不然这帮子学生,个个想着怎么考个官做呢,他们能操心边关的事儿?这帮孙子给青楼里的姑娘写情诗,还来不及呢,你啊,别太看得起他们。”
刘氏夫人说:“那是谁在煽风点火?”
赵凌云还没来及说话,葫芦背着孙大夫跑来了,到了院子里,一脚踩在没化的冰上,葫芦一个跟头就往地上跌了。
冬瓜几个人想跑去扶,可他们跑没有葫芦往地上跌来的快啊,赵凌云刚喊了一个扶字,葫芦已经脸着地趴地上了,孙大夫压在葫芦的身上,两个人一时间都没有动弹。
“师父!”两个小药童背着药箱子跑进来,看见孙大夫跌地上了,两个小药童吓得叫了起来。
“没事吧?”赵凌云跑过来,一脚踢开拉人拉不起来的冬瓜,伸手就往上拽孙大夫,问道:“孙先生你没事,你说句话啊。”
江明月过来,把两个小药童给温言细语地安抚住了,又从双燕手里接了两块方糖,给了两个小药童一人一块。
“赵大老爷,”孙大夫咬着牙喊了赵凌云一声。
“哎,在呢,”赵凌云嘴里应着声,拍拍孙大夫的胳膊,再拍拍孙大夫的腿,赵大老爷说:“没问题,胳膊和腿都没断,孙先生你好着呢。来来,别耽误了,来瞧瞧病人,等着你救命呢。”
孙大夫:“你放我下来,你放老夫下来!”
赵凌云几乎是扛着孙大夫往前跑,大力就帮把手,在后面托着孙大夫的屁股,孙大夫脚就都没沾地的,被这二位弄正屋去了。
“刘姐姐,”江明月跟站着发愣的刘氏夫人说:“你和二少快去看看吧。”
刘氏夫人冲江明月点一下头,转身小跑着往正屋跑去。之前刘氏夫人还能端得住,到了这会儿,大夫去给高千里看伤了,刘氏夫人端不住了,自打两个玉锋关的大夫死在路上之后,就没有大夫给高千里看过伤了。
屋里,赵凌云捂住了鼻子,想吐但竭力忍了,跟孙大夫说:“之前有被子盖着,现在被子一掀开,这味道,我的天,他身上到底烂了多大一块地方?”
说着话,赵凌云对高千里是不是还活着,都产生了怀疑,特意伸手去试了一下高大将军的鼻息。
孙大夫没好气道:“他还活着。”
赵凌云:“是,活着,鼻子底下有风呢。”
“他就是高大将军?”孙大夫说。
赵凌云:“是啊,刚才外面的那二位是他的夫人和次子啊,哦,这位,”赵凌云指一下站旁边的高恂,说:“这是他的小儿子,叫高恂。”
孙大夫站起身冲高恂拱手行了一礼。
高恂动作有些僵硬的,给孙大夫回了一礼。
“这个时候,你们还有工夫行礼呢?”赵凌云就催道:“快点吧,看看他的伤怎么样了。”
刘氏夫人站在门外,看见孙大夫动手给高千里解伤布,刘氏夫人就抽噎了一声。
赵凌云耳朵尖,听见刘氏夫人这动静,就回头跟刘氏夫人说:“大姐啊,你先别哭,咱们先给我大哥看伤。”
这就是大哥了?
刘氏夫人又忍不住笑了一下,赵凌云这人可真有意思,这人不是寻常人。
孙大夫在屋里跟赵凌云说:“你要么再把鼻子捂上,要么就出去吧。”
赵凌云:“怎么?”
孙大夫把覆在高千里胸膛上的伤布给揭开了,一股更为刺鼻的恶臭味,直冲着赵凌云的鼻子来了。
赵凌云猛地屏住了呼吸,但没用,这股味道还是直冲他的脑门芯,没把赵凌云给熏晕过去。
“烂了,”孙大夫叹了一口气。
赵凌云十分艰难地一眼看过去,高千里胸膛上的伤口何止是烂了,他还能看见骨头,那白森森的,带着红肉的骨头是肋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