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珠既然能出现第二颗,自然也能出现第三颗、第四颗。”
誉王沉吟一番后,道:“你是怀疑越贵妃或者太子一方掌握了龙珠?”
“有这个想法,但这只是我的一种直觉,并无实据。”
“这样呀!”
誉王好生思索了一番,问道:“般若呀,你得了这龙珠之后,可否能如意操控,如那日三好先生在文试宴会上一般,展现强大的威能?”
秦般若摇了摇头,道:“可能要让殿下失望了,这龙珠中显然含有我们所不知道的隐秘,我曾多番尝试、沟通,并不能如三好先生一般,随心驾驭,任意驱使。
我确实与龙珠有着若有若无的联系,也能影响它,但更多的是被动,被动的改善我的体质,增长我的智慧,使我才思敏捷,几有过目不忘之能。”
“哦,原来如此!”
誉王有些颇感意外的道:“怪不得今日总觉着你思维清晰,分析透彻,与往常大不相同。”
“属下也只是托殿下的鸿福,才能侥幸得到这龙珠。”
秦般若露出稍许遗憾之色,道:“只可惜这龙珠凭本能行事,自行择主,不然我一定将它……”
“慎言!”
誉王径直打断道:“你忘了当日梅长苏文试时的教训吗!”
秦般若当即致歉,道:“是般若失言了。”
“你有这份心,本王就已经很满足了,所以,还是把龙珠收起来吧。”
“是,殿下。”
誉王也接着道:“既然龙珠示警,孤也不会一意孤行,这皇宫孤也就不去了,一动不如一静,般若你说的有道理。”
“殿下能如此想,自是再好不过。”
秦般若说完,神色一凝,郑重行了一礼,道:“殿下,我还有一事相告!”
“什么事,但说无妨!”看着秦般若这般态度,誉王也支起身子,侧耳倾听。
“殿下,般若自得龙珠之助,也算是开了慧根,通透了许多,近日突然发现,梅长苏来京之后,一路所行所谋,或者诡谲、蹊跷之处,恐将危害于殿下!”
“怎么会?”
誉王第一个反应便是不信,道:“梅先生与我亲近,出谋划策,实在是获益良多,般若,你可不要被嫉妒,蒙蔽双眼。”
琅琊阁曾有批言,琅琊榜首,江左梅郎,麒麟才子,得之可得天下。
誉王对此深信不疑,因此,万分重视梅长苏,心中的地位,还要超过秦般若不少。
所以,他虽然知道秦般若忠心,但还是毫不留情的指摘了她。
秦般若怡然不惧,径直反问道:“殿下,你真的觉得梅长苏和你亲近吗?”
“你这是何意?”
誉王看向秦般若的眼睛,却反被她逼的不敢直视,直言道:“确实,我送过去的房屋地契、字画古玩、奇珍异宝,他是一样没收,通通退了回来,但这并不代表他拒绝我,只是其为人风光霁月,江左盟又富甲天下,瞧不上这些俗物罢了。”
“就单凭他在越贵妃向霓凰郡主下药一事中,不辞辛劳,为我筹谋,我什么事都没干,便打压了越氏,得了父皇的赏赐,交好了云南王府,又卖了一个人情给靖王,一举四得,这还不能表明他的诚意吗?”
秦般若微微一笑,已然想通了其中关窍,道:“殿下所说,那只不过是表面,就好比当初的我,不过当我换了一个角度之后,却惊奇的发现,其中收获最大的,并不是殿下你呀!”
“换一个角度?”
誉王微皱起眉头,道:“什么角度?”
“靖王的角度?”
秦般若直言道:“殿下刚才所说的一举四得,还必须加上一个前提,那就是,霓凰郡主不知情。”
“倘若她知情,那殿下您觉得,霓凰郡主最感激的人会是谁?大力支持的人会是谁?”
“况且,靖王鲁莽,干出刀挟太子的事情来,可是多亏梅长苏说动殿下,才确保他安然无恙!”
“还有,殿下皇上面前,说是您派靖王前去搭救霓凰郡主,继而,把这件事的功劳揽在自己身上,可从另一方面讲,这也不是替靖王挡住了太子一党的仇视与攻击。”
“所以,从明面上看,殿下或许是最大的受益者,但从暗地里,收获最大的,应当是靖王!”
“照你的意思,梅长苏是靖王的人,哈哈!哈哈……”
誉王忍不住笑出声来,道:“誉王什么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说好听点,是宁直不弯,固持己见,不好听点,不过是头冲动莽撞的蠢牛,就他,也想行这夺嫡之事,跟我争这至尊之位!”
他脸上的不屑之意,溢于言表。
不过秦般若却是沉静如水,直到誉王嘲笑完后,这才慢慢的道:“殿下,那靖王确实是头蠢牛,不过,梅长苏可不是,您可不要忘了琅琊榜那句评语。”
“得麒麟才子者得天下,如今,在他的帮助下,靖王在这金陵城中可以说名声鹊起,再也不是那个默默无闻之人了,这其中,还有殿下您的助力呢!”
“我什么……”誉王说了一半,突然停滞住。
“看来殿下想起来了。”
秦般若微微抿了抿嘴角,道:“庆国公侵地案,梅长苏是怎么劝您来着,说这是陛下为了抑制土地兼并之风的国策,希望殿下你迎合上意,全力配合靖王审理此案。”
“这结果呢,军方唯一支持殿下您的庆国公,被您一手按死,最终成就了靖王刚正不阿、不畏强权的美名,您也确实得到了皇上的赞许,但这些赞许,如何比得上庆国公对您的支持。”
“这件事情上,最终获益的,仍是靖王。”
“殿下你想想,若不是梅长苏蓄意筹谋,这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便宜、好处尽皆让靖王占着去,如此可见,梅长苏……”
“够了!”
誉王突然出声,打断道:“般若,你太多疑了,梅长苏绝对不是你说的那样!”
秦般若见他的手紧紧的攥着,内心显然不像说出的话那般平静,不过既已埋下针刺,她也不再多说,只是道:
“般若一心为殿下考虑,或许多想了,但谨慎些、周全些,总没有错,其中或有谬误之处,还望殿下明鉴,勿要见怪。”
誉王看着眼前乖巧的可人,又想着那个风姿清雅的梅长苏,心中已然有了偏向。
“般若,你今日所言,字字忠心,怕也属实费了你一番心神,你的话,孤记住了,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是,殿下保重,属下先行告退!”
“去吧!”
誉王看着秦般若远去,捏住拳头,重重的砸在桌案上。
一声闷响,顿时在房间内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