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庐。
“豫津呀!这龙珠你都看了好几个时辰了,还没下定决心?这天都黑了!”
言豫津目不转睛盯着锦盒内的龙珠,一副想碰又不敢碰的模样,道:
“啊,天这么快就黑了,我还没想好呢。”
“别纠结了。”
萧景睿径直拿起龙珠,道:“苏兄不是说了么,只要心胸坦荡,对龙珠没有觊觎之心,那便是无害的。”
“咦,这龙珠竟是通体温热,微微发烫。”萧景睿感受着掌间的触感,哑然道。
“快让我试试!”
见萧景睿安然无恙,言豫津顿时来了兴致,伸手讨要。
“给。”
接过龙珠,言豫津立时感到一股温润暖意,又仔细观察一番,道:“这龙珠也不知是什么材质,非金非木,非石非玉,莫不真的是神龙体内孕育而成?”
“这个问题,你或许要问问三好先生了。”梅长苏在一旁手持书卷,抬头道。
萧景睿两人又相继把玩了一番,直至尽兴,这才将龙珠放回原位,又见着天色已晚,起身告辞。
临别之际,萧景睿诚心道:“苏兄,这龙珠虽多有神意,但福祸参半,觊觎者不在少数,还望多加小心才是。”
“正是。”言豫津在一旁,神情肃然,想来也是同一个意思。
“我省得,自当珍重。”
送走二人之后,梅长苏又在原地等待了一会儿,不多时,门外便响起了敲门声。
上前开门,从外走进一个身材魁梧,面目刚毅的男子,竟是白天护卫在梁帝身侧的禁军大统领──蒙挚。
“蒙大哥,你这一路进来,没被人发现吧。”
“我是什么人,大梁国的第一高手,这宁国侯府我还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他们怎么可能发现我。”蒙挚颇为自傲的说道。
梅长苏点点头,邀请蒙挚坐下,奉上茶水。
不过,蒙挚却没什么心思喝茶,有些焦急的道:“小殊,这白天大殿上,我真是为你捏了把汗,这龙珠在你手里,对你没什么妨碍吧。”
他显然对梅长苏的身份心知肚明,是梅长苏的秘密盟友之一。
梅长苏不紧不慢的喝了一口,道:“这件东西,确实是个异数,现在是福是祸,是喜是忧,我还无法断定,不过原来许多的计划,应当要变上一变,这宁国侯府,我也不能在住下去了。”
蒙挚脸色一变,顿道:“怎么,这谢玉要对你不利不成?”
“有这种可能性,不过,更重要的是,此地束手束脚,处处受人监视,不方便施展,反正我的身份明眼人都知道了,也没必要待在这里了。”
“那好,我闲暇时帮你去找一找地方,物色一番。”
“嗯。”
梅长苏应了一声,随即问道:“蒙大哥,我向你打听个事?”
“什么事?”
“就是数月前,三好先生得皇上召见,第一次相见时,不知道蒙大哥你是否在场?”
“那日正好是我当值,自是在场。”
梅长苏脸上明显露出喜色,道:“那当时的情况是怎么样的,是否有什么异常,具体说了些什么,蒙大哥可否细细道来?”
“那当然没问题。”
蒙挚满口应道,随后道:“我记得那天…那天……”
他说着,脸上的神色瞬间茫然起来。
“蒙大哥,是有什么问题吗?”梅长苏瞧出了不对。
“我…我……”
蒙挚一脸疑惑,道:“我竟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这……”
梅长苏明显察觉到其中的蹊跷,劝慰道:“算了,蒙大哥,也没什么要紧的,想不起来就算了。”
蒙挚则皱着眉头,万分奇怪道:“我虽不是记忆惊人之辈,但没理由一点也想不起来,难道说…这个三好先生有古怪?”
他将探究的目光投向梅长苏。
不过梅长苏,却没有理会他,而是将目光看向了桌上装有龙珠的锦盒。
忽然,金光顿冒,锦盒的盖子突然被掀飞,龙珠泛着金光正不住的抖动。
“龙珠?它这是怎么了?”蒙挚这才注意到,径直问道。
梅长苏隐隐约约,有些不确定的道:“这是……龙珠示警?”
“示警!!”
蒙挚的声音突然抬高了几度,当下走到门旁,凝神感知,一会儿之后,道:“有人来了,大约十数个,脚步杂而不乱,是好手!”
“我去解决他们!”
“别。”
梅长苏赶忙制止道:“飞流会出手的,蒙大哥你不合适,也不需要。”
“我既然敢住在这里,自然有自保的手段,此地,还有黎纲在呢!”
“那好。”
听他这么一说,蒙挚也放下心来。
就在两人说话间,飞流已然现身于屋外,和来袭者撞了个正面,径直打了起来,只他一人,形若鬼魅,拳如霹雳,三拳两脚,便已击翻了数人。
不过来人似早有预料,这批人也只是诱饵,只为了纠缠住飞流,在房屋的侧面,突兀的又冒出一批黑衣人来,目标明确,直朝着梅长苏,奔袭而来。
飞流已被牵制,根本无法救援,隐身在暗处的黎纲,正待出手,猛的,就见金光耀目,龙珠飞翔于半空,夭矫如龙,划过一连串眼花缭乱的轨迹,发出‘砰砰砰’的击打之声,又骤然消失。
在它消失的瞬间,那先后来袭的两批黑衣人立时呆滞不动,随后齐刷刷倒在了地上。
飞流看着忽然倒地的黑衣人,摸了摸脑袋,有些不解,叫嚷道:
“苏哥哥,坏人都死了!”
“苏哥哥知道,没事了,你去玩吧。”梅长苏在房内回应道。
房间内,蒙挚一脸惊奇的看着飞回的龙珠,道:“这龙珠,当真是厉害,你有它护身,我也能安心不少。”
对于这自发行动的龙珠,梅长苏本想解释什么,却终是叹了一口气:算了,这样也好,觊觎这龙珠的人当会收敛一些。
他向进门黎纲问道:“怎么样,可知来人的身份吗?”
“没有表明身份的东西,脸也很陌生,不过我想,这批人跟谢玉一定大有关系。”黎纲答道。
“确实很有关系,府里进了贼人,这一品侯府的反应却是如此迟钝,若果真如此,这谢玉怕不是死了千八百回了。”
说话间,远方似有火光冒出,人声嘈杂,人影重重,朝这里赶来。
梅长苏见了,顿道:“蒙大哥,你快走吧,不让人瞧见了。”
“行,那我走了,你自己小心。”
蒙挚离去,梅长苏也没有应付谢玉的心思,吩咐道:“让他们把屋外的人都抬走,要拜访的话,就不必,说我睡了。”
“是。”
……
数日之后,昭仁宫。
“皇儿,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越贵妃看着眼前的太子,关切的问道。
“母妃,儿臣已无大碍,不必忧心。”
太子原地转了一圈,以示自己无恙,这才道:“不知母妃这次叫儿臣来,是有什么事要吩咐吗?”
“确实有事。”
越贵妃眼中露出冷芒,道:“龙珠之事事不可为,但霓凰郡主择婿至今悬而未决,瞧那郡主的样子,怕是一个都没看上,我们得使些手段才是。”
“如能得到云南王府的支持,定能大大打击誉王那嚣张的气焰,对儿臣登上皇位也是大有臂助,不知母妃有什么计划?”太子当即做出了一副洗耳恭听之状。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情丝绕这件东西?”
“情丝绕?”
太子似有所闻,道:“好像是宫闱秘酒,具有催情的作用。”
越贵妃从暗格中拿出一个白玉瓶,向太子展示一番,道:“你说的不错,接下来,我正是要用此物对付那个霓凰郡主。”
“这几天,我会找个由头,邀请霓凰郡主来宫内饮宴,你则是事先把司马雷带进宫来,躲藏好。待药性发作,那接下来的事,便由不得她不从。”
“确实…是个好主意。”
太子是个没主见的,见越贵妃主意已定,当即应承下来,声称一定会办妥。
而两人在此地密谋的同时,越贵妃取用情丝绕的消息,已不甚走漏,传到了某些有心人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