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全部都陷入了幻境,跟我们刚才进去的那个恐怕差不多,只不过我们出来了,可他们却没有出来。
而太久没有出来的人,因为身体失去了神魂的控制,所以慢慢也就没了生机,化成了一具尸体,最终也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将黎曜从自己的脖子上扯下来,免得他总是一激动纠缠住自己,凉竹七让他趴在自己的胳膊上搂在怀里,简单解释了一句,低头查探起众人的情况来。
乐源学院的人刚刚陷入秘境不久,所以一个个身体状况都还不错,而且一个个都面色平静,看起来梦境应该和他们刚才去的地方差不多,非常的平静祥和,只会让人感觉到迷茫出不来而已。
但凉竹七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姜漓,按理来说,姜漓进来了之后,应该不会被幻境困住才是,而且再联系起刚才森林之王的吼叫,就显得更加奇怪了。
“姜漓?”
起身喊了一声,凉竹七不住地用神魂窥探着周围的情况,试图找到和森林之王交战的姜漓,可在发现姜漓之前,却看到了另一个熟悉的人影。
一个人骑在一只小兽的背上,手中的荆棘条不住地鞭打着小兽的颈部,听着小兽悲戚的哭嚎,不住地兴奋大吼,
“快点跑,给我快点跑,乐源学院的人就在前面,你给我赶快跑过去,把他们杀掉,把他们都杀掉!”
皱眉分辨了一会儿,看出眼前的人是花白,凉竹七顿时有些不耐烦的皱起眉头,真不知道这个人的生命力怎么如此的顽强。
自己上一次把他弄了个半死,有南宫黎救了他,这一次他们遇到了短尾灵豹,他居然也没事?
这也算是命大了吧!
几个闪身出现在花白前面挡住他的去路,凉竹七冷冷的瞪着被他骑着的小兽,属于高等灵兽的威压,顿时让他们两个都无法动弹。
小兽绝望的看着眼前的凉竹七,还以为这个人和他背上的人是一起的,水汪汪的眼睛顿时挤出泪来,打在地上留下一个小水洼。
……
看着眼前的庞然大物突然哭了起来,凉竹七嫌弃的撇了撇嘴,最终还是收了威压让他赶快起来,不要再碍自己的眼睛了。
“花……花白……他怎么会在这里……”
一脸惊讶地看着眼前的花白,黎曜瞪大眼睛颇有几分不敢置信的开口,在他的记忆之中,花白应该晕倒在自己与短尾灵豹交战的地方才是,怎么会抱着如此庞然大物四处乱窜?
瞥了一眼一脸不甘的花白,凉竹七径直走向泪眼婆娑的灵兽,这灵兽牛头鹿身马蹄豹尾,看起来着实奇怪的很。
用神识查探了一下,发现原来是有人在他额头留下了一抹印记,凉竹七伸手点在它的额头,抹去前一个人的印记,拍拍他的大脑袋笑道,
“别哭了丑的要死,好了你可以回去了,能找到你母亲的所在吧,找到她就拦住她,不要让她过来了,如果不必要我可不想与她为敌,早些回去陪我的泠崖才是正事。”
连连点头似是听懂了凉竹七的话,灵兽转身快跑了两步,又转过身来看凉竹七,见凉竹七朝自己挥了挥手,这才摇头晃尾的跑远。
灵兽走远了之后,凉竹七这才腾出空来收拾花白,指尖一动周围的树木里立刻抽出枝条,将花白整个身子都牢牢地包裹住。
将怀里的黎曜放在地上,凉竹七活动了一下胳膊,一脸认真地看着花白,像是两个老朋友聊天似的笑着开口,
“说吧,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就凭你一个人的力量,是不可能制服刚才那只灵兽的,究竟是这什么人在幕后指使你,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看着眼前一直难以接近的凉竹七,花白突然轻笑一声,原本就不太正常的神情,更是逐渐变得癫狂起来,好似要发疯一般,
“呵,凉竹七你不可能知道的,我死也不会告诉你,都是因为你,一切都是因为你才会变成这个样子的!
如果我不是遇见了你,有了这些痴心妄想,也不至于走到今天这一步,如果不是因为你,如此的强大让我们看到了不切实际的希望,我们也不会如此发了疯的想要变强!
你这样的人根本就不应该和我们在一起,就是你一直停留在这里,让整个下界乱成了一团,才会让大家都想要发疯的,都是因为你,你就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
完全没想到花边还有这样一面,黎曜一时之间因为过度震惊,而愣在原地无法动弹,可紧接着下一秒就听到了花白的惨叫声。
本来是安安静静的,听着花白的胡言乱语,凉竹七想着这也就是自己和他最后一次说话了,听他啰嗦几句就啰嗦几句嘛,也好让身边的黎曜多看看他,顺便让自己试探一下,现在的黎曜对花白的看法。
但花白实在是太过于啰嗦了,而且说了半天全是没有任何根据的屁话,凉竹七停了一会儿觉得自己耳朵都要长茧子了,实在是听不下去还是决定让他闭嘴。
“你不说,我直接杀了你搜魂也是一样,你要知道,弱小的人原本就没什么选择的余地,我同你好好说话,那是因为我这个人仁慈,并不是因为你有说话的资格,明白吗?”
听着凉竹七颇为霸道的宣言,黎曜略微有些不安的蜷缩起身子,毛茸茸的尾巴盖在柔软的身体上,似乎想给自己更多的安全感一般。
整只九尾天狐缩成了一个白色的毛团,老老实实地趴在凉竹七的脚边,少了平日里那份活泼开朗的灵机,倒是温顺的让人有些不习惯。
“呵,凉竹七你别以为,你躲了这么远,在这里就是无所不能的,我告诉你吧,你做了那么多的坏事,迟早会遭到报应的!”
看着一如既往张狂的凉竹七,黎曜轻笑一声,红色的眼中慢慢燃起微光,凉竹七见势暗道不好,一把抓过脚边的黎曜护在怀里。
就在黎曜还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突然一阵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想起,让黎曜顿时愣在原地。
烈火不住地升腾,将这片森林点燃,疼痛自凉竹七的后背传来,让她忍不住咬紧了牙关,额头浮现出些许冷汗。
她倒是没想到,这黎曜居然会自爆,真是个疯子,不过他之前说的话,倒是很耐人寻味,尤其是他逃到了自己逃到这里的事情,这肯定是有什么人告诉他的!
莫非上面已经下来人了吗?
越想越感觉心里不安,凉竹七微微眯起了眼睛,没有注意到怀里黎曜担心的神情。
被凉竹七抱在怀里,完全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黎曜担忧的看着她,短短的前腿不住地扒着她的肩头,却渐渐的味道了空气中的血腥味。
“凉竹七?你怎么了,你是不是受伤了!”
“没事。”
心中想着事情,没空理会黎曜,凉竹七皱眉把黎曜放回自己的肩膀上,随手一挥让这里的血气散去,免得招来灵兽。
结界被黎曜的自爆震碎,巨大的动静也惊动了正在和森林之王缠斗的姜漓,他进入结界的时候,森林之王正在结界之内大肆破坏,他怕战斗起来会伤了那些昏迷之中的人,便引着森林之王来到了外面。
但此刻听到那边又有动静,顿时担心了起来,甩掉森林之王几个呼吸之间赶了过去,却看凉竹七在这里。
“主子,你怎么来了?”
“把他们的幻术解了,我们得赶快离开,事情有些不对劲,回去再说。”
心中担心着上界的事情,没有时间和姜漓细说,凉竹七摆了摆手,看远处的森林之王也追了过来,把黎曜交给姜漓,自己上去迎战。
看凉竹七如此着急,姜漓也被影响的紧张起来,抱着黎曜一边问刚才发生的事情,一边给躺在地上的人解了幻术。
就连其他几个不是乐源学院的人,姜漓也顺手救下,眼看乐源学院的人一个个醒了过来,远处的战斗却越来越激烈起来。
凉竹七原本想用血脉压制,让森林之王直接老实下来,却没想到如今已经陷入极度愤怒的森林之王,就算是被压制住了,却还是拼命地行动。
念着自己不能伤了他,免得将事情激化,变得更加复杂,凉竹七便一边闪躲,一边将森林之王引向森林深处。
反正里面都是森林之王的地盘,只要自己把他引过去,而后再脱身就好了。
她的计划自然是没什么问题的,只不过有些人却在给她使绊子,森林之中的灵兽不知为何都跟着暴躁了起来。
凉竹七一边防备着森林之王的攻击,一边还要提防地面随时出现的灵兽,速度渐渐慢了下来,心情也渐渐变的烦躁。
如果真的是上界的人下来,应该不会用这种麻烦的方法,而是直接过来找自己才是,毕竟自己如今的实力,根本不足以和他们抗衡,所以他们解决自己很方便。
为什么要绕这么大一个弯子呢,这分明不是她三哥做事的方式,莫非不是金乌一族要追杀她么……
想到这里突然面色一僵,凉竹七脑海中浮现出一个身影,正巧就符合这种做事方法能够重合上,不过要是这个人下来了,那还真是一个不好处理的大麻烦……
想着默默舔了舔嘴角,凉竹七心中的愤怒,转为嘴角的尬笑,心中祈祷着可别是这个人,然后在上次感受到森林之王的地方,见到了一团漆黑的景色。
……
一瞟到黑色的一团,凉竹七立刻停住了脚步,转而就要往回跑,开玩笑森林之王什么的根本不可怕,实在不是自己还能杀了她,但这个,自己是真的对付不了啊!
“凉竹七,你再敢跑一步试试看!”
还没跑出去多远,就听到自己被点了名,凉竹七紧张地舔了舔嘴角,本能地停下脚步站在原地,下一秒却后悔起来。
自己是疯了吗?
听他一句话就站下,不跑的话,接下来该怎么办?
看凉竹七停下来,那人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不少,动了动庞大的身子,冷哼一声渐渐化为一条极细的线,嗖的一声从天空中穿过,缠到凉竹七的身上。
冰冷的触感让凉竹七忍不住一抖,却让刚刚脸色缓和的人,立刻又冷下脸来,梭形的瞳孔渐渐收的更细,让凉竹七充分的感受到了暴风雨前的宁静。
瑟瑟发抖不敢说话,凉竹七舔了舔嘴唇,绞尽脑汁想着自己该怎么安抚眼前的人,免得他一委屈把他要命的娘哭下来。
可还没等到凉竹七开口,就感觉到脖子传来一阵刺痛,本能地抬手打去,手却在半空生生停住了动作,转而攥起拳头,笑着晃了晃干笑道,
“呵呵,池暝啊,你怎么来了,下面这么乱,岳母怎么同意你下来了呢?”
听凉竹七叫出自己的名字,黑蛇这才消了些气,拔出獠牙看着她脖子上,刚刚被自己咬出来的那两个洞,心中有些愧疚,却又被愤怒和被抛弃的委屈压过。
一甩蛇头钻进她的怀里,池暝根本不理凉竹七,尾巴却又搭在她的衣襟外面,好似在告诉凉竹七,我在这,我现在很生气,你还不赶快来哄我!
心中也知道池暝这个小脾气,凉竹七噗嗤笑了一声,感觉他又往更深处钻去,几乎都要缠在自己腰上了,赶快提着它的尾巴将整条蛇揪了出来。
被揪出的池暝一脸的不高兴,冷冷的看着凉竹七,身子一盘缠在她的胳膊上,蛇头搭在她的手心里,灵活的蛇信子时不时扫过她的指尖。
像是在闹脾气,又像是在讨好她,任性的脾气让池暝不想轻易原谅这个,丢下自己三千年的家伙,可对于她的依恋,又让池暝不想离开她。
越想越是觉得委屈,池暝身子缠得更紧了几分,圆溜溜的大眼睛中蓄满了泪水。
就在池暝难过的时候,冰冷的三角脑袋上,终于传来了些许温暖,凉竹七小心地摸着他的头,轻叹一声开口,
“乖,宝贝,我这不是回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