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吗！”


    艰难地从喉咙中吐出三个字，泠崖强撑着一口气，和眼前这个人对峙，手指的骨头全被他踩断，身上也开始裂出细密的伤口，可他却根本感觉不到。


    被黑巫侵蚀神魂的剧痛，仿佛是要将泠崖整个人寸寸撕裂一般，现在活着于他而言，还不如死了来得轻松。


    但他担心凉竹七的伤势，他想再看看凉竹七，不，摸摸也好，让自己听听她的心跳，确定她没事，那自己就算受再多的苦，也是值得的。


    眼看他惨白的脸色开始发紫，姜漓咬牙遏制住内心的杀意，嫌弃的将他丢在一边，让他有个得以喘息的时间。


    他本来就是为了折磨泠崖，所以才没有在黑巫的精气，转进他体内的第一时间进行封印，但如今黑巫精气已经完全破坏了他的身体，他再不进行封印泠崖就真的要死了。


    他不想让泠崖死，他还没折磨够这个人。


    不去理会地上那爬都爬不起来，却还是死鸭子嘴硬的人，姜漓蹲下身看了一眼凉竹七的状况，看凉竹七马上就要醒了，将手掌覆在凉竹七眼睛上，看她慢慢安静下来，这才松了口气。


    果然，就算三千年过去了，她还是这样，也许这个习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吧。


    主子，这个世界上，真的不会有人比我更适合待在你身边了。


    稳定好凉竹七，姜漓回头朝着泠崖冷笑一声，转身离去前留下一句话，沙哑的声音却显出几分尖锐，宛如用指甲在挠黑板，让人不寒而栗，


    “我确实不敢杀你，只要她一天还愿意看你，我就一天不敢动你，但早晚有一天，你会像我一样，不，你会比我还惨，因为你得到过那么多，失去的时候，就会觉得失去的成倍增多。”


    本想让他立刻闭嘴，别在这里说疯话，吃不到葡萄就知道说葡萄酸了，然而身体传来的剧痛，却让他整个脑袋放空。


    惨烈的痛让他大脑一片空白，除了死死地咬紧牙关，抱紧自己缩成一团，泠崖再也没有任何的抵抗方式。


    痛到了极限，根本就不是嘶吼，他紧绷着身体，一声也发不出来，只有无尽的绝望笼罩着他，好似只有死才是解脱。


    他的身体已经承受不住，已然遍体鳞伤的身子开始破碎，就在他以为自己终于可以脱离苦海的那一刻，耳边突然传来一声轻声的呢喃，


    “泠崖……”


    听出是凉竹七的声音，泠崖迷蒙的神魂找回一丝清明，僵硬的身体挣扎着动了动，终于被拉扯着枕上她有力的臂膀。


    感觉到熟悉的温暖将他包裹，泠崖咧开嘴想要露出一个微笑，问问她身体如何，却忍不住泄出一丝哀嚎。


    “嘘……别说话，忍一下，乖，睡一觉等你醒过来就好了，以后我一定每天都守在你身边，不四处乱跑让你担心，也不会再让人欺负你了，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好不好？”


    听着耳边轻轻的声音，泠崖只觉得自己痛得更惨烈了，她越是这么关心自己，宠着自己哄着自己，他就疼的喘不上起来。


    鼻头涌上酸涩，便毫不忍耐的哭了出来，泠崖好似要把自己受过的所有苦难都化为眼泪，让她一点一滴都看个清楚。


    谁让她来的这么晚，谁让自己喊了她那么多声她都不理，谁让她染上的桃花债，明目张胆的过来欺负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