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活着的九尾天狐……”
看凉竹七没有半分救他们的意思,泠涯忍不住开口提醒,却得到了颇为意外的回应,
“怨念太重心魔缠身,就算是活下来也是折磨,没用的。”
原来,她是这么冷血的人啊,那自己于她而言又是怎样的存在呢,若是她的病好了,自己也会和这些人一样吗……
心里有些难受,但泠崖说不清是为什么。
他是凉竹七的药,没有病的人自然不会吃药,这是理所当然的结果。
顺理成章得可怕。
眼神黯淡了几分,泠崖收紧了自己的双臂,侧过脸贴在她的后颈上,深深吸了一口她身上的味道。
温暖的,阳光的味道。
正好用来祭奠,他这场无名无分,自己都不太清楚的恋爱。
原来感情是这么让人痛苦的东西。
原来……
“怎么了?”
被泠崖细软的发丝扎得发痒,凉竹七咯咯笑了起来,偏头压了压他的脑袋,语气是一如既往的温柔。
温柔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凉竹七,如果有一天,我对你没用了,你会怎么做呢?
隐隐察觉到泠崖的异样,凉竹七将他放在扶桑织成的木床上,蹲下身仰头看着他,无视远处的哀嚎。
上次自己标记他的仪式,只进行了一半,这一次似乎是到了,彻底完成的时候了。
自家这块深井冰,虽然对情爱之事依旧懵懵懂懂,却已经霸道到开始想要制约自己了,倒是比临风开窍早得多。
“还记得我把指尖血涂在你的唇瓣上么?”
“……”
疑惑的看着凉竹七,泠涯不知道她想要做什么,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既然你能看清我的神魂,应该就知道我不是人族。”
认真的看着泠涯,凉竹七等到他点头的那一刻,这才笑着继续说道,
“人类可以收服灵兽,反过来灵兽和人类之间,也可以建立永久的更高联系,你的身上现在就带着我的气息,不仅寻常的灵兽不敢侵犯你,而且如果你遇到了危险,也可以调动我的全部灵力,这样即便你不在我身边,我也能放心。”
怔怔的看着凉竹七,泠涯反应了好一会儿,这才缓缓地低下头,眉眼半垂盯着自己的脚尖,余光还是能望见凉竹七诚恳的目光。
沉默了许久。
直到凉竹七以为自己猜错了,现在还不是正确的时间,泠涯这才轻声开口,
“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
轻佻的语气让人听不出真假,凉竹七松开了他的手,起身背对着他望向挂在半空的太阳,眼底闪过一丝厌恶,忽然听到泠涯叫自己的名字,偏头去看他。
“凉竹七,你喜欢的是什么?”
是我,还是这种别人在你面前慌张失措的模样?
如果是后者,你不会觉得,为了玩乐你付出的代价太大了吗,如果是我,你又为什么会喜欢上,我这种怪物呢?
起初人类会给怪物建造一个围栏,将它们隔开免得它们会伤害到人群,但后来怪物会,自己给自己设立一个围栏,将自己圈在终年了无人迹的荒野。
即便是在人山人海的川流中,怪物也还是在心底,给自己划定了一个区域,他自己就是大雪覆盖下的深山,是永不见光的深洞。
冷暖自知,拒尝悲喜。
直到有人强硬的闯进了他的世界,将他所固守的一切都遗弃。
他追着那纤细的身影,却得不到半分回应。
我不求甜言蜜语,只妄图听一个“你”。
她没说话。
故意不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