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刑部尚书花大人对他儿子态度恶劣,但转头对周昊立刻像换了个人似的,不仅满脸的笑容,而且其中还有点讨好的意味。
“呵呵,方公子,快请坐,咱们坐下说。”
这个时候,周昊一改之前装逼的态度,对花大人也做了个请的手势,等两人落座后,花大人率先开口说道。
“方公子,今日之事多谢你之前的提点,下官才能更好的领会圣心,让皇上喜悦而归。”
瞧瞧,堂堂的一品大员,竟然对无官无职的周昊自称下官,看来此时他已经完全把周昊当成皇帝的秘密心腹了。
“呵呵,方公子如此青年才俊,难怪能得到圣上的信任和赏识,日后,还希望方公子能多来下官的家里走动走动,也能让我那不成器的儿子有所长进。”
“花大人谬赞了,我与令公子本来就是朋友,自然会互相帮衬。”
“呵呵,犬子能与方公子交朋友,下官也就放心啦。”
吹捧的话说的差不多了,花大人终于开始说起了正事。
“唉!方公子,下官也是今日才知道,原来常大人的儿子之前在广东与那么一件灭门惨案有所牵连,若非圣上明察秋毫,这件惨案就有可能成了冤案,那也将是下官这个刑部尚书的失职。”
“哈哈哈,花大人严重了,另外,咱们也没必要再绕来绕去说这些官话,听着太累了。”
“呵呵,方公子果然是性情中人,既然如此,那我也就直言了,下官有些想不通,圣上为何会突然关心起这样一件普通的案件?”
都说了别打官腔,可这个花大人还在谨慎的旁敲彻击,所以周昊玩味的一笑。
“花大人,这个案子普通吗?那可是十二条人命呀,皇上爱民如子,既然碰巧知道了,怎么可能不过问?”
“对对,方公子说得对,咱们这位皇上可是少有的明君,自然眼里揉不得沙子。”
“行啦花大人,咱们要是这样聊下去,恐怕一天也聊不出个什么来,这么说吧,圣上打算重修圆明园。”
“嗯?重修圆明园?”
花大人惊讶的反问了一句,并且深深皱起了眉头,一时间没有想到重审戚家灭门案与重修圆明园有什么关系,所以对着周昊拱手一礼,说道。
“方公子,下官愚钝,还请解惑。”
“唉!花大人,这都听不明白吗?皇上想重修圆明园,可是国库空虚呀。”
‘国库空虚’这四个字如当头喝棒,让花大人瞬间醒悟的同时,也万分震惊,别忘了,他可也是个贪官。
皇上显然是惦记上了水师提督的家财,若是被贼惦记,还能想办法杀贼,可被一个皇帝惦记,恐怕只有等死的份了。
如此说来,这次水师提督常昆是彻底在劫难逃啦,然而,狡兔死,走狗烹,万一常大人的家产不够重修圆明园,或者皇上抄家抄的起兴了,那自己这个刑部尚书会不会也受到波及呢?
这一刻,刑部尚书花大人联想到了许多许多的事情,脸上的神情更是接连几变,十分精彩。
周昊当然瞧出了花大人的心思,所以开口安抚道。
“花大人,其实有些事情,你完全不必胡思乱想,再怎么说,你也是刑部尚书,替皇上掌管着司法大权,所以,不管皇上想要定谁的罪,都要先到你这刑部里走一遭,既然如此,你又有什么可担心的呢?只要你不做出违逆圣心之事,我保证,你这刑部尚书的位置坐的比谁都稳。”
周昊这番话,让花大人眼睛一亮,对呀,甭管皇上要抄谁的家,总需要相应的罪名吧,而自己就是那个替皇上寻找并敲定罪名的人。
如此说来,只要自己能完成皇上重修圆明园的心愿,就一定能得到皇上的恩宠,只是……不知道在重修圆明园这事上,皇太后是个什么态度?
想到这里,刚刚稳定下心思的花大人又摇摆不定了起来,他沉吟了片刻,犹豫的问道。
“方公子,为圣上分忧本就是我们这些做臣子份内的事,下官绝无二心,只不过……圣上要重修圆明园这事,皇太后是否知道?”
“哈哈哈,原来花大人是在忧虑这个呀,唉!原本我还以为凭花大人宦海沉浮的经验,应该能参透这里面的玄机呢。”
“呵呵,下官愚钝,还请方公子指点迷津。”
刑部尚书,如果放在现代,相当于公检法的最高长官,至少也是两个部长合并起来的高官,所以,周昊能居高临下的与这么一个实权人物说话,足够他吹一辈子牛逼了。
只见周昊翘着二郎腿,先是不紧不慢的喝了一口茶水,花大人见状立刻亲自又为他斟满了一碗,然后周昊才缓缓开口。
“花大人,圆明园就是个皇家花园,你应该清楚,当今圣上并不喜好园林这些东西。”
同治皇帝十九岁就死了,而且在这部电影里,还死于花柳病,所以他喜好什么,花大人怎么可能不知道,因此接话说道。
“对对,所以下官也甚是疑惑,圣上为何突然起了重修圆明园的心思。”
“花大人,圣上是不喜好花草园林,可当今太后喜欢呀,所以,你说皇上为何要重修圆明园?你觉得这事太后会不会知道?而太后知道了,又会不会支持圣上的一片孝心呢?”
周昊在这胡编乱造的同时,突然也升起一阵疑惑。
咦?小皇帝重修圆明园不会真他娘的是为了讨好慈禧吧?毕竟朝权都由慈禧那个老娘们掌控着呢,小皇帝的日子过的可不大舒心。
不管小皇帝重修圆明园真正的原因是什么,但周昊这番话却令花大人豁然开朗,瞬间让悬着的心落地了。
此时,他看周昊的目光更加尊敬了,倒不是因为周昊为他解惑,而是因为他觉得周昊年纪轻轻就有如此的‘政治觉悟’,将来前途必不可限量。
接下来,花大人又向周昊虚心请教了此次重审戚家灭门案,他该如何做,然而没想到周昊却让他到时候只需秉公断案即可,这下可让刚下定决心为皇上办好此事,在皇上面前好好露把脸的花大人急了起来。
“方公子,这个秉公断案当然是下官的职责所在,只不过,水师提督常昆的关系网十分庞大,若是在公堂上突然发生点意外情况,下官不知道你们的详细计划,怕是不好策应支援呀。”
这还没怎么着呢,花大人就已经怕他抢不到功劳了,真把贪官的嘴脸显露无疑。
“花大人,你有没有想过,当水师提督常昆被抄家后,朝中会有怎样的声音?又会有多少人进行疯狂的反扑?”
周昊云淡风轻的一句反问,却让花大人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皇帝固然是最有权势的人,但有些时候,皇帝也不得不听取朝中众臣的意见,顾忌朝局的稳定。
所以,想到常昆倒台后,那些同样走私鸦片,或者另行贪污的官员,必定想方设法展开自救和反扑,如果事态一旦超出了皇帝的掌控,那么,审定和查抄常昆家的那个人,很可能就要倒霉了。
这时,花大人用心有余悸的声音,试探着问道。
“方公子,你的意思是,那个今天被圣上封为八府巡按的包龙星,只是推举到前台的一个挡箭牌?”
“哈哈哈……”
周昊突然开怀大笑,并且极为不屑和自负的说道。
“什么八府巡按,不过是个提线木偶罢了,不瞒你说,这个包龙星就是我举荐给皇上的,花大人,俗话说,弓射出头鸟,所以,闷声发大财才是硬道理呀。”
“嘿嘿,方公子果然高瞻远瞩,下官佩服之至,今后在这方面的事情,还希望方公子不吝赐教啊。”
“呵呵,花大人过奖了,赐教实在不敢当,我们还是互相探讨吧。”
“对对对,相互探讨。”
随后,花大人留周昊吃午饭,但周昊以还有要事去办为由拒绝了,于是,花大人又拿出了银票贿赂周昊,饭可以不吃,但银子没有理由不收,更何况,花大人这随便一出手就是十万两,不要白不要。
最后,花大人亲自把周昊送出了府,那恭敬的态度,估计就算来个皇亲国戚也不过如此,然而离开刑部尚书府后,周昊并没有立刻回凤来楼,而是去了事先与包龙星和雷豹约好的一间客栈。
别看包龙星已经是八府巡按,但他在京城并无房产,所以他不住客栈还能住哪,另外,等皇上给他的官衣和官印一到,他就要立刻返回广东了。
来到这家客栈后,周昊并没见包龙星,只是与雷豹偷偷接上了头,说了几句话后,就立刻离开了。
等回到凤来楼时,已经下是午时间,宁洛雪那丫头不在楼里,想来是去弄马车了,而如烟则在收拾她的行装,同时还安慰着因她离开而悲伤哭泣的丫鬟。
在房门外听了一会儿如烟和她丫头的对话,周昊转身下了楼,找到正在大厅里拿其他姑娘撒火的三姑。
等三姑看见周昊走来时,立刻吓得紧张起来,并下意识的一手抓着衣扣,一手按着裤腰,她实在害怕周昊再来捉弄她,若是她在大厅里脱光了发骚,那她这张老脸可就彻底丢光了。
所以,当周昊说要与三姑单独谈谈后,三姑反而松了一口气,并立刻把周昊带到了她的房里,她这也算破罐子破摔了,反正她身上那点东西都已经被周昊看光了。
“老板娘,我想也为如烟的丫鬟赎身,你看需要多少银子?”
周昊问的十分客气,但三姑却快哭了。
“哎呀我的方大公子,您就别再耍我了,多少钱您直接说个数不就得啦嘛。”
三姑的心又在滴血了,虽说一个丫鬟不过百十两银子,但那也是钱呀,而且那丫鬟还心思玲珑,乖巧懂事,原本她还打算如烟走后留着伺候自己呢。
周昊的脾气有点属于顺毛驴,这时候又恰巧赶上他心情不错,所以,从袖袋里“唰”的抽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递给了三姑。
“呵呵,老板娘,这是一千两,够不够反正就这个数了,你去取那丫鬟的卖身契吧。”
三姑一时有些愣了,没敢立刻接这张银票,而是盯着周昊仔细的端详着,想确认她接过这张银票后不会再有小鬼上身,而周昊却有些不耐烦的又问了一句。
“怎么?钱不够?”
三姑“嗖”的抓过银票,然后一脸讨好的笑说着。
“够了够了,方公子,您稍等,我这就取那丫鬟的卖身契来。”
等周昊再次返回如烟房里时,如烟和她的丫鬟正坐在床边,手拉着手互相抹眼泪呢,当丫鬟看到周昊进屋后,立刻站起身来,并赶紧向周昊问好。
周昊看得出来,这个丫鬟此时对他的态度非常恭敬,或许是因为他真的为如烟赎了身吧。
周昊对丫鬟点头笑了笑,然后走向同样也站起身来迎接他的如烟,如烟的眼睛有些红肿,不过脸上却带着幸福和开心的笑容。
周昊来到如烟的面前后,直接把丫鬟的卖身契塞到了她的手里,并笑说着。
“如烟姑娘,我见你与这丫鬟的感情颇深,所以刚才就找老板娘为她也赎了身,这是她的卖身契,你自己看着处理吧。”
“啊?”
房中顿时响起两个惊呼,紧接着如烟仔细看了一遍卖身契,然后一边流着泪一边对她的丫鬟问道。
“小红,你愿意和我一起走吗?”
此时,丫鬟小红同样热泪盈眶,因为她留在凤来楼里,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也会被迫接客了,所以,她坚定的点了点头,并目光灼灼的望着周昊。
咦?这个丫鬟的眼神好怪呀?感激倒是没啥毛病,可这羞涩的红脸颊是怎么个意思?难道这丫鬟误以为老子帮她赎身是看上她了?
其实,人家小红害羞还真有原因,在古代,小姐出嫁时带去的丫鬟,都是通房丫鬟,说白了,就是小姐身子不适,或者不堪征伐时,要替小姐上去补位,所以,小红只是想到了今后与周昊可能发生的那些事情,红个脸不是太正常了吗?
唉!可怜聪明的周昊并没有想到这个环节,还美滋滋的以为自己单纯做了一件善事,真心不知道,等宁洛雪那丫头知道这事后,会不会重重奖励他几个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