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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没有什么大事,怎么还亲自来一趟?本想等议会结束后,再让人把议会内容送去给你。你身体不好,还是要尽量少出门啊。”
青菀府,祠堂里,青玉老人将一杯茶递给大理事,大理事将宽大的帽檐摘下来。
他已经五十多岁,但可能是经常没有表情,眼角嘴角,那些该有年龄纹路的地方都没什么皱纹,头发也只有几根白了,单凭现在的样貌,完全可以想象出,他年轻时的英俊。
是“标准”的关家人长相。
接过青玉老人的茶,他说:“我以为你会在会上安排呼尔山庄的细节,所以来听听。”
青玉老人但笑不语,大理事看着他,“犹豫什么?”
“什么都瞒不过你。我是觉得京城那帮人,安静得有点蹊跷了。”青玉老人拿出国际象棋棋盘,“来一局?还是跟你下棋有意思,关河他们都跟我过不了几招。”
旁边的关河认输地笑笑。
棋盘摆开,青玉老人拿了黑棋,大理事走了白棋。
“初姒不是初栀,一个人长大,她身边那么多亲朋好友,但从她被理查德带走后,他们除了到处找她,别的都没做,尤其是戚淮州,到现在还在洛杉矶处理ams的工作,一点动静都无。”
青玉老人温声道,“越平静的海面,越可能藏着暗涌,这次来的都是贵客,小心驶得万年船,我还在想要怎么安排?所以才暂时不公开,你来得正好,也帮我想想。”
大理事执着棋子‘象’走了一步:“抓到的那个怎么说?”
问的是关鸠。
那个原本是青玉老人心腹,却在青玉老人设局钓鱼时,主动跳出来的内奸。
“咬死自己只是想替见月保护她的女儿。”青玉老人别有深意地看着他,“他说小时候执行任务的时候受了伤,是见月帮他包扎的,他就记着她这个恩情,救不了见月,才爱屋及乌救她女儿。”
大理事不为所动的模样:“不是还有一个秘书?”
青玉老人下棋确实厉害,黑棋对白棋步步紧逼:“你说宋珊?她是刺伤沈子深回来的,观察了一段时间,看着不像是假的,我打算安排她去做别的事。”
大理事沉默地走棋。
双方来回过了几招,白棋已经接近危险。
但大理事还是不慌不乱,又走了一步:“把她放到初姒身边。”
关河下意识皱眉,觉得不妥,宋珊只是相较来说没那么可疑,不是完全没有嫌疑,把她放回初姒身边,万一宋珊也是假的,岂不是给她们创造联手的机会?
大理事淡道:“装得了一时,装不了一世。如果初姒有问题,在信得过的人面前,就会不自觉放松警惕,就能看得出破绽。”
他冷漠地计算着,仿佛只是一个外人,和初姒没有一点关系,青玉老人都不由得看了看他,他对初栀也是这幅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那两个女孩不是他什么人。
青玉老人笑了起来:“你说得对。”
大理事拿起那枚造型是皇冠的棋子,温凉道:“国际象棋里,有一个规则是——当king注定要被对方的棋子将死时,可以在将死之前,主动把自己逼至绝境,一旦自己的king无路可走,就算和棋。”
青玉老人眼睛眯起:“z国管这个,叫‘置之死地而后生’。”
是啊。
他们步步紧逼,初姒他们也可能已经无路可走,只能置之死地而后生,主动送上门,背水一战。
如果是这样,也就能解释初姒怎么会被抓来——她根本不是真的被抓。
青玉老人笑着摇头:“现在的孩子,是越来越厉害了,跟他们交手,要斗智斗勇。”
但大理事更聪明,一眼就猜出他们可能是使用什么策略,青玉老人有些惋惜地看着他,慧极必伤,情深不寿,他的身体要是不那么差劲,完全可以当图南氏下一任继承人。
继承人啊……青玉老人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想法地说,“如果你舍不得,我们可以再想别的折中的办法。”
“我为什么会舍不得?”大理事抬起头,某些特定的角度,是能看出,初姒和初栀与他有重叠的轮廓,却冷漠得令人侧目,“她们在我眼里,只是长得像她的人而已,我若想要替身,那些燕子不是更像么?”
青玉老人哑然失笑。
好吧,早知道的,他的情感如此淡薄。
大理事将白king往左挪动两格,同时将车移动,成功从青玉老人的困局中脱身。
这招叫王车换位。
目的是将王移动到安全的位置,让车代替王战斗,他身体往后一靠,面色英俊却又苍白:“去把理查德叫来。”
理查德现在就在关程宴面前。
关程宴灰蓝色的眸子抬起,看着挡路的男人,理查德笑着:“你有没有想起还欠我什么?”
“什么?”
理查德看着他:“那天我替你挡住了外公的人,你还没有谢我呢。”
关程宴刚去看了初姒,对比第一次在京城见到她的样子,现在的她肉眼可见的不开心,心情正差着呢。
他突然出拳,又快又猛地砸向他的腹部,理查德猝不及防,闷哼一声,捂着肚子后退了几步:“你……”
关程宴厌恶道:“我对你一点兴趣都没有,你才应该是关家人吧,跟他们一样恶心。”
理查德直起腰,声音有些吸气:“你总是利用完我就一脚踹开我,我真的会生气的。”
关程宴冷笑:“你能怎么样?”
他那一拳一点都没给他留着,理查德揉了揉肚子,却又笑了:“你对我好有暴力倾向啊,每次碰上都要对我动手,你听没听过一句话?其实暴力也是口冲动的一种。”
关程宴整张脸都冷了下来:“你喜欢我什么?从小各方面都比你厉害?所以你才要沿着我的轨迹再走一遍?你这不是喜欢,你只是不甘心,明明你才是艾森家族的继承人,却没一样比得上我这个——野、种。”
理查德一愣,然后失笑:“你怎么那么记仇?小时候不懂事说的话,居然记到了现在?”
他重新走向他,“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理由,就不能是因为你长得好看,所以我喜欢?”
距离近了,关程宴的脸清晰且完整地映入他蓝色的眸里,他不由得一笑,笑里有轻佻调戏的意味,“谁不喜欢长得好的?”
“长得好的男人女人多得是,”关程宴面无表情,“你要犯贱,去找别人。”
然后转身就走。
理查德讨了个没趣,哂笑一下,转身要走,不曾想看到关河站在几米外。
“小伯爵。”
理查德放下捂着腹部的手,懒懒道:“不可以。”
关河微笑:“您误会了,我不是来带走格格的,老主子让我请您去一趟。”
理查德挑眉。
本着想知道他外公要跟他说什么的好奇心,理查德跟他去了青菀府。
青玉老人像掐着时间,泡好两杯茶:“是新茶,试试看味道怎么样?”
理查德蓝色的眼睛从褐色的茶水上掠过:“我以为外公找我来,跟想我算总账的。”
“算什么账?”青玉老人慢悠悠道,“我知道,那天你在医院拦关河,是因为程宴托付你,你啊,一遇到程宴,就没有办法。”
理查德又注意到,茶几上还有一个棋盘,看棋局,是白棋胜了——所以刚才谁在跟他对弈?
“外公不把话说清楚,您的茶,我可不敢喝。”
“有警惕性是好事,那,我们就开门见山吧。”青玉老人道,“外公今天把你叫过来,是想跟你谈一个交易。”
“我有能跟外公谈的交易?”
“当然有。”青玉老人不疾不徐。
“其实,外公一直怀疑你和初姒是一伙的,但无论你是不是都不重要了,只要你现在开始,站在外公这边,帮外公做事,我可以答应你,事成之后,将程宴,送给你。”
送?
理查德眉毛扬得很高:“什么意思?”
青玉老人端起茶杯:“你想觉得是什么意思就是什么意思。”然后抿了一口,“唔,还不错,本来还担心,春茶会太涩。”
理查德不相信:“外公舍得吗?他不是你看中的继承人吗?”
“他的心不在图南氏,图南氏怎么能交给他?何况他最近做的事情,接二连三让我不能再原谅他,我也该给他一点惩罚。”
理查德轻轻 舔了一下牙齿,这确实是一个无法拒绝的条件,他蓝色的眼睛反着光,忽而道:“初栀在他们手里。”
青玉老人明白他的意思:“我帮你把初栀救出来,让你没有后顾之忧。”
两人对视片刻,理查德端起茶杯,一口喝完:“外公的茶,确实好喝。”
青玉老人笑:“喜欢以后经常来。”
理查德啪的一声放下茶杯:“作为诚意,我现在就可以告诉外公一个消息。”
“哦?”
“戚淮州,他现在就在荣波小镇。”
青玉老人确实没想到:“我的情报说,他一直在洛杉矶。”
“那都是障眼法,你现在去医院,没准能把他抓个正着。”理查德自己拿起茶壶,冲了一杯,“不信,您让关河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