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尧最近被家里逼着相亲,一个头两个大,趁他爹妈还没起床,一大早溜出门,无处可去,本来是去骚扰他深哥,结果沈子深出差,只好转道戚氏。
他赖在戚淮州的办公室,声情并茂地控诉他爹妈有多丧心病狂,一天安排仨儿相亲对象,整个一副要他在新年前就确定对象的样子。
太离谱了!
合理怀疑一旦确定对象,接下来就是三年抱俩!
戚淮州丝毫没有受他影响,专注地办公,直到接到一个电话,他一个眼神过去,于尧迅速收声,还给自己嘴巴做了个上拉链的动作。
电话是老宅的管家打来,戚淮州嗓音低沉磁性:“喂?”
那边没有回答,只有窸窸窣窣的动静,戚淮州颦了下眉。
接着就听到比较远的地方传来的声音,但是能清晰听出是戚老爷子和戚父在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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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没有明确表态,是因为谢朝和林夫人在,毕竟涉及到公司内部决策,不太方便让外人知道,所以我才没有回答,但我是很赞同爸的话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
“淮州要当爸爸了,生活上要进入一个新角色,工作上也应该有所进阶,我已经草拟好合同,我要把我手里一半的股份转到淮州的名下,以后淮州就是戚家家主,我也会叮嘱槐清和怀渊,好好辅佐他的。”
“你这也太突然了。”
“爸说得对,我也老了,也该好好保养了,早些把担子交给孩子们,就能早些退休休息。”
“你能这么想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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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话到这里结束。
管家应该是奉了戚老爷子之命,暗中打出这通电话,让戚淮州也听听戚父的话。
戚淮州放下手机,眉毛浓黑修长,眸色沉静若水。
这通电话来得突然,听完他只有一个念头,戚父这次松口太轻松……不,是太古怪了。
别的不说,就说戚父怎么可能这么简单宣布退位?
可他又有什么必要,在戚老爷子面前做这场秀呢?
于尧茫然:“州哥,怎么了?是谁打来的?怎么不说话啊?”
戚淮州淡道:“如果你爸这时候要公司全权交给你,你的第一反应是什么?”
于尧想都不用想:“他是不是用公司洗钱被发现了所以想让我当替死鬼啊!”
戚淮州弯唇:“事出异常必有妖,你有这个警惕心,很好。”
所以同理,戚父反常,也一定有陷阱。
于尧没转过弯来,严肃地靠近戚淮州:“所以……我爸真洗钱了吗?州哥,你是不是得到什么暗线消息?”
戚淮州看了他一眼:“放心,你爸无论找谁当替死鬼,都不会找你,法官根本不信你能做成洗钱这种事。”
“……”
这意思是,他太蠢了?
于尧无缘无故挨了怼,气不过,又打不过,反手把电话打给他深哥。
沈子深刚下飞机,坐在车上,听于尧噼里啪啦一通控诉,他笑:“你开扬声,我替你骂淮州几句。”
于尧像找到了靠上,立刻打开免提,把手机递到戚淮州的面前。
结果沈子深道:“淮州,你别老逗他,他本来就不聪明,你再逗人都傻了。”
于尧:“……”
虽然是在替他出头,但为什么他一点都不觉得开心呢?
戚淮州没那个闲情逸致跟这傻子到外面吃,所以两个人吃的是助理打包送来的套餐。
助理放下饭盒后,又将一份文件递给戚淮州:“戚总,这是筛选出的符合您条件的人,您看看,要是不满意我再继续找。”
“找什么人?”于尧抢过文件,一翻开,居然全是保姆的资料,他哇了一声,“州哥,这种小事你都要亲自过问,也太操心了吧?”
不过他自己想想,又点头,“也是,在家里伺候的人必须慎重选择,之前有个新闻,保姆纵火,烧死了女主人和三个孩子,太可怕了!”
戚淮州将文件拿回去,边吃边看,一心两用,于尧笑嘻嘻:“对了,州哥,你孩子还没有干爸吧?”
“你想做什么?”戚淮州抬眸。
“怎么说我都是见证你们爱情的人,当个干爸,不多吧?”
戚淮州根本不用考虑:“多。”
于尧一哽:“亏我昨晚还帮你们想了半宿的孩子小名呢。”
戚淮州挑眉:“小名?”
“对啊,叫小桔子,”于尧兴致勃勃,“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都可以用。我也不是随便起的,初姒怀孕不是很喜欢吃青桔吗?合理吧?”
小桔子。
是挺好听的。
戚淮州和初姒都没想到给孩子起小名。
他才这么想着,心口就毫无征兆疼痛起来,他脸色一变,下意识屏住呼吸调整频率。
这时,助理匆匆而来,连门都没敲就直接推开,急切道:“戚总!”
戚淮州抬起头,唇色略显苍白:“怎么了?”
助理咬紧了牙:“夫人从楼梯上摔下来了!”
“什、什么!”于尧还没震惊完,戚淮州已经像一阵风似的掠出门,他赶忙追上去,“州哥等等我!我也要去!”
两人快速赶到医院,手术室外是宋珊和谢父,戚淮州沉了口气,脸色极为难看,冷声质问:“怎么回事?”
宋珊白着脸说:“我和夫人去谢家拿东西,夫人和谢董事长起了一些争执,夫人怒气冲冲下楼,一不小心踩空,摔下楼梯……”
谢父无比自责:“怪我都怪我,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跟初姒说那些事,明知道她听了会很生气,我还说……如果初姒和孩子有什么不测,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戚淮州盯着亮起红灯的手术室,一字一字地说:“如果初姒有事,谢董事长恐怕不是一句‘不会原谅自己’就可以跟我交代。”
言下之意就是——要让谢父付出代价!
“淮州,不准放肆!”走廊上,杵着拐杖缓步走来的戚老爷子沉声训了一句。
而在戚老爷子身后,还有戚父和戚夫人,他们都是接到初姒摔倒的消息来的。
戚淮州头也没回,眼睛无一刻离开过手术室。
手术室前围满了人,人人心思皆各异。
戚夫人更多是在想,初姒从楼梯上摔下来,一个说不好就是流产,更别说初姒刚查出怀孕的时候,就出过先兆流产,证明她体质虚弱,现在流产没准会损伤到子宫,以后再想怀孕恐怕也难。
戚夫人轻叹了声,忧心忡忡道:“但愿母子平安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