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工尽职尽责,提醒初姒:“谢小姐,你眼睛还没有完全好,别看太久了。”
初姒点了下屏幕看进度条,还有一半,也就不看了。
窗外毫无征兆的起了一阵大风,窗帘吹得扬了起来,护工一边关窗一边说:“应该是要下大雨了,憋这场雨憋了很久,再不下,港城都要回到夏天了。”
初姒打趣:“港城不是一直这样吗?每年冬天我在京城看雪,在朋友圈看我港城的表姐表哥们发‘港城今年第二次入冬失败’。”
护工笑了:“但冬天来我们这里旅游特别舒服。”
初姒笑意微敛,谢意欢走失就是在港城的冬天。
从那以后,谢父谢母虽然会时不时接初姒的外公外婆去京城小住,也会带他们出国度假,关系依旧亲近,但港城没有再来过。
他们很介意这个城市弄丢了他们的女儿。
初姒心下微叹口气,和上次在沪城遇到绑架一样,她在港城出事,同样没有告诉谢父谢母……反正说了,他们也不可能为了她“破忌”,来港城照顾她。
还是她家戚小州好。
初姒拿起手机,给戚小州发消息:“找到地方了吗?”
“到了。”戚淮州刚到门口,将钥匙穿入钥匙孔转动。
“你给我定了米粥吗?”
“没有。”
“哦。”果然是拿错了。
初姒瞥了眼米粥,一只手托着下巴,闲来无事咂咂嘴,隔着屏幕发嗲:“戚小州,你快回来,你不在,我害怕。”
戚淮州看着她这句话,嘴角一晒,起的什么昵称?
他没回消息,但手上动作还是不自觉地加快了,将初姒的东西都塞进行李箱带走。
他出了短租房,又看到门前那些随风摇曳的红花。
夜幕将至,天色灰蒙蒙的,这些过于妖艳的花,有了一丝森然的气息,让人不适。
“戚先生。”
身后有人打招呼,戚淮州回头。
原来是负责孙娥案的两个警察,一个姓张,一个姓赵,初姒还没醒的时候,他们就去医院了解过情况。
戚淮州颔首,看到他们手里拿着笔记本:“在走访吗?”
“是啊,刚刚了解完情况。”两个警察对戚淮州的态度都很客气。
这是因为孙娥案发生后,上面就下达了必须尽快破案的要求,一则是这件事在网上传开了,关注的人很多,影响不小;二则戚淮州有人脉,打过招呼,他们也都知道初姒是京城谢家的千金,必须重视。
“辛苦了,那我不妨碍两位工作了。”戚淮州拉上行李箱,两个警察给他让路。
戚淮州走了几步,想起初姒跟他说,那个抓住李仲的人有点奇怪,又回头,喊出往另一个方向走了的警察:“张警官,那个自称是李仲同学的人,你们也走访了吗?”
张警官跟郑警官对视了一眼,才说:“说起来奇怪,我们走访了一天,发现没有人认识他,只有人曾在这附近见过他,我们给他打电话,但是个空号。”
戚淮州眉心一沉,竟然真的有问题。
“我们已经让同事去核查他的身份了。”张警官说。
戚淮州问:“他叫什么名字?”
“周吴郑。”
一听就是假名字。戚淮州冷声:“有他的照片吗?”
张警官点头,一边打开手机一边说:“我们从监控截下他的图片。”
戚淮州看了照片,四十岁上下,相貌普通,左边眉毛上有颗黑痣。
这时,通知栏弹出消息,戚淮州看到是他同事的回复,顺手点开。
“我在人脸识别系统找到两个很像的人。一个叫潘勇,榕城人,一直在榕城上班;一个叫周振,晋城人,在京城一家有机蔬菜农场当送菜员。应该是这两人其中一个。”
戚淮州立即注意到后面这个周振。
京城来的?太巧了,戚淮州眼神晦暗,他该不会是从京城一路跟过来的吧?
他想干什么?
找初姒吗?
戚淮州感觉鼻间的呼吸带着凉意,呼吸进肺腔里刺骨冰寒,他将手机还给张警官,拉上行李箱,大步离开。
他在港城没有车,直接打了辆出租车回医院。
路上他给宋珊发消息:“查一个叫周振的人,他现在在有机蔬菜农场工作。”
宋珊是个非常合格的秘书,无论是什么突如其来又奇奇怪怪的命令,她都无条件执行。
事情发生在京城,戚淮州在京城有盘根错节的关系网,查一个人的底细很容易。
很快,周振的资料就传到戚淮州面前。
戚淮州看完,又将电话打给初姒。
初姒看到餐车走了一圈,又经过她的病房,她刚想喊人,餐车就自己停下。
今天送餐的不是平时的大妈,而是一个大叔,同样穿着食堂的衣服,戴着口罩,他对初姒的护工道:“你是2336床的吧?我刚才经过护士站,护士让你过去。”
护工询问性的回头看初姒,初姒想,应该是为了明天早上做胃镜的事,就点头:“你去吧。”
护士站就在这层楼,不过十几米的距离,也不远,护工小跑着过去。
“对了,大叔,”初姒端起那碗粥,“这个你拿错了,不是我们定的。”
大叔从外往里看,初姒看到他露在口罩外的眼睛,以及眉毛上的黑痣,大叔顿了顿,推着餐车进了病房:“不会吧?我看看。”
……
今天的路况不错,戚淮州一路畅通无阻到了医院。
他给初姒打电话,初姒没有接。
那个护工原本是照顾秘书的,被他临时叫到初姒这边看着,所以没有存她的手机号。而秘书的手机那天摔坏了。
戚淮州拉着行李箱,大步走到住院部的楼下,连按数下上楼键,然而点头停住了某一层,一动不动,他握着拉杆的手捏得很紧。
那边通道上,有食堂的大叔推着餐车过去。
“戚总。”王遇初来看初姒,刚好遇到他。
戚淮州收回视线:“王总。”
电梯终于到了,戚淮州率先走进去。
他虽然一向疏冷,但现在的神情明显要比平时更为严峻,王遇初没有问他怎么了,只是神经也绷紧了,出了电梯,两个男人齐齐往外走。
还没到病房,护工就着急忙慌地冲上来:“戚先生,谢小姐不见了!”
王遇初脸色一变,初姒现在还不太能下床走动,她不可能自己出去。
戚淮州直奔病房,入眼是凌乱的床铺,被子床单都被往后蹬,明显初姒是挣扎过,地上还有一碗被打翻了的米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