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什么人啊?”初姒背着手走向他,“遇初哥,你到底在跟我打什么哑迷?刚从港城回来,不吃饭不休息,就折腾。”
王遇初莞尔:“还不是因为受人之托,要忠人之事。你让我帮你找八大山人的画作,找到了。”
初姒脚步一顿,旋即小跑几步到他跟前,眼睛都亮了:“真的有人出手?”
“有一个认识的朋友想卖,如果你不要,他就今晚就要委托给拍卖行。”王遇初低下头看她,“这算不算惊喜?”
这还用问吗?!
初姒忙点头:“当然算!”
她找了小半年都没找到,好不容易有门路,她怎么会放过?
立即就往里走:“人呢?画呢?在哪呢?”
王遇初跟上她,唇边弧度清越:“前面左转,‘下西楼’。”
伏羲会所除了宴会厅,还有独立包厢,‘下西楼’就是其中一个。
王遇初敲了两下门,起到提醒作用后就推开门。
初姒看进去,里面是一个青年男子,他和王遇初互相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她觉得他有点眼熟,应该是在哪个宴会或者party上见过。
不过此刻她的兴趣更多是在长桌上那副摊开的画上面。
王遇初将放大镜递给她:“已经鉴定过了,是真迹。”
青年男子嚷道:“当然是真迹!我要不是急需要钱周转,也不会把这种宝贝拿出来卖,这可是我家的传家之宝,我爸说是朱耷亲手送给我家祖宗的!”
初姒仔细地端详着画,她没学过字画鉴定,但她从小到大摸过的古董真迹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多少能看出一点点门道。
王遇初站在她身后,跟她一起看:“以前怎么不知道你喜欢八大山人的画?”
“不是我喜欢,是我妈妈喜欢。”
谢母出身书香门第,对各类字画都很感兴趣,其中最喜欢八大山人。
初姒几个月前就托了很多朋友在找画,原本是想在谢母生日的时候送给她,但没找到,才改送了项链。
她直起腰,看向青年男子,直接问,“什么价?”
青年男子伸出几根手指,初姒挑眉:“这得比市价翻了两倍不止了吧?”
“有些东西有价无市,而有些东西嘛,”青年男子轻轻拍了拍画,得意地道,“有市无价。”
所以就没有所谓的市价。
初姒看着画,略有犹豫。
青年男子无所谓地耸耸肩:“看在你是遇初的朋友,我才给你一口价,你要是不要,我明儿就送拍卖行,没准还能拍出更高的价钱呢。”
初姒看向王遇初,王遇初也刚好看向她,两人对视一眼,就在这一眼里,交换了消息。
接着,初姒笑了笑:“你刚才说,你是急用钱才会卖画,但送拍卖行,最快也要十天半个月才能拍出去,若是运气不好,还可能会流拍,那就更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拍出去了。”
王遇初颔首,补充:“最后拍出去了,还要给拍卖行不少的佣金,这一来一回,耽误功夫,收入也少。”
初姒接着道:“你还要给它买一份高额保险,万一送去拍卖行的路上,发生意外,你的损失就更大了。”
王遇初赞同:“古董保险费不低,保险条款又暗藏玄机,一着不慎,可能会赔了夫人又折兵。”
青年男子被他们一唱一和说得一愣一愣的,一时没回过神来,真被他们绕进去了,就是有点不甘心。
“我……我宁愿担点风险,浪费点时间,也不能赔钱把东西卖给你们啊,要不然我老祖宗非得气活过来揍我一顿不可!”
“欸~”初姒揽住他的肩膀,“大家都是朋友,大可不必计较那点小零头,咱们各退一步,这个数——”
她重新比了个数字,诱哄的语气,“我现场就能把钱给你,我痛快了,你也方便。”
被屠龙刀了的青年男子:“?”
好家伙。
一砍六位数,这叫去掉零头??
王遇初将初姒的手从青年男子肩上拿开,微微一笑,容貌俊秀,人畜无害:“我可以给你开支票,不经过你名下的银行卡。”
青年男子摇摆不定,初姒的手机响起,她拿出来看了一眼,是戚淮州。
初姒滑动挂断。
然后打开微信,回了他一条信息:“在忙。有事?”
戚淮州本想跟她说说谢意欢的事,既如此,便只道:“早点回家,有事跟你说。”
初姒回了个“嗯”。
青年人一咬牙豁出去了:“行吧行吧,成交!”
初姒和王遇初相视一笑。
他们从小到大在一起干的事儿多了,早就到了一个眼神就能知道对方打什么主意的地步,默契无间,配合完美。
青年男子有点不忿:“你们也太奸了!”
初姒倒觉得这人挺有趣,好奇地问:“为什么不能经过银行卡?”
王遇初签着支票,轻笑道:“这画是他偷出来卖的,要是他名下的银行卡突然有大笔进账,他爸不就知道了?”
“偷的啊?”初姒看了一眼画,“那我买了不会有问题吧?”
王遇初沉吟一下:“让他签个字据。”
初姒想了想:“录个视频。”更加保险。
被安排得明明白白的青年男子:“……”
交易完成,初姒抱着画,和王遇初一起离开伏羲会所,她喜不自胜,珍惜地摸了好几下画轴。
王遇初看着好笑,提醒道:“这几天京城一入夜就下雨,小心淋湿了。”
对对对!
初姒连忙将画收进怀里,这是她现在的宝贝,她全身心的注意都在这上面,都忽略了王遇初这一周都在港城,怎么知道京城一入夜就下雨这个小细节。
她回过头笑说:“这次多谢你了,遇初哥。”
王遇初不以为意:“小事情。”
“对我来说,不是小事。”
这幅画,初姒想送给谢母。
她想,谢母收到一定会很高兴。
她还可以趁谢母心情好的时候,跟她解释,谢意欢走失跟她没有关系,其实是谢意欢撒了谎,当年的真相是这样的,这样一来,她们母女的误会就解除了。
谢母就不会再对她心存芥蒂了。
初姒越想心情越好,天已经黑了,她那双桃花眼在回廊下挂着的灯笼烛光里,熠熠又灿灿:“遇初哥,我们去吃饭吧。”
“我来开车吧,你订了哪家餐厅?”王遇初出了会所,从泊车员手里接过车钥匙。
车钥匙上有一朵红花,起初以为是装饰品,揉了一下,花汁染红了他的手指,是一朵鲜花。
大概是不小心纠缠上的,王遇初随手扔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