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何等敏锐,已然明白过来,这才是初姒非要来这家餐厅吃饭的原因。
嘴上说得好听,什么想约会想吃虾想和他增进感情,感情是冲着赵董,她也心思不纯,倒还好意思质问他和谢意欢的关系。
戚淮州很轻地哂了一下,伸手跟坤宇老总相握。
“是没想到。”
他怎么能想到,自己竟然会被这女人摆了一道。
初姒脸不红心不跳,跟在戚淮州后面伸出手:“赵董您好,我是谢初姒。”
坤宇老总转向初姒,目光有些认真地看了她一会儿,才伸出了手:“谢小姐,你好。”
“真是不好意思,鞋子是新买的,还没磨合好,不小心崴了一下,倒是连累了赵董。”初姒态度诚恳,“赵董今晚这顿就让我请吧,当做赔罪。”
“那怎么好意思呢?衣服弄脏了洗干净就行,没关系的。”赵董看起来很平易近人。
“要是不让我做点什么赔罪,我才不好意思。”初姒笑道,“他们这里有一道桔子大虾还不错,我让服务生给您上一份,您也尝尝看。”
“不了不了,我有痛风,吃不了海鲜,而且我也不喜欢剥虾壳,”赵董揶揄,“我可没有戚总这么会疼人。”
初姒抿唇,羞涩一笑,活像是被长辈调侃了不好意思了小姑娘,却又忍不住偸看情郎一眼。
戚淮州亦是低头看她,他没有配合演出,看初姒的眼神甚至有点冰冷,但没关系,单靠初姒一个人的演技,也能让这场对视含情脉脉。
赵董看着他们,若有所思。
三人聊了几句就分开,戚淮州和初姒回自己的位置,赵董原本就已经吃饱了,现下弄脏了衣服也不多留,这就离开了。
餐厅里演奏着钢琴曲,是舒伯特的《小夜曲》,初姒跟着音乐,脚尖点着节拍,心情显然很不错。
戚淮州淡淡地看着她:“我以为你会跟他聊聊温泉机。”
初姒微笑:“要是聊了,今晚的偶遇就是蓄谋已久了。”
她今晚只是来改变坤宇老总对戚谢婚约的印象,当然不能提起工作的事,否则就是在告诉坤宇老总,“我们刚才都是演的,我们就是塑料夫妻”。
商业谈判就是点到为止,过犹不及,静观其变,循循渐进。
“所以你承认你是蓄谋已久?”戚淮州声线里透出一丝不着痕迹的危险,“利用我做戏?”
呃……
京城人才济济,能被称为“新贵”的戚淮州,自然是有自己的魄力和迫力的,初姒平时不怵他,现在有点做贼心虚,在他的眼神下,情不自禁直起腰。
顿了顿,她又用那温温柔柔的语调说:“不是呀,就是偶遇,我今晚是真心想跟你约会。”
“是吗?”
“你怎么能不相信我呢?真叫人伤心。”
戚淮州盯着她那双一眨就一个坏主意,一挑就一段小风情的桃花眼:“收一收你眼角的笑,我就信你是真心的。”
初姒:“……”
怪她爸妈生了她这双天生自带三分笑意的桃花眼喽?
啊,不对。
她爸妈都不是桃花眼,她的桃花眼仿佛是隔代遗传,遗传自她外婆的。
……
之后整顿饭,戚淮州都没说话。
初姒起初还自娱自乐,琢磨着,今晚应该改变了坤宇老总对戚谢婚约的印象,只是不知道好感度积攒到什么程度?用不用再做点什么?
后来回家的路上,戚淮州态度还是漠漠的,她才终于有点良心发现。
“戚淮州,你在生气吗?”
戚淮州目视着前方,远处的霓虹灯掠过,落了几道痕迹在他脸上:“你做了什么让我生气的事情?”
好一道送命题。
要是答了,不就承认自己今晚确实利用他了吗?
初姒谨慎地说:“我只是看你好像不是很开心,你要是那么不喜欢跟我出来约会,那我下次就不找你了。”
戚淮州神色不变。
初姒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他侧脸的线条,又有点控制不住自己那该死的恶趣味,就想看一向无波无澜的男人,被她激得不再冷静,露出其他的表情的样子。
她舔了舔嘴唇,慢吞吞地加多一句,“我找——遇初哥,他一定不会像你这样,吃顿饭就怀疑我是不是别有目的。”
戚淮州握紧了方向盘,指关节紧得有些泛白,过了一阵,忽然发出一声很沉的笑,听起来很不善:“你这个样子,我可真想……”
初姒跃跃欲试:“想干什么?”
她脑洞飞快旋转:“把我关起来?脱光衣服丢在床上?用铁链子绑住我的双脚?让我哪里都去不了,只能在家里等你下班回家‘喂饱’我?”
“噫~你好变态啊,你不可以这样侵犯我的人身自由!”
“……”
她这个语气,是害怕他这样,还是期待他这样?
戚淮州看了她一眼,目光又深又暗:“谢谢你为我提供这么好的办法,我原本想不到这些。”
初姒倾身靠近他,嘴角挽起:“你原来是想什么?”
“现在已经有更好的办法,我的办法已经不重要。”
戚淮州以前不会搭理她这些无聊的话,今天非但回了,还回了两次,初姒顿了顿,偃旗息鼓,慢慢往后缩,缩到座椅角落。
“戚淮州,你不会真的这么变态吧?我会告诉我爸爸妈妈的,他们一定会找你算账的……”
小区大门口的保安看到戚淮州的车,马上放行,戚淮州进了小区,放慢了车速,也放慢了语速。
“只要说你出国了,再用你的手机定期给他们发消息,在朋友圈放游客照,他们又怎么会知道你早被我软禁了?”
初姒本来是逗他的,可听他这么有条有理地计划,不禁毛骨悚然:“你真的想过这些啊?”
戚淮州很是意味深长地看她,将车停在楼下。
“下车。”
初姒抓紧安全带:“我怕上去了就下不来了。”
戚淮州站在车外,扶着车门:“你再不下来,这些就会变成立即实现的事实。”
“哦。”初姒怂了吧唧地下车。
有些不忿地想,这男人真是占尽了他那副皮囊的便宜。
不戴眼镜是“我佛慈悲”式的疏冷清寂仿佛对什么都无欲欲求,戴了眼镜是“之乎者也”式的斯文克制仿佛旧时王府里的贵公子。
哪怕他真把她软禁了,多半也不会有人怀疑他是凶手。
不像她,一点小心思都藏不住,因为她有双焉坏的眼。
……
进了门,初姒就开始防着戚淮州会突然把她按在某个地方酱酱酿酿——毕竟他看起来是挺生气被她利用的,而戚总出气的方式方法,往往是她的肉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