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我说话的语气，像极了多年未见的老友，有些傲娇又有些无奈，无形间拉近了与我之间的距离。


    “你想说什么？”我收敛了些许敌意，对他问道。


    他却笑笑说，“没什么，你之前打晕了我的人，应该知道我站在哪一边，不过你也不用多骄傲，我会帮你，并不是因为你。”


    “那是因为谁？”我接着问了下去。


    他被我这么一问，呼吸忽然一顿，像是陷入了什么痛苦的回忆，停顿了好几秒，才用那低沉又有些沙哑的声音，吐出一句：“云漠宸。”


    “你是云漠宸的姐姐，他最重要的人，有些时候，我的本心并不认同你的做法，但他认同你，我便认同。”


    云漠宸……


    听到这三个字，我犹如五雷轰顶般，整个人都愣了几秒。


    先前出现在我脑海中，那道一直喊我活下去，带他那一份一起活下去的声音，仿佛再次在我耳边响了起来。


    我极少能从别人的嘴巴里，听到我这个弟弟的名字，甚至在那些记忆片段里，都未曾见到过他的身影。


    如今出现了这么一个人，提起云漠宸时，仿若将他当作世间至宝，生死之交，我的心里又如何能够不为此动容？


    “你……和他，是什么关系？”我抬起头来，莫名的问出一句。


    他没有正面回答，只说一句：“我会让当年那些，害死他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无论我最后会落得怎样的田地，无论任何后果。”


    “……”


    我在他的眼中，见到的满是赤诚，我的心里有了些许答案，却还是不敢确认。


    或许，有些时候，答案到底是什么，已经不太重要了。


    我为云漠宸死了一千多年，还能有人一直记得他，还能有人想要替他报仇，为他讨回公道而感到欣慰。


    只是……


    “云漠宸是因我而死的呀。”我叹叹的说道。


    他却回我一句：“他因你而死，是他心甘情愿，他能代替你死，也是他心之所盼，但当年害了你的人，便是间接害死他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他的话说到最后，眼中溢起的，满是浓浓的杀意，与那咬牙切齿，滔天的恨意！


    很久很久以后，我才知道，他这一千多年，无数个风雨飘摇的日日夜夜，究竟是怎样压下心中的仇恨而苟活下来的。


    一到深夜，那些被他写到名单上的名字，便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他根本无法入睡，只能在暗夜中磨剑，等待时机成熟的那一天，拿着磨好的利剑，亲手斩下他们的头颅。


    可一但到了日出，他又得换上另一幅面庞，在仇人面前卖笑，说着那些他自己都不会相信的鬼话。


    他不但恨极了当年南疆的那一位位掌舵者，更恨极了南疆，恨所有与南疆有关的事物！


    他并不在意家族的荣光，南疆的兴衰，身边的至亲，甚至是自己的生命。


    可他唯一在意的人，早已不在人世。


    “你说的那些人，指的是千家两兄弟吗？”我对他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