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是他这么觉得,连我也感觉,白天庄严肃穆的寺庙,到了晚上就像一座突然出现在戈壁上的鬼屋……
“走,人儿都点灯欢迎我们了,还不下去?”凤九倾拍了拍我,我这才打开了车门。
刚一下车,我便被冻的连牙齿都在打颤,凤九倾竟然直接把自己的外衣脱了,套在了我的身上。
他这么贴心,倒是让我一时半会的,有些没反应过来。
我的心里感动归感动,嘴上却还是怼了他一句,“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凤九倾倒也不生气,故意凑到我的耳边,小声却又暧昧的吐了一句:“你是我的女人,我不照顾你,照顾谁呢?”
唰的一下,我的脸瞬间红了一片。
是真没想到,他现在已经能不分场合的,说出这么暧昧的话了!
我的女人这四个字,在他中蛊之前,骗我的时候也曾说过,但当时的语境和现在,那可是完全不一样啊!
“你在外面,能不能注意点影响?”我羞羞的咬着嘴唇,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他的笑容更深了,装作若无其事的问了我一句:“嗯?什么影响?他们难道不知道你是我的人?”
“……”
行吧,想要和凤九倾这王八蛋讲道理,最后被气死的只有我自己。
我懒得和他瞎扯,刚想越过他往前走,垂在身侧的右手却在这时忽然一紧,竟是他十指相扣的直接握住了我的手。
“你又想干嘛?”我不悦的看了他一眼。
他一本正经的回了一句,“一会儿进去可能有危险,你跟紧我。”
!
能够义正言辞,冠冕堂皇的行私人之便,大概只有他了!
再次走进这座寺庙的感觉,与白天完全不一样了,刚一靠近柱子边儿上的那个大洞,我便感受到了一丝冷意。
像是走进了冰柜的那种冷,就连白天看起来无比虔诚的壁画,在晚上的时候,都处处透露着些许诡异。
走上一楼,所有佛像的脸上都在发光,是神像前放着的油灯被人点亮了。
明明是很普通的油灯,发出的却是阴森森的绿光,凤九倾靠近后看了一眼,绕有深意的说了句。
“这是鲛油。”
何为鲛油?那是鲛人身上提取出来的油脂,一般在古墓里面才会用到,据说一盏鲛油,足以燃烧千年之久,一直被当作古墓里的长明灯。
但这玩意儿,不是传说中才有吗?难道这世界上,还真有鲛人不成?
古寺里却在这时,传来一阵剧烈的颤动,就连房梁上的灰,都因颤动散落了下来,若非凤九倾的反应极快,直接在我俩身上打出一道屏障,怕是这灰直接就要撒到了我的脸上。
沈离渊他们反倒没这么幸运,从头到脚,全都蒙上了一层白灰,还被呛得拼命咳嗽。
“咳咳咳……”
“琉璃,你看,那是什么?”黎厌执的声音从我耳边传来,我转过头一看,这才发现,他的身上居然也干干净净。
不过我倒没有多想,顺着黎厌执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却见通往二楼的楼梯底下,像是出现了一个地道……
走过去一看,竟是一排通往地底的石梯。
所以,我们白天没有发现蹊跷,是因为这玩意儿藏的地方太过隐蔽?
“卧槽!这破地方竟然还有密道???”
“在戈壁底下建地宫??难道就不怕他塌了???”沈离渊顾不上身上的灰了,一脸夸张的跑了过去。
等我走过去一看,发现地下的石梯虽然做工粗糙,却还是雕琢了一些简陋的莲花,与这座古庙,该是出自同一批工匠之手。
准确的说,应该是出自同一个年代。
“看来那妖被转移到了地底关着,现在他想请我们下去,我们就去会会呗。”我胆大的拽着凤九倾率先走了下去。
石梯很长,下面被挖的很深,凤九倾也懒得找他们要火星子,直接捏了团灵力用来照明。
他是大妖,夜视功能极好,这盏灯自然是点给我的。
石梯建的很窄,坡度又很高,我走的相当小心,为了不摔下去,可以说是整个人都靠在了凤九倾的身上。
我靠他这么近,他显然心情很好。
可怀着憧憬期待,又有些害怕的我们,谁都没有预料到,进入这个地宫之后,所有的一切都将被改写。
若是可以,时间停留在来往寺庙的那一路,彼此嬉戏打闹,如同久别重逢的知己那样。
潘多拉的盒子,一旦打开,暗藏波涛的平静,自然要被揭开外衣……
到了地底后,映入眼帘的,是一条亮着暗绿色长明灯的狭长小道。
小道里画满了壁画,可这些壁画中夹杂着的,却是梵文的静心咒,与镇妖符。
见到这些,已经可以肯定,镇妖寺里的狐妖,真的被关在这里。
许是因为凤九倾的关系,许是因为我身上流有涂山氏血脉的关系,就在我踏上这条小道的那一刻……
墙上的静心咒与镇妖符,竟然全都亮了起来。
一股令人难以承受的威压,瞬间朝我涌来,涌来的同时,还伴随着一道令人愉悦的梵音。
犹豫这股威压是无形的,凤九倾也没办法替我挡下,我的五脏六腑就像被卡车碾过似的,猛地喷出了一口鲜血。
“噗……”
“琉璃,你还好吧?”凤九倾急忙将我搂进怀中,眼里仅是浓浓的担忧。
我摇了摇头,说自己皮糙肉厚还死不了。
墙壁上亮起的光芒,却在这时,忽然又消散回去了。
仿佛是验证了,我不是被封印在地底,想要逃跑的狐妖,所以不再对我有任何敌意。
我只被攻击这么一下,便浑身烦躁,看着凤九倾的目光,却忽然有些理解他了。
“你那道封印,应该比这道更强,更厉害吧?”
凤九倾撇过目光,没有回答。
“这一千多年,你抵抗封印那么多次,每次被封印反噬,应该比我刚刚还要难受百倍吧?”我不死心的接着又问。
“我本就身处黑暗,被视为众生之敌,那道封印,又有何惧?”
凤九倾的声音很冷,脸上更是看不出任何表情。
可我见到这样的他,却莫名的有些心疼,心疼到甚至想要给他一个拥抱。
但我还没来得及行动,心中的理智瞬间拉住了我。
平静只是表壳,我与他之间,做不成朋友,更不可能是恋人。
逢场作戏,最怕的是入戏太深,最后成了戏中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