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九倾的话说到这，我惊愕的瞪大了眼，“南……南疆？”


    他淡然的点着头，接着说，“我也是从那时起，才知道我醒来的地方，竟然叫做南疆，可我除了知道自己的名字之外，醒来前的记忆，却一点都没有了。”


    “他们的道行不低，一眼便看出我是只妖，却不知我的修为到了何种地步，而我自己……其实也不知道。”


    “他们之中，有些人一脸正派，见我是妖，哪怕我救了他们，也要与我势不两立，有些人则懂得变通，说我与外面的那些妖不一样，眼中存有仁心，是只好妖。”


    “这些人在我面前，做着无休止的争论，我听着头疼，一度想要离开，直到其中一名，看着十分年轻，大概四五十岁出头，精神气十足，却又不失内敛的道长叫住了我。”


    “他看出了我的与众不同，甚至认定我与南疆有关，觉得我就是他们夜观天象后，上天给出的指引——”


    “那个，唯一能救天下苍生的‘人’。”


    “直到这时，我才知道，当时的大唐盛世下，满是妖物横行，为祸四方，有些地方的场面，甚至失控到，他们已经压制不了的地步。”


    “各大道派，最后集合到了一起，夜观天象，卦象的指引，唯一的破解之法，显示在了南疆——”


    “但在这之前，南疆于大家而言极为神秘，只有寥寥几笔的记载，最近的一次记载，抵达过南疆的人，已经是几百年前的事了。”


    凤九倾对于南疆的描述，倒是和我之前听说过的没有多大差别。


    只是，我真没想到，那个神秘男人说的，凤九倾、陆青鸾的来历，与南疆有关，竟然是这么回事？


    那么，他是在南疆里醒来，却没有了之前所有的记忆，陆青鸾和我妈呢，她和南疆之间的渊源又是如何？


    “所以，你当年在南疆雪境里，救了承天派的人一命，后面他们又恩将仇报，集合天下道派，将你封印在长白山下？”我诧异道。


    “何止呢。”凤九倾嘲弄道：“当年妖祸横行，他们与我谈了一个交易，我替他们除妖，他们替我破译，我为何会在南疆雪镜中醒来。”


    “后来是不是……是不是你替他们除了妖，但他们食言了？”我紧着呼吸，小心翼翼的问道。


    “应该说，是我替他们安了妖，最后我成了他们眼里，该除的妖。”


    “现在的你，和我当年很像，琉璃，你是半妖，你和他们不一样，你真的以为，就算承天派将你加入宗谱，也会把你当成自己人吗？”


    凤九倾的话音刚落，我的耳朵忽然轰隆作响，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我的耳边敲打一样。


    一时间，我竟找不出任何反驳的话语，可我一想到，师父因为他对我妈生前的承诺，而将我带在身边，我根本不可能相信，这种事情，也会发生在我的身上。


    “不……不可能，我师父他们不会是这样的人。”我神色苍白的对他回道。


    凤九倾的脸上，除了嘲讽，再无其他神色。


    “世人都说，妖能蛊惑人心，可比起妖来说，人心才最不可信。”


    我不知道凤九倾这是有意挑拨，还是他真的想用他的前车之鉴来警醒我。


    毕竟他说我身上有妖的血脉，人族容不下我，那妖呢？


    就算我把自己当妖，妖族也未必会接纳我，更何况，我现在空有半妖的血脉，一点半妖的作用都发挥不出来。


    “你和我说这些没用，我还是愿意相信我的师父和师兄。”


    “但我有件事，还是非常好奇，你既然是在南疆醒来的，现在都没弄清楚自己的身份，那……陆青鸾呢？”


    “她和南疆是什么关系？”


    我一口气将我心里的问题问了出来，却不想，凤九倾竟然对我摇了摇头，说他也不知道。


    他之所以认识陆青鸾，是她亲自到了他的封印之地，与他谈了条件罢了。


    所以，想要弄清楚他们的事情，甚至是我身上的秘密，最需要破译的地方，便是南疆？


    “那，你后来还回过那片雪镜吗？那里真的就是传说中的南疆了吗？为什么你醒来的时候，一个人也没有？”我好奇的继续问道。


    凤九倾冷笑着说，“或许是，或许不是，但他们都说，那里是南疆的遗址，谁又知道到底是不是真的呢？”


    “我后来再回到那里的时候，是在一个春天，雪山上除了千年冰封着的大雪还未融化，遍地已是万物复苏，一片春彩。”


    “但那个地方，依旧空无一人，不，应该说是，连只地上爬的，天上飞的活物都没有。”


    他越是这么说，我对南疆便越是好奇。


    深吸一口气后，我便接着又问：“那么鬼市和南疆有关系吗？”


    “不知道。”


    “哪怕是千年以前，都没人知晓鬼市之主的身份，只是江湖上一直有传言，鬼市之主非人非妖，是一个跳脱三界的存在。”


    凤九倾说完，又补了一句：“当然，我也觉得这个传言非常夸张，跳脱三界，只能是神了，但这世上，没有神仙。”


    “为什么这么肯定？”我的话刚问出口，自己都觉得好笑。


    “算了，我觉得你说的挺对的，但那鬼市之主，既然认识我，说明在不久的将来，我应该是有机会见到他的。”


    我的话音刚落，凤九倾一听我想见他，竟莫名的起了一丝酸味，“见？”


    “殷琉璃，你可别忘了，你身上有我的婚契，哪怕你就是死了，到了阎王殿里，你也是我的女人。”


    凤九倾眼中对我的占有欲毫不遮掩，再加上这半威胁着的熟悉的语气，我一时间竟然都有种错觉。


    他到底中没中情蛊啊？


    总不可能没中，却还故意装着恶心我吧？


    “凤九倾，所以你现在……”我停顿了一秒，鼓起勇气，好奇中带着试探的问了下去。


    “所以你现在，是喜欢上我了，对吗？”


    “喜欢？”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愣住了，嘴里细细的咀嚼着这两个字，似乎连自己也没有想明白。


    “对，我要你正面回答，你喜欢我吗？”我厚着脸皮，继续问道。


    虽然明知道这个答案，无论喜欢与否，都有情蛊作祟，可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想知道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