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九!倾!”
“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五雷轰顶的,就像是做梦一样,满眼恨意,破罐子破摔的骂道。
“这里是道观,你是只畜生,这里不欢迎你!”
他那玩味的眼神瞬间一顿,脸色骤变的看了我一眼,声音低哑的重复道:“畜生?”
只这一眼,我变被他瞪得浑身发怵,愈发觉得自己之前是看错了他。
他哪是什么好心的暖男,明明是个毫无感情的妖孽!
可就在我以为自己大祸临头的时候,他的眼里,忽然露出了一抹嗤笑。
“殷琉璃,我是妖,在你眼里就成了畜生。”
“那你身上还有一半妖族的血脉,你岂不也是畜生,还是个血统不全的半个畜生?”
他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顿时语塞,“你……!”
“殷琉璃,你别以为自己拜入了一个道貌岸然的门派,就觉得自己是个人了。”
“你师父要是不介意你身上留着一半的妖血,为什么不让你和你的师兄认祖归宗,纳入族谱?”
凤九倾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像是抽光了我浑身的鲜血。
我牙间打颤的望着他,“你跟踪我?”
“跟踪?你的踪迹很难找吗?是那个鬼市里的金袍使者当我傻,还是你当我傻啊,我有必要跟踪你吗?”
“你身边的人,全都无权无势,却能突然出现在望月楼的山海厅里与我谈判,还知道我的身份。”
“你说,我能不起疑吗?”
“不过,你勾搭男人的本事,倒是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厉害,找了个林思慎打不过我,连鬼市背后的主子,你都有办法认识上?”
凤九倾话里话外,皆是藏不住的羞辱。
难怪我出现在山海厅时,他问都不问,离开时也不强求,竟是不打草惊蛇,直接跟了过来!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我有些心虚的低下了眼,是实在不想和他聊太多东西。
毕竟他之前英雄救美,帮了我那么多次,我对他确实是有过心动。
情到最浓时,却也被他亲手扼杀。
“听不懂?”凤九倾的脸色一沉,直径走到我的床边,居高临下的瞪着我,那股狠烈的气息,竟压的我有些透不过气来。
“海底的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向来心是看客心,奈何人是剧中人。”
“殷琉璃,这么肉麻的话,你告诉我你听不懂?”
我被他说的连头都不敢抬,是真没想到,他竟然偷听了这么多东西。
“不过,你还是给了我一个惊喜啊,你除了是只涂山氏血脉的半妖,居然还和南疆有关?”
凤九倾这话一出,我反射性的抬头,却恰好对上了他那毫无温度的眼眸。
我下意识的想逃,却被他直接捏起下巴,强迫与他对视。“你放开我!”
“放?”
“殷琉璃,你身上到底还有什么秘密,居然连南疆都能搭上线。”
凤九倾的脸上尽是玩味,说到最后,甚至低下头,湿润的嘴唇擦着我的脸颊,缓缓的挪到我的耳边,用那暧昧的语气,吐出一句。
“怎么办,我越来越觉得,不直接杀了你是对的,我突然很想亲手撕开,你背后藏着的东西了。”
我浑身发毛,是真的怕了。
林思慎听见南疆,劝我谨言慎行,凤九倾听见南疆,却对我越来越感兴趣。
可我却只想躲得远远,生怕自己羽翼未丰之时,便在他的手里折了翼。
我的恐惧,躲闪和害怕,被他尽收眼底。
他在欣赏我恐惧的同时,心里却又莫名的荡起了几分复杂。
他……
这是怎么了?
初次见我,他只觉嫌弃,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孩,根本不被他放在眼里,后来之所以出手相助,不过是怕我太蠢,死在月圆之前。
后来见我百依百顺,像只红着眼的小兔子,他便生了几分玩味,故作深情的想要逗我。
逗着逗着,莫名其妙的将自己寸步不离的玉佩送给了我,他对自己说,是暂时放在我这儿,给我防身用的。
之后发现我蠢,有些烦了,脑海中却又印入一双清澈,真挚的眼眸,以至于他真要杀我的时候,居然莫名的有些于心不忍。
早在我要撕紫符时,他是可以阻止我的。
可他的心底,好像有一道声音在劝他别急着杀我,养猪还要养肥,更何况我除了是他打开封印的钥匙,身上能利用的地方还有不少。
他放走我后,追了一路,追着追着,心里却愈发烦躁,特别是从溪里捡回那块玉佩,他气的想要杀人!
换做是其他人,别说是弄碎了玉佩,就是连摸的资格都没有。
他当这是场猫捉老鼠的游戏,安慰自己,小老鼠被逼急了,也会跳起来咬猫的。
可。
他再见到我时,我叫嚣着要杀他,誓与他划清界限,他都无所谓。
毕竟,他与我之间,除了玩弄,只有利用,他注定要杀我,不可能成为盟友,更不可能是真正的夫妻。
但。
我对他的抵触,眼里的恐惧,和那明明红着眼,害怕到骨子里,却依旧难掩的倔强。
他的心里,竟然感到一丝沉闷,就像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捶了一下。
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凤九倾,你是不是吃醋了?”我望着他的眼睛,学着他打趣我的方式,笑着问他。
他定了定神,抽回思绪,“什么?”
“我问你,是不是吃醋了。”
“否则你跟了我一路,偷听了不少东西,为什么偏要重复这四句话?”
“还要提醒我,这四句话与情爱有关?”我小心翼翼的问他,并不是对他还有眷恋。
我并不自贱,一个男人骗了我还要杀我,又怎么可能继续喜欢?
无非是为了转移注意力,想等着外面的人,发现我房中的异样。
这里毕竟是青城山,他若放肆,应该还是有厉害的人,能暂护我周全的吧?
可后面的事实却告诉我,我太天真了。
凤九倾听了我的话,不怒反笑,竟又拾起了之前对我的玩味,似是猫捉老鼠的游戏还没玩够。
“是啊,吃醋了。”
话音微顿,继续笑问:“吃醋了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