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尘看着洛栖通红的脸颊，心情颇好的哦了一声，“所以洛栖是在提醒我，可以跟叔叔要八字了？不，准确来说是户口本？啧，洛栖你比我还着急？”


    沈洛栖一愣，完全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就变成着急的那个人了，明明什么都没说好吗！


    看着她呆愣愣的模样，顾南尘没忍住一笑，道：“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彤姐的菜还没上来，遇上什么事儿了？”


    说着，两人朝着楼下看去，结果看到彤姐跟一个男人拉扯，手里的菜也撒到了地上。窗户是隔音玻璃，两人听不清下面说了什么，只看得出彤姐很激动，那个男人也非常的激动。洛栖看着那男人皱眉，想了想才说：“这个人，我好像认识。”


    “认识？”顾南尘偏头看她。


    看懂了他眼神里的意思，洛栖摸了摸鼻子，说：“不是，他好像是彤姐的丈夫。当时我也是在照片上看到的，不过真人跟照片相差太大了。”


    洛栖还记得当时彤姐给她看照片时，照片上那人长得不说多英俊，但也还可以，身高一米八几，挺健壮的一个男人。不过现在这个人，瘦了很多，五官都有些脱相了。也难怪她第一眼的时候没把人认出来。


    顾南尘嗯了一声，说：“要下去看看吗？”


    洛栖点头，“去，彤姐肯定是有什么事，再说外面人多，被人看见总是不好。”


    说着，沈洛栖起身，顾南尘也跟着她一起下了楼。


    “我说了，我不会跟你回去的！孩子已经没了，你还想怎么样？”彤姐怒目圆瞪的看着眼前的人，拼命的想把自己的手给扯出来，可男人就不是不放。


    男人面色痛苦，眼睛里满是不甘和怨恨，“不行！你是我老婆，就永远是我老婆！当初说好了要过一辈子的！孩子的事情我是无心的，不是故意的！你为什么就是不肯原谅我！”


    彤姐只觉得好笑，也不想再忍着了，直接道：“原谅你？原谅你什么？家暴只有零次和无数次！我还带着孩子你都会打我，何况把孩子生下来之后？”


    家暴？沈洛栖和顾南尘对视一眼，忙从楼梯上下来，一人拉着一个，顾南尘力气很大，往男人手臂上一敲，男人吃痛，松开了拉着彤姐的手腕，洛栖顺势把彤姐藏到了自己身后，神色严肃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顾南尘面色冷淡，一把抓住男人举起的手，“店里有监控，你要是在这里动手，会很麻烦。”


    听到监控两个字，男人瞳孔缩了下，最终还是放下了。


    “我，没有家暴。”他的声音软了下来，颓然的坐在凳子上，不敢看人，满是懊恼和无奈，“我那天心情很好，知道彤彤怀孕了，所以喝了酒。我以前，不喝酒的。”


    彤姐没说话，就这么看着他，沈洛栖想了想，说：“彤姐，你要是不介意，可以跟我说说？”


    她本意是想把彤姐带到包厢里去，可没想到彤姐不去，而是打算就在这里说。


    “洛栖，不用，就在这里也好，咱们说清楚了。今后，也就无牵扯了。”


    沈洛栖看了顾南尘一眼，顾南尘也点头，她才跟着彤姐坐到了一旁的桌子上。店里的人刚才都已经结账走人了，就是打杂的学生这会儿都躲在后厨，不敢出来。


    洛栖叹气，让人先把地上的东西都给收拾了，才问：“彤姐，这位……张哥，您是姓张吧？”


    张哥点点头，苦涩一笑，“洛栖你好，我经常听彤彤说起你。”


    洛栖笑了笑，说：“张哥，今天我们就坐下来说清楚，你也别激动，我知道你不想伤害彤姐的，对不对？”


    张哥摇头，“我怎么舍得……”


    彤姐脸色微变，依旧没搭理他，只对沈洛栖说：“洛栖，我跟你说吧，当初我决定跟他去开民宿，是因为我们都喜欢哪个地方。但真的定居下来后，两人之间其实都有些小毛病，但彼此都能忍受。可就在我怀孕的第二个月，产检那天他没来，我当时情况不是很好，给他打电话，他说在忙，陪客人去了景区，暂时没办法赶回来。”


    “我理解，那天医生说，孩子情况不好，可能会早产，我回来之后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他回来就是醉醺醺的，我想跟他说，就闻到了他身上的香水味，衣领上还有口红。”


    时隔半年，彤姐已经完全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不会再激动了，可说起张哥打人，碰到肚子，孩子当场没了的事情，她还是止不住怨恨。


    “我没办法说服自己原谅你，其实你打我，我可以理解，但不会原谅。孩子，也永远是我们之间的一道坎，过不去的。”


    最后，张哥是被顾南尘送出去的，他神色落魄，走时脸色都是苍白的，彤姐的脸色也不好，但她没有再搭理人。


    顾南尘和洛栖的晚饭也没吃上，两人随便对付了两口，就回去了。


    路上，沈洛栖神色有些不太好，她不太明白，沈爸爸和沈妈妈从来都没争吵过，甚至没打过架，唯一的就是冷战。


    沈妈妈要是生气了，就把沈爸爸关外面，每次都是她跟洛阳去开门。但沈爸爸始终都是笑嘻嘻的，不到半个小时就把妈妈给哄好了。有时候两人生气了，洛栖和洛阳要是当着一个人的面说另一个人的坏话，他们都会不高兴，还揪着耳朵念，说对方多好多好，然后开始狂撒狗粮。


    所以她有时候，即便专业知识能理解，可现实生活中还是会觉得很意外，为什么会这样。


    顾南尘见洛栖一路沉默着，叹了口气，将手上的东西都移到了另一只手上，空出来的那只手牵住了沈洛栖，说：“心情不好？”


    洛栖嗯了一声，“南尘，你说为什么结婚之后，夫妻之间的关系就变得不一样了？”


    “洛栖，”顾南尘捏着沈洛栖的手，拉着她停了下来。


    “嗯？”


    洛栖抬头看着他，街边商店招牌上的灯已经亮起，周边还有路人走过，说话的声音，喧闹，繁华。可这一瞬，沈洛栖的眼中都只有顾南尘。顾南尘亦然。


    洛栖听到顾南尘说：“别人我不敢保证，但，我们不会像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