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原哀一走进这家高级餐厅里,便立马有服务生迎了上来。
“这位小朋友,你……”
灰原哀打断了她:“已经预约过了,是一位姓源的先生,麻烦带我到他预订的位置。”
“源先生是吗?请跟我来。”
服务生脸上带着亲和的微笑,侧身一礼,引着灰原哀向餐厅里面走去。
没走几步,灰原哀就看到了在透明落地窗边,双臂撑在桌子上看向窗外的源槐峪。
他还是穿着一身便服,与周围动辄西装领带礼服的顾客们相比,看起来格格不入。
灰原哀敏锐地发现,今天的源槐峪似乎有些不一样。
那是一种气质上的微妙变化。在源槐峪侧着脸看着窗外万家灯火的这一刻,她仿佛从这个男人身上感受到了淡淡的孤独。
很快,源槐峪就意识到了她的到来。
“你来了。”
孤独的感觉很快消失,他又重新变成了那个喜怒不形于色的看不透的人。
灰原哀在他对面坐下,摘下帽子和墨镜放在一边,静静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我还没有点餐。你想吃些什么?”
源槐峪微笑着问道。
“我无所谓,你决定吧。”灰原哀面无表情,“听说这里的消费水平很高……只不过这对于你来说好像不是什么问题。”
“虽然很想给你点一份儿童套餐……但还是算了吧。”
源槐峪拿过侍者递上来的菜单,轻车熟路地在上面点了几下。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各来一份。给她上一杯果汁……”
他瞟了灰原哀一眼,接着对侍者说道:“我的话……来杯雪莉酒吧。”
侍者记下菜品,转身离开。
桌上的气氛开始微妙起来。洁白的桌布铺在餐桌上,靠近落地窗的一侧摆放着一盏烛火,火舌映照出朦胧的光。
“这么熟练,看来你经常到这里来的样子。”灰原哀主动开口说道。
她发现自己的话要比平时多了不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中紧张的缘故。
源槐峪笑着摇了摇头:“不,我上一次到这里来还是二十年以前。希望这里厨师的手艺没有退步。”
二十年以前?你那时候还是个小孩子吧?
似乎是看出了灰原哀心中的疑惑,源槐峪接着说道:“那天,一颗推理小说界正冉冉升起的新星就在这个餐厅里,准备向一位女明星求婚。”
灰原哀皱了皱眉头,总感觉似乎有些熟悉。
“但是当时发生了一起案件,那位推理小说家在帮助警方解决那一起案件后,便回到了餐厅中,对着女明星表达出了自己的心意。”
“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灰原哀盯着源槐峪的双眼,突然想起了什么。
“等等……推理小说家和女明星,这该不会是……”
她曾经听工藤新一说起过他的父母,当下很快就有所联想。
源槐峪点了点头:“没错,那两个人就是工藤优作和藤峰有希子,工藤新一的父亲与母亲。”
这时,餐厅门口处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你好,我是之前预订了位置的工藤。”
“新一,这地方看起来好贵啊……”
灰原哀豁然转过头,只见工藤新一和毛利兰有说有笑地跟在一名侍者身后,在餐厅另一侧的位置坐下。
两人的眼中,似乎只有彼此。
她猛地扭过头:“你早就知道他们会来这里?”
灰原哀这才知道,小兰对她说要和新一一起出去,竟然就是来这个餐厅里。
“当然。”源槐峪耸了耸肩,“那个家伙的心思可一点都不难猜,肯定是想趁着恢复成了高中生的身体,拉着喜欢的青梅竹马到这个他父母定下终身的地方来。”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他今晚是想要告白的。”
灰原哀呼吸变得粗重了几分,在片刻的心理斗争后,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你说你早就知道江户川柯南就是工藤新一了?”
源槐峪愣了一下,似乎没有想到她会直入主题。
“没错。”
他点头承认。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为什么、为什么不杀了他?”
如果你是组织的干部的话,为什么要留着我和他两个有隐患的家伙?
“从一开始就知道了。我也不是很理解,毛利家的那位小姐为什么这么久才发现江户川柯南的异常。”
源槐峪无奈地摇摇头:“我觉得只要和他接触过,就能明白这个孩子并非正常的一年级小学生。”
“再加上工藤新一被琴酒灌下药失踪后,毛利侦探事务所就突然多出来了一个与阿笠博士关系密切的小男孩,我觉得这完全不难联想。”
“毕竟他最尊敬的那位大侦探,夏洛克·福尔摩斯曾经说过,除去不可能的,剩下的再不可思议,那都是真相。”
“而在后来转到一年b班的你的身份,那也就很快能够猜出来了。”
“琴酒可能做梦也想不到,在他眼皮底下消失的雪莉,竟然是变成了小女孩,离开了那一间禁闭室。”
灰原哀这才明白,原来她和柯南两人对于身份暴露的担忧完全就是笑话,眼前的男人早就已经知道了真相。
“至于为什么不暗中杀了他,又为什么要在杯户城市饭店里面保护你……我觉得这可能是你现在心里最大的疑惑。”
源槐峪轻声说道。
灰原哀下意识点了点头。
“为什么呢……”源槐峪笑了,“如果你实在是想要一个回答的话,我会告诉你,因为我乐意。”
“?”这个回答大大出乎了灰原哀的意料,她睁大眼睛,眼中满是不解。
“哈……你一直以为我是组织的成员,而且是组织里身份不低的干部,对吗?”
灰原哀点头。
“这就是我为什么说,你可能对我有些误解。”源槐峪摊开手。
“难道你……”灰原哀惊疑不定地看着眼前的男子。
“其实,我并不是组织的成员,也并没有酒名那种东西作为代号。”
源槐峪说完这句话,静静地等待着灰原哀的反应。
“什么?”灰原哀感觉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
既然你不是组织的成员,为什么琴酒会对你有那种态度?为什么你能轻轻巧巧地杀了匹斯可?为什么连组织的boss都要迁就你的行为?
为什么?
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