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一处研究所的某个房间。房间里阴森森没有一点光亮,安静得能听见细微的呼吸声。
茶色头发的少女被手铐铐住右手,手铐的另一端则牢牢地固定在墙上。
“你是组织里数一数二的聪明人,希望你能认清楚现实,不要不知好歹。”
留下这句话后,组织的人就离开了这间禁闭室。
名为宫野志保的少女坐在冰冷的地上,自嘲地笑了。
她知道姐姐宫野明美已经被组织所杀害。
这个冰冷黑暗得就像是极夜一般的组织里,任何心存侥幸的想法都是那么可笑。
她还记得姐姐之前憧憬地对她说:“志保,姐姐做完这件事以后,我们就找个地方过普通人的生活吧。”
她知道姐姐为了能够让自己姐妹二人能够脱离出组织,主动与琴酒达成了交易,参与到一起银行十亿元抢劫案中,希望用这些钱换取她们的自由。
可是就在昨天早上,她像往常那样读早报的时候,却看到了报纸上那个醒目到刺眼的新闻标题。
《10亿元抢劫犯悉数被身死!警方悬赏神秘嫌疑人!》
她当时只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世界仿佛完全失去了任何声音与色彩。
当她木然地向下看去,赫然看到报纸上白纸黑字、清清楚楚地写着:“在某某码头上,目击者发现最后一名女性劫匪的尸体,但其尸身被一个戴着面具的神秘男子带走,不知所踪。”
她眼前一黑,当再次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已经不受控制地泪流满面。
与姐姐在咖啡厅最后一次见面时发生的谈话场景浮现在眼前。
“姐,你没问题吧?我听说事情变得有点糟……”
她听说抢到十亿元后,姐姐的一个同伙竟然卷走所有钱躲藏了起来,不由得为姐姐满心担忧。
当时姐姐回答她:“别担心,一切都很顺利。”
想必这也是姐姐为了不让她担心而安慰她的话吧……
“我反而还比较担心你呢!志保,你就别再做什么药了,交个男朋友吧!姐姐我没事的!”
她还记得姐姐说这句话时对她关心的笑容。
在宫野志保记忆中,姐姐似乎永远都是乐观、开朗的,总能用善意与笑容感染身边的人。
而这才没有过多久,她就在报纸上看到了姐姐身亡的新闻。
她愤怒地质问组织,想讨一个说法。在她眼中,有理由杀死并带走姐姐的,也只有组织里这些冷酷无情的家伙了。
可数次的质问,组织却并没有答复她任何理由。
所以在得到组织的回答前,她中断了手上的药物研究,以表抗议。
她一直都对组织在药物试验阶段就将药用于人体实验这一点非常不满,这让她觉得灭绝人性。
在停止药品研究后没多久,她就被扔到了这间研究所里的一个房间中,遭到了禁闭。
她知道,那些明面上为安保人员实则是组织爪牙的家伙们已经将这里的事情上报给了高层,自己现在只能静待上头对她做出处置。
如果她能回心转意,保证再也不出现这次这种事情,一心一意为组织开发药物的话,说不定还能留一条命。
可是……
【怎么可能?】
组织的人杀死了她的姐姐,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她怎么可能把这一切当做从没发生过?
想到与组织作对的后果,她微微一笑。
【不过就是死而已吧……】
她面色平静地从白大衣的口袋中拿出事先藏好的aptx-4869——这是她研制出来的药,可一开始却没有想到会被组织用于完美杀人。
宫野志保凝视着红白色的胶囊,仿佛看到了死去多年的父母,看到了前几天还和她谈笑风生的姐姐。
最终,她下定了决心。
她把胶囊送进口中,一仰头吞了下去。
然后安静地等待死亡的到来。
她曾经看到过无数的小白鼠与人类服下这种药后痛苦的场面,用不了多久,她也会在短暂的痛苦之后,迎来冰冷的死亡。
【死在我自己制造出来的毒药之下,这可真讽刺呢……】
心里自嘲着,她感觉到一阵仿佛要将身体熔化般的灼烧感从胃部升腾而起,在一眨眼的时间内席卷全身。
她捂住嘴,强忍着不让惨叫声从口中发出,以免将守在外面的那些家伙给吸引过来。
如同千刀万剐一般的痛楚遍布全身,她惊悚地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在一点一点缩小着。
原本被铐住的手已经缩小到了只消轻轻用力就能从手铐中脱出的地步,她举起双手放在眼前,又像是要确认什么一般摸遍全身。
随着身处熔炉一般的那种痛苦渐渐消退,一个不争的事实摆在了宫野志保眼前。
——她,因为这种药物的缘故,身体退回到了大概十年前的模样。
在之前的生物实验中,有一只小白鼠就曾出现过这种“返老还童”的现象。
还没来得及消化这些信息,门外突然传来风吹草动,让她如惊弓之鸟般,以为是组织的人即将过来要对她进行处理。
没有多想,已经不再受手铐束缚的她拖着虚弱的小小身体,径直跑到房间角落,用衣服包着手掀开垃圾槽上的铁盖,钻了进去。
钻出研究所后,她发现外面乌云密布,下着倾盆大雨,正如她现在绝望而茫然不知所措的心情。
她下意识朝着远离研究所的方向奔跑着。
这里是虽然是市区,但是位置偏僻,再加上下暴雨,街道上根本没有见到几个行人。
她披着明显大了几号的白大衣,任由雨水打在自己身上,奋力向前跑去,离开那个压抑而痛苦的地方。
雨水迷蒙了她的视线,当变成小女孩的她跑过一个街角时,一旁却突然走出一个人来。
她一时没有刹得住车,撞在了来人的大腿上。
撞击加上服用药物之后身体的虚弱,让她脑中的眩晕感加重,可她还是强撑着没有倒下,警惕地看着出现在面前的男人。
“这么晚了,怎么会有小女孩没打伞在雨里乱跑?”
宫野志保感觉身体一轻,就被男人一手托着腿弯、一手托着后背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