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


    江向阳的声音没落，人就到了陈光跟前。


    他伸手一拉，将陈光拉开，“伤得重不重？”


    这可是他们武馆的宝贝。


    江向阳担心坏了。


    “幸好我躲得快，不然的话心脏就打透了。”


    闪过这一击的陈光，看着左腋下烧透的战护服，心有余悸，“这个社会怎么了？人与人之间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了吗？”


    “对不住，对不住。我这几天有点控制不住，你看我房间里。”


    江向阳满是歉意。


    陈光没看房间里，先看了看江向阳，这老头几天没睡了，搞成这样？本来梳得整齐的银发散乱不看，两眼中间长了块红褐色的圆瘢。


    “馆主，你脸上怎么搞的，被老婆打了，还是别的什么？”


    陈光反应过来，江向阳确实不是要杀自己，只是失控了。


    “你小子胆子越来越大了，敢拿我开玩笑。”


    江向阳把他的手一放，走向办公桌，坐下之后也不再看陈光，只往窗户看，“前几天不是注射了基因神液吗？我注射了一天，觉得神经系统加强很多，实力增长不少。然后到第二天就不对了。”


    “怎么了呢？”


    “我两眼之间开始发痒，挠也还是痒。到了第三天颜色开始变了，变成了红褐色。我照镜子的时候，自然要往这地方看，注意力就集中到两眼中间的红斑块上，谁知道，突的一下，一道光线发出来，把镜子和墙打穿了一个洞。”


    “我当时很震惊，更想弄明白发生了什么。频频集中注意力到两眼之间，但光线时灵时不灵，结果我家里就遭殃了，弄得一团糟。老婆很生气，又怕我吓到外孙女，就把我赶出来了。”


    “前两天问了总馆主。她和郦院长收集了数据，做了分析，认为我这是进化出了第二新器官，等离子眼，可以发射等离子光线，进行等离子切割。”


    说到这里，江向阳语气中没了不安和焦虑，又激动起来，“你还别说，这等离子光线确实强大。我现在一般的热等离子线，温度还不是很高，便能轻易切开900-200系钢铁，也能轻易切开ss级战护服。”


    “所以这就是你给我来这么一记等离子线的理由？”


    “你把江爷爷当什么人了？这特异能力可是你给我注射基因神液带来的，我能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吗？”


    这个江向阳越来越过分了啊，竟然自称爷爷。


    陈光呵了一声，似笑非笑看着江向阳。


    “这新进化出来的特殊能力是好，让我进化到了大圣者，打击能力也强。”


    江向阳先是夸赞了一下等离子眼，接着面露苦恼之色，摇了摇头，道：“但是，现在却有两个问题我没法解决。一是我控制能力还不强，时灵时不灵；二来我发现了，它还存在问题，一旦积蓄满了就要自动释放，没法储存，也无法控制，经常破坏房间。这就是让人苦恼的地方了。”


    “刚才你进来的时候，它可能刚刚到达临界值，一开门，等离子射线自动发射了。”


    “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事？”


    “主动进化就是人的一次重大调整，很多新的行为无法控制，所以会出现失手。有些人刚刚晋升，老婆孩子没注意，上前祝贺，他一失手，把人打死了，喜剧变悲剧。”


    听到这里，陈光不由庆幸。幸亏姐姐没坚持过来，不然她要把自己失手打死了，那自己找谁说理去？


    算了，还是帮他帮到底，给他检查一下，免得他没法出去见人。


    经过扫描，陈光得知了他的症结所在，缺超镁和超钙，等离子眼的控制器官发育不良。越是非凡的进化，刚开始的时候，越会出现种种失控问题，往往就因为缺乏某些元素，致使新器官发育不良。


    如果这种发育不良得不到改善，那新器官可能就残疾了，会带来种种副作用。


    当然，也有一开始就没进化完全的新器官，那吃啥都没用，残了。


    “老江，你要多吃点海产品比如星文蟹啊巨钳虾在之类的，另外，还要多吃些灵果和蔬菜。你这是心火太重。”


    他敢自称爷爷，我就叫他老江，谁也不吃亏。


    “管用吗？”


    江向阳将信将疑。


    虽然基因神液是陈光给的，但是作保的可是李青莲，还有郦波缇。他自然认为那是郦院长的团队研究出来的新产品，而不是陈光在自家的小实验室里配出来的。


    “试试就知道了。”


    见江向阳这样，陈光怕自己不注意，又挨一记，那就不知道能不能躲开了，便提出告辞。当然，走之前，又向馆主索赔了新的战护服。


    ……………………


    时间很快来到7月4号，预选训练营开营的前一天。


    陈长恒、王晓雯，和张雄山、李子薇早早到了家里，和俩儿子相聚，文晶瑶也在。


    他们先给儿子做了顿好吃的，之后王晓雯提议到当年住的地方去看看，听说都拆迁了，不看以后看不到了。


    搬来主城这么久，还一直没去看过。


    很快两辆轿车驶出武馆，到了西南区。


    果然这里的空气中都弥漫着灰尘，长阳路边上停着一辆辆大型翻土车和推土机，过去的旧房子都不见了，已经拆掉了。


    他们将车停在长阳路的路边，一大家人下了车，四处打量。


    偌大一块废墟，一些翻斗车


    “哎，前些天来就好了，看，都拆没了。”


    王晓雯惋惜一声。


    “拆的都是少阳路往东的平民房。你看，少阳路西边的别墅区还在。”


    长阳路往西一条是少阳路，少阳路过去是别墅区。


    张亮在陈光身边看着别墅说道，“夏阳九芒家的别墅还在啊。”


    “他们不是搬走了吗？”


    陈光看了看别墅。


    “别墅还在啊。”


    “夏阳九芒是谁？”文晶瑶问道。


    “我们小学班长，长得可漂亮了。我们俩站她面前，一个胖头鹅，一个丑小鸭。”


    张亮由衷地道。


    “是么~”


    文晶瑶话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意味，“那一定很可爱吧。”


    “不不不，”


    张亮突然打了个寒颤，“那是个小魔女，我和我哥两个可怕她了。”


    他陷入了回忆里，却没意识到身边的莫名危机。


    但这番回答却让危机暂时解除了。


    “啊，她不是很漂亮吗？”文晶瑶问。


    “再漂亮有什么用，天天就欺负我们兄弟两个。那时候她比我们个头高，力量大，打起人来也不手软，天天逼着我和我哥陪她打扫卫生，上下学一起走。我们俩想玩啊，就偷跑，但每次偷跑不成功，挨打。成功了，第二天挨更狠的打。”


    想到这里，张亮又打了个哆嗦，“直到三年级结束，我们兄弟俩才逃脱了魔掌。”


    “哦？怎么了？”


    “我哥救了她一命。她以后就对我们俩好了，经常给光哥买好吃的。我也顺带着吃了不少。”


    说到这里，张亮又有些得意。


    陈光边听张亮讲故事，边在旁边走走，看看四周。


    这里确实没什么好看的啊，都是工地。


    但陈长恒和张雄山却不一样。


    两人指着一块地，就互相吹捧起了当年的青春热血。


    “长恒，当时那家酒吧应该就在这里吧。”


    “就在这里。我记得清清楚楚，那天晚上咱们喝了四箱酒。刘玉坤那混蛋，以为晋升了大武师就来找麻烦。”


    “对。还不是被咱们兄弟干翻了。”


    “是我打的。我一酒瓶闷他后脑勺上了。”


    “对对对。好像我当时正和他对峙，你拎酒瓶子就上去了。你也敢。”


    “他都对子薇出言不逊了，还不打他？我一酒瓶子上去，发现这家伙就是菜鸡。起码的防备都没。”


    “要说还是后面精彩。”


    “那当然，谁能想到是咱们四个追着他们二十几个打，一个大武师，十几个武师，几个武者，被咱们四个人打。成名之战哎。哎，可惜我受伤了十几年，长阳路之虎的名号都没人知道了。”


    正说到兴头上的陈长恒猛地一收，叹了口气。叹出了英雄落幕的感觉。


    “什么长阳路之虎，以后就是卫星城之虎，主城之虎。你现在腿好了，赶紧练起来，只要心气不倒，人就倒不了。”


    “幸亏有阿光，家里才能翻身。”


    说到陈光，张雄山也充满了唏嘘，“长恒，你们真不容易。当年咱们那帮兄弟，街坊邻居，谁不劝你放弃阿光，再生孩子。”


    “当时，你一夜一夜走在长阳路上，我都知道，可做哥的知道，什么安慰开导都没用，只有你自己走出来才行。”


    “是啊，没到深夜的时候，我都把白天街坊邻里的言语仔细地想，到底放弃还是不放弃。但是，最终晓雯和阿光的身影总是占据我的脑海，一个都不能少。不就是难点么，我不放弃。”


    “但是它是生活啊，总是拉拉扯扯的，我想了一个月，才把其他人的言语彻底甩掉。这一点我不如晓雯，她从来都没动摇过，从来都没想过放弃阿光。”


    “幸亏有弟妹的坚持。不然咱们两家哪有今天。”


    那边王晓雯和李子薇则非常有意思地说起了小时候满大街找儿子回家吃饭的趣事。


    “你说这两个小东西有多坏。咱们去叫他们吃饭，他们就躲到这个地方，人家卖菜的萝里，故意不出来，后来还睡着了。要不是人家收摊，拿萝回家，他俩能睡一整夜。”


    “我抱他的时候，他呼呼呼往我身上尿。气得我啪啪给了他两巴掌。可这混小子就是没醒。”


    “阿光不也一样。他真的是沉啊，而且又胖，我根本抱不住。鬼知道怎么回家的。”


    张亮带着陈光走到了一个明显是死胡同的小巷子痕迹前。


    “光哥，这就是你当年替我和夏阳九芒挨打的地方。我永远都记得这里。九儿她肯定也永远记得。”


    陈光走过去，看了看没说话。


    他们还有故乡，而我的故乡还能不能再回去呢？


    妈妈和妹妹现在又怎么样了呢？一个失去了儿子，一个失去了哥哥，会是什么感觉呢？


    ……………………


    一家人说说笑笑，走完了这地方，拍了些照片留作纪念，之后发动轿车，回了武馆。


    不能在外长时间停留，否则就不安全了。


    在他们走后，一辆翻土车后面，响起了一位老人的声音：


    “没错了吧，我之前就说是他们。咱们也走吧。”


    说完，两道人影冲天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