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峰这辈子打过无数的官司，和律师也合作过很多次了，他知道律师的作用，对律师隐瞒是没有好下场的。
“这故事可能有点离奇，我是说，通城的人都觉得我现在被鬼上身了，因为几个月前的一天，一觉醒来之后，我变得不一样了。”
“这我听说过，他们说你以前碌碌无为，被家里人都看不起，但某天就一鸣惊人了。这是鬼上身？呵，龙凡，我不信这些。”
龙凡摇头，穿越，附体这些事太耸人听闻了，柯凯绝对不可能相信。
“鬼上身是外人说的，其实不是真的。不过那天之后，我的身体的确发生了一些变化，除了外人感觉我出息了，最重要的就是，我忘了一部分事情。陈雪也说过，陈亮记恨他为我顶罪，季凌也这么说过，可我却完全不记得了。我也很想和你说实话，哪怕说假话也可以，这里面的政策我熟悉，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可我连怎么咬紧牙关都不知道，因为我不记得了。”
李峰让柯凯无言以对，李峰这样子又不像是说谎。
就像他说的，想抵赖直接否认就好了，为什么要强调是不记得了呢？
纠结了好半天之后，柯凯捏着拳头长叹了一口气：“如果不是慧慧，我也不想信你这些话。算了，我信你一回，可你都不记得了，证词和证物都对你不利啊。”
李峰哭笑不得，这也是他头疼的，现在他不在乎能不能脱罪了，只想死个明白，查清楚这件事儿到底是不是他做的。
“如果我喜欢写日记就好了，到底做没做过翻翻日记本，可几个月前的我真的是个街溜子，和文化沾边的事那是一件都不做。”
李峰刚抱怨完，对面的柯凯眼睛一亮。
“没有日记，你总有朋友，那个时候做了什么，你最亲近的人肯定知道。就算他的话不能做证词，也可以帮助我们拼凑起那时的真相，说不定还可以给你找到不在场证明呢。”
柯凯的话提醒了李峰，他顿时也支愣了起来。
“两年多前，我还在供电局上班。和陈亮鬼混到一起的时候已经辞职了，那时我最好的朋友就是陈亮，陈雪不怎么搭理我们，和马鹏飞等人也不熟。”
只有陈亮了，这可怎么办？李峰真恨自己之前不多结交几个朋友，搞得孤家寡人的，现在连个帮自己作证的人都没有。
对了！忽然，他脑子里冒出来一个人，大喊了一声有了！
“谁？”
柯凯问完，李峰摇了摇头，又苦笑着说：“和没有差不多，林霞儿。我那时候是个情痴，一颗心都扑在了林霞儿身上，有什么事都会告诉她，而且我挣的钱都给她花，如果我贩了违禁药品了那一定会有一大笔不合理的财产。可我之前和她闹僵了，她绝对不会再帮我的。就算帮，也会开出天价。”
李峰揉着脸，谁能想得到那个狗皮膏药一样的女人，到了这时候还有戏份呢？
真是人生处处有惊喜，何处不相逢啊。
“不管了，总要试试的。不过不能给钱，要不然会被反告贿赂证人。但我担心找到了林霞儿也没用，因为她哪里记得你两年前给她花了多少钱呢？”
“她在银行上班，有记账的习惯，而我两年前每一笔收入都会给她，我只拿点儿日常的零花。”李峰想了想就咂舌，“好像一个月就给我一块钱，妈的，我那过的是什么日子啊！”
柯凯大喜，这件事终于看见了一丝希望，他还是觉得李峰这孩子不坏，不可能真做那种违法犯纪的事。
“好！我这就去找她。”柯凯站起身，认真地拍了拍李峰的肩膀，“你一定也清白，不要辜负我，也不要辜负慧慧对你的一片心。我看得出来，那丫头这辈子第一次真心喜欢一个人，听说你被抓了，她连忙从南市跑回来，现在还在外面等着我呢。”
李峰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很感动，又很惭愧。他已经有陈雪了，无法报答柯慧的恩情，最难报是美人恩，可一向冷血的他，这时对柯凯也说不出残忍拒绝柯慧的话。
“都是男人，你在想什么我懂。你选择陈雪柯伯伯不怪你，我走了，有消息了会让律师递进来。”
看着柯凯离开的背影，李峰心里更惭愧了，这对父女无条件地帮他，都是因为柯慧的一份真心而已，但这份真心，他报答不了。
柯凯把李峰的话告诉柯慧，柯慧坐在车里催司机快点儿。
“那个林霞儿在银行工作，现在还没下班，我们去还能找到她。”
“你不吃饭了？”柯凯拦着柯慧，说，“你不吃，也要让我和司机夏叔叔吃啊。”
司机打趣：“女生外向，有了心上人，哪儿还记得我和您啊。”
柯慧急红了眼睛，耍赖道：“你们俩欺负我，我不吃饭，我就要去找林霞儿，不把李峰救出来我没心情吃饭。”
这下连柯凯都有些吃味了，掌上明珠为了别的男人急得要哭，哪个爸爸心里好受？可他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哪里舍得训斥，只能继续哄着。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个林霞儿是个难缠的主，李峰和她又有过节，我们就这么去找她，她不会帮李峰的。”
“那怎么办？不帮，她敢？！那你就找她的行长，开除她！”
“别耍大小姐脾气了，爸自有办法，走吧老夏，趁着林霞儿下班之前，我们先去林家找她爸。”
他们没注意，路边坐着一个要饭的，一直低着头，等他们走后才抬起了头，黑黝黝抹满了泥，是大公鸡。
大公鸡把刚才的话都听在了耳朵里，他若有所思，走进了绿化带后面，把破碗扔了，破衣服也扔了。
他看着几个正在练自行车的小孩，忽然上去把车抢了，朝着林霞儿的银行狂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