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合同里一定有问题。
冲进办公室，李峰把这些合同一份一份翻出来看，之前他十分信任刘猛，从来没多过问过。
公司有雇佣的法务，合同条款不会有问题，问题肯定是在内容里。
很快，李峰眉头皱了起来。
“峰哥，这些图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这些图都是谁给的？”
“我不知道，峰雪的事儿我都没问过，不过，这图形有什么问题？不都是些很普通的卡通人吗？”
“你去把曲大壮找过来，我要问他，快去！”
李峰的表情不像开玩笑的，季凌心里一虚，赶紧跑去了。
这些图形，他从来没过目过，原来觉得现在2000年，这种问题不会发生，可如果是有人故意设计陷害，那就不好说了。
曲大壮不知出了什么事，战战兢兢，以为李峰怀疑他，要把他开除了。
“这些图，是刘猛定的，还是冯才要求的？”
这时，李峰也没空和他唠嗑了，开门见山地问。
曲大壮接过花样图形一看，道：“这个是冯总和刘总一起决定的。咱们之前和冯才签的是长期合作的合同，咱们是他的供应商。至于布上的花纹，是每次印花的时候再定的。冯才会让刘总选几个常见的，送去他们工厂，让他们挑。”
“峰哥，这些图形到底有什么问题？”
2000年代的人少有会注意这个问题的，可从2020年回来的李峰，却对这一切非常敏感。最近几批布样，用的都是一些国际大牌的花样，还有对版权管控非常严格的迪斯尼等等卡通人物。
现在这年代，大部分人没有版权意识，国内外都少有追究版权侵权的。在这个野蛮生长的年代，许多大品牌就是靠模仿，甚至是抄袭其他产品生存下来的。
冯才应该也想不到这些。
“应该是我想多了。曲大壮，你先接替刘猛的工作，唐进做你的副手。”
曲大壮一愣：“那刘总呢？”
“刘猛，他休息几天。”
李峰怕说露馅，忙向季凌打眼色，让他转移话题。
“大壮，这些天有事儿你多和峰哥商量，峰哥的业务要拓展了，以后猛子和我都要兼顾别的业务，峰雪还是也靠你们的。”
曲大壮惊喜交加，他人老实，一时半会，思想还转变不过起来。
这到底是李峰真的看重他，还是李峰不相信他，要试探他啊？
“李老板，你放心！我曲大壮有今天，都是你给的！我绝对给你把事儿办得漂漂亮亮的，绝对不让你失望！要是哪天我做错了，我啥也不要，这条命随你处置……”
“快去忙吧，峰雪是现代化企业，不是古时候的堂会，不要随随便便再这样。”
李峰心里很不是滋味，刘猛和曲大壮是一类人，虽然不够灵活，可没什么坏心思，冯才却利用了刘猛，真是可恶至极！
李峰恨得牙痒痒，他是绝不会放过冯才的！
等曲大壮等人离开后，李峰招了招手，让季凌坐下。
季凌以为李峰要商量明晚和发发发集团以及大公鸡开会的事儿，想不到，李峰现在心里只有报复两个字。
“这些合同里的问题我还没看得出来，但不管怎么样，和冯才的梁子算结下了。”
“峰哥，你打算怎么做？！交给我！”
李峰皱起了眉头，冯才是一定要报复的，可究竟怎么下手，他毫无头绪。
冯才是他的下游，是峰雪的老板和客户，要想反制很难。倒是下游企业想反制上游，只要不采购就行了。
季凌头一次见李峰被难得来回踱步，在他的映象里，李峰从来没有被难住过！
“关于冯才，有些什么情报？”
季凌的情报一向很灵敏，他原来是道上混的，混得可比刘猛用心多了。
“没什么情报，冯才这人是个妻管严，没那种花边新闻。”
李峰一头汗水，季凌误会了他的意思。
“我不是说那种事儿，别的八卦，什么都行。我现在恨不得把这家伙大卸八块，可咱们不可能真的带三条狗冲到奈斯服饰去，把冯才弄死。”李峰苦笑着说。
季凌一拍脑门儿：“我想到一件事，前一段时间，冯才到处在借钱。他从银行借了不少，道上的高利贷也借过，对了，还有，连王海达他都想去借过。不过，道上的人好多都听大公鸡的，咱们恐怕没办法下手……”
可他的话刚说完，李峰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词，叫抽贷？”
季凌摇头。
季凌虽然聪明，可学历并不高，这些经融词汇，他当然是不知道的。
通城的大老板们，除了钱浩之外，许多人的水平和季凌也差不多，他们凭胆气运气和天生的直觉能混出一番事业，可相关的专业知识却一片空白。
冯才这样的企业家，和通城的其他大小老板菜鸡互啄还行，可一旦碰上了钱浩或李峰这样的专业高手，就讨不到一毛钱的好处。
许多老板做生意都是靠贷款，这不假，可银行，就是一个晴天借伞，雨田收伞的行当。
不缺钱的时候，银行会借钱给企业，可一旦一家企业濒临破产，银行就会以最快的速度要求企业归还欠款，这就是所谓的抽贷。
要想搞死冯才，李峰甚至不需要亲自出面。
听李峰解释完了之后，季凌拍着桌子说：“我懂了，只要让银行以为，冯才快要破产了，就会让他快点儿还钱，他说不定真的会破产？那我这就去，找两个人去散播点儿谣言，就说我们现在要全力对付他。峰哥你是不知道，现在通城是真的怕你，只要听说你要对付谁，那人一准吓破胆子！反而是大公鸡，倒没以前那么牛气了。”
哪有那么容易啊，季凌把做商界斗争，说得像是小孩子过家家一样简单。
民间借款，或许会被这些谣言动摇，可银行是不会的，银行只会看一些重要的利好或者是利空属性，比如市场，政策还有财务报表等……冯才的奈斯服饰不是一家上市企业，想做空是没那么容易的。
李峰摇头：“银行咱们干涉不了，咱们得先动摇民间借给他钱的老板，然后让放高炮的也虚起来。只要这些人逼着冯才还钱，刚才的财务状况一定会很难看，到时候，银行抽贷，就不远了。”
“不行！你这法子行不通的。”
想不到，这回季凌竟然直截了当地反驳了李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