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利被激起的群愤吓得缩起脖子当乌龟,面对钱多多他是一个屁都不敢放。
心里暗暗想道:老子要你们当好人打包票?老子去钱宅闹,那不是拿鸡蛋碰石头吗?
见吴管村的村民们满口保证,看着他的眼神也变得敬畏,钱多多满意地点点头。
怕了就好。
怕了等并路修路的时候,就没人出来瞎捣乱。
“明天材料交上去,后天就要修路。”钱多多温和的笑道:“修路的钱还是我出,愿意去打工的就去报个名,不愿意我也不强求。”
钱多多这是典型打一棒子给一个甜枣吃。
不过这路本来就是给吴管村的人修的,得保证他们满意,不然这路修得天怒人怨的也不吉利。
听到钱多多的话,除了张国锋外,在场的人都呆愣片刻。
然后,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
“啪啪啪!”
钱多多被如雷的掌声骇得一跳,心道:有话不好好说,拍手干啥?
掌声静止后,管文才朝钱多多深鞠一躬,“钱老板果然大仁大义!”
钱多多被夸得羞涩一笑,“什么大仁大义,不过是做我答应过的事而已,我既然说要修路,就不会因为一时意气就不修,堵了吴管村通北路的道儿,连累孩子们上学,那就不是人干的事。”
钱多多这么一说,村民们脸上更臊,许多人不知道是羞愧还是感激,眼眶红通通的,一副快落泪的状态。
掌声又响起一拨。
这倒颇有种无言以对,只能鼓掌表扬的意思。
钱多多对他们突然表达的热情也是服了,急忙摆手制止。
“天也不早了,我和村长叔就先回了。”
说着,拉着张国锋就急步往门外走。
再不走,万一他一高兴一嘚瑟,说不定就前功尽弃,真的答应村民们早前提出的补偿方案。
他可还记着,唐韵第一次到村里时,自己带头鼓掌,唐韵一激动就立誓的事情。
虽说吴管村的村民们不会蹬鼻子上脸,但赖不住他今天出了口气心情高兴。
再加上灌下去半斤老白干,万一热血冲头许下什么条件,后悔就晚了。
直到走在两村的路中间,他才松开拉着张国锋的手,若有所思的问道:“村长叔,我刚才恩威并施的效果还行不?以后不会有人再为挪路的事闹腾了吧?”
张国锋哭笑不得道:“合着你不信我拿出来的证据?”
“不是,”钱多多咂咂嘴,“我还不是怕像吴三婶那样的老太太瞎折腾吗?听她们骂街挤兑人,我头疼。”
张国锋想想也很头疼。
不过张国锋还是很有信心的保证道:“今晚这一出过后,绝对没人敢再闹腾。”
毕竟钱多多刚才一掌劈碎泰山石的场面太震撼。
再加上后来坚持修路的事,怕是吴管村的人现在都羞得想把头埋进裤裆里。
张国锋的猜测不假。
结合钱多多前后的表现,吴管村的人谁不明白自己要补偿条件,还想仗着人多欺负钱老板,典型是自不量力。
幸好钱老板大肚能容原谅他们,还给他们打工的机会,不然他们都没地方哭去。
但管文才觉得情况并不乐观。
钱多多会坚持修路,那是人家一口吐沫一个钉,说话算话。
修路要吴管的人动手修,那是为了省去以后吴管村的人挑剔找事的麻烦。
管文才反倒觉得钱多多这正是以后不想和吴管村的人打交道的做法。
管文才的猜测也不假。
经过今天这一出,钱多多再不计较,对吴管村的人心里也是十分膈应。
原本等着卖黄袍的资金到手,扩大大棚建设,就从吴管村村东的地入手,因为那块地是块地,足有三百亩。
不仅离着村里近,又和鸡舍相隔不远,盖起来看着规模更大更养眼。
如今,他只有改变计划,把连着村后的小宋庄的地纳入租地行列中。
小宋庄人少地少,全村只有三百五十多亩的地。
这次等钱下来,干脆把小宋庄的地全包。
人手要是不够,也只能让小宋庄的村民来帮工,这样更安全更放心。
“多多啊,再过一个月,外出在工地上打工的人就要回乡猫冬了。”张国锋突然语重心常道:“你这大棚盖起来,需要管理的人手。我知道前些日子因为梁启明的事,许多村民做得不太好,但你能不能给他们个机会……”
钱多多摆手打断张国锋的话,在张国锋忐忑不安的目光中,咧嘴一乐:“既然村长叔开口,看在你的面子上,我用人当然要优先录用咱自个儿村的人。”
近水楼台先得月,说得就是桃花村的村民。
张国锋见钱多多答应得这么爽快,准备好的那些诉苦的话一下子没有用武之地。
张国锋不止一次的感叹道:桃花村的坟地冒青烟了!
说完正事,张国锋开始和钱多多闲聊起养布袋鸡的事。
但由于张国锋这些年没啥种植养殖经验,只能干巴巴的听钱多多说搜集的资料,连主意都没法出。
到最后几乎是钱多多在说,张国锋只是听着,哪里说得不太对,他就反驳几声。
两人走到学校旁的十字路口,这才分开。
在小卖部的后院里钻出来的张俊河,正系着裤腰带,透过窗帘缝隙,就看到路口分开的两人,狐疑道:“大伯这么晚和钱老板干啥去?”
“死鬼,管人家呢!”小卖部里传出一声轻骂。
张俊河心里惦记着钱宅的事,不耐烦的说道:“今天老子有正事。”
说着,系好裤腰带就冲出小卖部。
后面传来一连串低低的叫骂声。
村子里的事没啥秘密。
再加上村西要修路的那块地就是张俊河家的,修路的事没瞒过张俊河。
“挪路修路啊!”张俊河一手捧着土地证,一手摸着胡子拉碴的下巴,狡诈的笑道:“要占俺家的地,咋得有点儿表示才行啊!”
想到自家不同意,钱多多这路就不能修,张俊河心思活络起来。
这天晚上,张俊河抱着土地证翻来覆去睡不着。
天刚蒙蒙亮,他就穿好衣服跳下炕。
“干啥去?”张俊河的媳妇不满的嘀咕一声,“咋起这么早?”
“睡睡睡,跟死猪似的!”张俊河低声骂着,怀着揣着土地证蹑手蹑脚的往老爹老娘的东屋钻去。
占的那块地名义上是他老爹的,要去闹,还是老爹去闹最合适。